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到底經歷過什麼?
童彤的出現令林川如同陷入了一片迷霧之中,他終於查覺到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絕不是偶然,一定有一個深知自己過去的人在操作着這一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若想找到這個人,首先必須找出自己的過去,而童彤則是林川現在唯一線索。
但童彤爲什麼不接電話呢?
林川真的有些疲憊了,雖然他知道,作爲童彤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早起的,但也不至於不接電話,有種不祥的預感令林川心驚肉跳。
現在事情緊急,警方正在追蹤自己,若不知道自己的過去,林川將陷入極度的迷團之中,即便見了警方,他恐怕也什麼都說不清楚。所以必須立即找到童彤。林川想到了黃亭酒吧的老闆。
早上八點多鐘便敲起孫老闆,這是任何一個身在隍都的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但林川已經顧及不了太多了,只想找到童彤,知道自己的過去。
幸運的是,開門的是黃亭的夥計,看來孫老闆並沒有住在店裡,林川爲自己剛纔的莽撞而感到有些後怕。夥計很年輕,雖然臉上很不高興,但很有禮貌地從酒吧的門內走了出來,一身單衣令他渾身發抖,林川覺得很過意不去。急忙將自己的來意陳述了一遍。
“影子樂隊只不過到這裡做一次演出,我們並不認識什麼童彤,對不起,讓您失望了。”年輕夥計很客氣地說道。
“那您知道如何找到影子樂隊嗎?”林川顯然不死心。
年輕夥計搖了搖頭:“我只是一個調酒的,這些都不歸我管。你可以去貧民區那邊看看,我知道他們應該住在那裡。”
林川立即爲難了,貧民區很大,他到哪裡才能找到啊。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威嚴聲音說道:“你真的要找童彤?”
聲音從何而來,林川根本無法查覺,但面前的年輕夥計卻立即站直了身體,衝着林川使了一個眼色,好象讓他趕快走開一樣。
林川意識到這是傳說中的黃亭酒吧孫老闆的聲音,關於孫老闆的傳言很多,林川不禁渾身起了一層疙瘩,彷彿這本來就已經寒意十足的清晨瞬間又降了十攝氏度一般。但他還是鼓起了勇氣說道:“是的。”
那聲音哼了一聲道:“你不應該喝那麼多酒。”
林川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而那個年輕夥計卻一動都不敢動,空氣彷彿凝結了一般,這與昨夜黃亭酒吧熱鬧的場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聲音再度響起:“你記好了,我只說一遍。”
林川欣喜若狂,他頭一次領略到孫老闆的可怕,站在黃亭酒吧前面,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令他無法擺脫,整個人彷彿處於一種被人盯視的狀況,這種感覺甚至能讓人嗅到一股死亡的味道。
貧民區,對於任何一個到隍都來的人幾乎都知道這個地方。無論你來自何方,無論你的身份如何,只要你想進入隍都,那麼第一站必然是這個貧民區,即便是市長也不例外。因爲這裡是隍都與外界相通的唯一入口。
據說曾有一名新任的市長由於厭惡貧民區的環境,而坐着直升機空降到市政府,但就在就職晚會的第二天,他就被發現衣衫襤褸地睡在貧民區的下水道旁。沒有人知道這是誰幹的事情,警察局也不願插手這件案子的調查。
據說由於隍都的祖先們都是一些受苦受難的罪犯囚徒,所以要求每一個進入隍都的人都要經過貧民區,以達到切身感受那份苦難的目的,所以無論你是什麼人,來到隍都必須經過貧民區,即便你以後在隍都可以爲所欲爲,但這個步驟卻是不能省略的。
當然這只是一個傳說,許多人認爲其實在隍城有股子勢力所爲,主使人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孫老闆,但孫老闆矢口否認,並不承認自己有這樣的本事。可那以後,隍城上空再也見不到有飛機之類的交通工具,出入隍城都必須經過貧民區。
當然,有些人經過貧民區的時候身首異處了,隨身攜帶的財物也不意而飛,這種情況直到鐵路隧道的開通才算緩解。一些有錢人可以坐在火車上通過貧民區了,他們的人身也得到了巨大的保證。
但林川對貧民區卻有着另一種感受,在他的記憶中,他曾經多次來過這裡,在如秘宮一般的甬路中,在一間間低矮破爛的平房間徘徊過。更重要的是,他在那裡認識了許多朋友?
但那些朋友都是誰呢?他們在哪裡?林川卻想不起來了,人生就是這樣,許多朋友在你的記憶中會莫名其妙的消失,能記住他的一個背影,記住他一句話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但這些朋友中有沒有童彤呢?
林川隱隱地覺得自己有一段塵封的記憶正在悄然打開,難道這一切在貧民區便能得到答案嗎?林川顯出一種亢奮來,這種激動人心的時刻也好象是久違的了。
亢奮與激動在林川踏入貧民區的時刻得到了強化,似乎自己的過去馬上就要揭曉了,這幾天的迷茫也將隨之而水落石出,他再也不用面對警探們那種懷疑的目光了。
但隱約中,林川似乎覺得事情還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畢竟童彤說過,他對自己並不是十分地熟識,只是一起吃過狐狸肉,認識了一個叫蕭雪的女孩,她又是誰呢?
走在貧民區狹小的街道中,一如既往的骯髒,惡臭和擁擠,雖然彎路岔道極多,但林川還是很快地找到了童彤的住處,他甚至說不清楚是孫老闆指的路清楚還是自己曾經來過這裡,記憶真的被喚醒了。
林川看見了一扇鐵門,但已經是凹凸不平,綠漆也剝落了不少,他走上前去用了地拍了拍。
無人應聲。輕輕地推了一下,鐵門沒有上鎖,一下子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