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以後,郭老來了。
這時候,鬼塘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辜福才的大兒子也風塵僕僕地趕回來了。
趙所長和汪隊長在現場維持秩序,圍觀的人都被他們請到了樹林外面。
郭老撬開死者的牙齒,用一把特製的手電筒照了照死者的口腔和咽喉,又用棉球在死者的鼻孔裡面轉了幾下,拿出來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棉球上褐色的分泌物。
“郭老,怎麼樣?”
“等一下,辜福才撈上來的時候,嘴裡面有沒有往外冒水?”
“沒有。”陳杰看了看嚴建華道。
“確實沒有水。我們當時還特別注意了這一點,辜福才撈上來的時候,和其他溺水身亡的人不一樣,嘴裡面只有少量的口水。郭老,這裡有記錄。”嚴建華從皮包裡面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了郭老。
郭老並沒有看筆記本:“陳副隊,你們的結論是對的,死者的咽喉有充血現象,鼻腔裡面有少量的血。死者在葬身鬼塘之前就已經停止了呼吸,死者的胃裡面沒有進水。人在沒有呼吸的時候,口腔對水是不會有什麼反應的。”
“郭老,屍體可以交由家人處理了嗎?”
“可以。”
“辜大娘,您過來一下。”歐陽平道。
辜大娘在一個四十幾歲中年男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大娘,你們可以安排辜大爺的後事了,不過,我們還要對堂屋和廚房內外進行一次勘察,要不了多長時間,你們再耐心地等一會。”
“行啊!等你們忙得差不多了,我們再把老頭擡進院子。”
多通情達理的老人啊!
歐陽平一行回到辜家,圍觀的人也隨之轉移到了辜家的院子外面。
劉大羽推開堂屋的門,大家都驚呆了,堂屋裡面的傢俱很是講究,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一個普通的人家,如果這些傢俱是祖宗傳下來的,那麼,可以這麼說,辜家的過去一定不同凡響。
單是一張八仙桌和兩張太師椅就夠瞧的了。黝黑髮亮,一打眼就知道有些年頭了。
八仙桌上有一個紫砂茶盤,茶盤裡面倒放着幾個紫砂茶杯,中間是一個形同樹根的紫砂茶壺。
劉大羽摸了摸紫砂茶壺,沒有溫度,拿起茶壺把,也沒有什麼分量,打開茶壺蓋,裡面果然沒有水。
從堂屋裡面傢俱和茶具擺設的情況來看,辜家沒有來過人。
劉大雨和嚴建華對堂屋好廚房的門,進行了指紋提取。
那麼,鍋裡面的雞蛋麪條是怎麼回事情呢?
歐陽平喊來了辜大娘。
辜大娘看到鍋裡面的雞蛋麪條,愣住了。
歐陽平和劉大羽都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大娘,你怎麼啦!”
wWW▲тт κan▲C 〇
“奇怪啊!”
“怎麼奇怪?”
“這碗雞蛋麪是我下的,他說自己來裝,讓我早去早回。他怎麼動都沒動呢?”
“娘,你走的時候,我爹在幹什麼?”
“你爹在院子裡面劈柴,一碗麪,也就是一袋煙的功夫,八成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劉大羽站在廚房的門口向院子裡面掃了一眼,在廚房左手的地上有一小堆劈好的木柴,旁邊還有一根樹棍,上面站着一把斧頭。
“大娘,您早上吃的是什麼?”老兩口的早飯好像吃得不一樣。
“我吃得是山芋幹稀飯。他吃這個嘔酸水,我就給她下了一碗雞蛋麪。老頭子胃不好。”
劉大羽看了看碗櫥,碗櫥裡面果然有半碗山芋幹玉米糊。
劉大羽和歐陽平同時看了看水缸,水缸裡面只有小半缸水。辜大爺到“鬼塘”去挑水,應該是合乎情理的。他爲什麼不等吃完麪條之後再去挑水呢?這就不合情理了。
結論應該是,就在辜大爺準備吃麪條的時候,有人來了,而這個人就是兇殺。
“大娘,辜大爺每次到鬼塘去,門都是虛掩着的嗎?”
“不對啊!”
“怎麼不對?”
“老頭子每次到鬼塘去,堂屋的門都是要鎖的,他還關照我離開院子的時候,堂屋的門一定要鎖。奇怪啊!今天,他怎麼沒有鎖門呢?”有些信息就隱藏在一些看似平常普通的細節之中。
大狼狗跟在大娘的身後,搖着尾巴,舔着嘴脣,它的嘴上亮閃閃。油乎乎的。
“大娘,這隻狗見到生人會叫嗎?”
“叫,一般的生人想進咱家的院子都很難。”
進入辜家院子的一定是熟人,而且和大狼狗也很熟。
“兇手在加害主人的時候,它會袖手旁觀嗎?”左向東道。
“對啊!在主人和熟人面前,狗是能分清內外的。”嚴建華道。
“如果這隻狗出手的話,兇手的陰謀一定無法得逞。”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兇手在加害主人的時候,狗何以會無動於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