劉大羽有一個大膽的提議:“時間尚早,我們何不立即趕到朝天宮文物市場去見一見陳老闆,最好讓他來確認一下。”
歐陽平站起身:“趙小鵬,跟我和柳文彬走一趟,大羽,老嚴,你們在這裡休息一下,也不知道小汪村的情況怎麼樣了。”
“歐陽,乾脆,我們一起去吧!來回一個小時左右。小汪村暫時不會有什麼情況。”
說走就走。
五個人衝出所長辦公室。同志們坐上汽車的時候,趙所長走進了派出所的大門。
“歐陽隊長,你們這是到哪裡去啊?”
“我們到朝天宮文物市場去一趟。你就不要去了。”
“行,我去安排晚飯。”
兩輛汽車向西疾馳而去。時間是五點零五分。
五點三十五分,汽車停在了朝天宮廣場。
廣場上有很多人,打撲克牌的,聊天吹牛皮的,帶小孩的,望呆看西洋景的,全是一些老人;一個高大的牌坊將廣場和文物市場隔成兩個區域。
越過牌坊,人更多,嘈雜聲不絕於耳。
文物市場也分爲兩部分:南邊是店鋪,北邊、東邊和西邊是地攤。店鋪是一排;地攤一個挨一個,有好幾排,每一排中間留有兩米寬的通道。
店鋪有二十幾家。
柳文彬在第三家店鋪前面停住了。
店鋪裡面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走了出來:“請進——快請進。”
隔壁店鋪裡面伸出幾個腦袋來。人們對這幾個穿公安制服的人還是比較敏感的。擺地攤的人驚恐地望着同志們。歐陽平他們走進文物市場的時候,衆小販的眼神就開始漂移了。
“小同志,你們來得正好,你走了以後,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這是我們歐陽隊長,您說吧!”柳文彬道。
“駝背的名字,我想起來了,姓什麼,我還是不知道。”
“陳老闆,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鬼子,牛鬼蛇神的‘鬼’。”“2號”終於有名字了,不管是大名還是小名,總歸是有名字了。以後我們再提到這位仁兄的時候就用不着說“2號”了。
“陳老闆,您是怎麼知道的?”
“有一次,他在我的店鋪裡面看中了一件東西——是一塊玉佩,我開價是一萬八,他還到一萬六,可他當時身上只有八千塊錢,他想把玉佩拿走,第二天送錢來,我愣了一會。他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裡面帶出了他的名字。”
“什麼話?”
“他說:‘我‘鬼子’幹這一行幾十年,從來沒有短過人家的錢。這點信用都沒有,還混個屁啊!’”
“後來呢?”
“後來,我就把玉佩給了他。還不錯,第二天,他就把錢送過來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去年夏天。”
“陳老闆,您見過這個人嗎?小鵬,把畫像拿出來,給陳老闆看看。”
趙小鵬從包裡面拿出畫像,遞給了陳老闆。
陳老闆雙手接過畫像,眯着眼睛看了一會。
“就是他。”
“就是誰?”歐陽平之所以先把畫像給陳老闆看,其目的就是要讓陳老闆說出來。
“我跟這位小同志說過了,這個人和‘鬼子’到我的店鋪來過一趟。我記的很清楚。”
“身高多少?”歐陽平想喚醒那位沉睡在記憶中的某一個人。這個人到底是誰?他一時還想不起來,但他可以肯定,此人就躲藏在他記憶的某一個角落裡面。
“和這位同志差不多高,也是這個大塊頭。”陳老闆望着劉大羽道。
“請您回憶一下,他們來幹什麼?”
“他們是爲一尊玉佛來的。”
“一尊玉佛?”
“對,這個人拿着這尊玉佛看了好一會。”
“他有沒有說什麼?”
“他們唧唧咕咕,聲音很低,我到他們跟前的時候,他們就不說了。”
“以你的經驗,那是一尊什麼時期的玉佛?”劉大羽道。
“那是一尊南唐時期的東西。”
“根據是什麼?”
“佛像的造型,還有刀法,我們所見到的玉佛,大部分是南唐時期的東西——南唐盛行這個。”
“他們有沒有買走這尊玉佛呢?”
“買走了。”
“什麼價?”
“買便宜了,鬼子太精了。只買了兩萬八。”
“您最後一次見‘鬼子’是在什麼時候?”
“去年十月吧!”
這與公主墓兇殺案發生的時間和“鬼子”消失的時間是吻合的。他們一定是從玉佛的身上聞出了二龍山古墓的味道。
“陳老闆,那尊玉佛是怎麼來的。”
“這……”
“陳老闆,您不要有什麼顧慮,我們是爲一起兇殺案來的,我們只想知道玉佛的來路,其它問題,我們不管。”
“玉佛是一個人送上門來的。”
“是什麼地方的人?”
“按照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是不問來路的,但看他的穿着,是一個農民,聽口音是江寧口音。現在想來很奇怪,年輕人剛走,鬼子他們就進了店鋪。”
這就對了,此人一定是二龍山人。
“這個年輕人以後來過嗎?”
“來過幾次,不過,他不像第一次那麼傻了。”
“此話怎麼講?”
“他會開價了,而且拼了命地往上要。不依他的價,他就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