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話語一出,吳劍巫昂起頭,心底無比舒坦。
他從這角色的分配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優越感,於是在心底喃喃。
“二牛蹦躂手黑髒,五義總有一心良!”
這首詩他沒念出,但卻從神情內表露出來。
隊長看見後,給出一個讚賞的笑容。
而眼看大家都有了各自的角色,靈兒也從許青的領口鑽出,看向隊長,傳出期待之聲。
“二牛師兄,我呢我呢。”
“你?神官的小道侶!”
隊長毫不遲疑,立刻開口,靈兒頓時開心,無比滿足。
“還有你,小李子,你就跟着小寧寧,你的角色是宣讀古皇旨意的太監。”
李有匪對於自己演什麼沒有任何要求,尤其是看見許青居然都去演道具了,就更是不敢多說,連忙點頭。
“你呢?”許青神色平靜,問了一句。
“我?哈哈,我老了,就不站在臺前了,這個出風頭的機會留給你們年輕人,伱們年輕人才是未來的支撐,我呢安心爲你們做好服務,做一個幕後之人。”
隊長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將記錄劇本的玉簡,給了衆人。
其中吳劍巫是看的最認真的,他一遍遍反反覆覆的記憶,在心底醞釀情緒,至於寧炎,似乎也被劇情所吸引,雖認真程度不如吳劍巫,但也還好。
不過幽精那邊就差了很多,她只是看了眼,就冷笑一聲,繼續扇人皮燈籠巴掌。
也不知是內心殺意的釋放,還是人皮燈籠手感的良好,她覺得這個行爲,無比的舒坦。
對於幽精的舉動,隊長沒去在意,他滿意的看着自己籌備的這個小團隊,對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既興奮也期待。
“大家好好看啊,到時候整個祭月大域的衆生,都會看到你們,一會我還要給你們化妝,且古代的衣服,在大幽姐的贊助下,也都準備好了。”
吳劍巫用力點頭,寧炎也是更認真了一些,唯獨許青神色如此。
實在是他的劇本極爲簡單,沒有任何臺詞,基本上也沒什麼內容……只需在赤母被斬首的一刻,釋放鮮血就是。
畢竟許青飾演的第一個角色,是血。
至於斬神臺神官這個角色,同樣也沒有臺詞,他需要做的就是一刀斬下。
說是神官,其實就是劊子手。
於是許青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這裡破碎的祭壇上。
此地遠古的氣息很濃,歲月流逝的風化痕跡隨處可見。
這讓許青想到了太蒼一刀的神廟,那裡也是這般滄海桑田。
“不知這裡,能否讓人感悟?”
許青若有所思,思緒飄散開來。
而爲了大家更好的理解自己的角色,作爲這場演繹的主導者,隊長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的講解一番,方便大家更好的入戲。
於是他咳嗽一聲,向前走去,身體一躍站在一處碎石上,俯視下方。
“諸位。”
“我們這一次要演繹的是兩幕劇情,你們也看了手裡的劇本,應該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第一幕,名爲妖母亂古!"
隊長情緒激昂,聲音迴盪。
許青沒去在意,他望着那些祭壇碎裂的石塊,默默感應,體會那種歲月的古老,而隊長的聲音在這一刻,好似隔着時光,陸續飄來。
“這個故事主要說的是沒有成神前的赤母,囂張跋扈,作亂望古,荼毒八方,最終主宰不悅,出手將其鎮壓!”
“當然這裡還需要一些旁白,這個我來描述就是!"
“畫面出現時,是主宰出現在天地之間,背景一頓渲染,什麼日月星辰,風雨雷電,總之各種神通術法無數,形成大量的五光十色,看起來無比絢麗就行,這個我來弄。”
隨着開口,隊長眉飛色舞,顯然是自己先行入戲。
而許青的腦海,也在這感受中,依稀有了畫面。
“然後呢,在這樣的環境裡,凸顯出主宰的強悍與偉岸,他於天幕之下,喝斥赤母九條罪狀!”
“而赤母氣焰囂張,可惡之至,甚至妄圖去吞噬主宰,於是主宰擡手一掌將赤母重創,更是將其生擒。”
“這裡要體現出主宰無敵的氣勢,寧炎你要好好把握主宰的感覺,他老人家可是王者一般的人物,所以你可以回憶一下你記憶中,見到的大人物。"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隊長鼓勵的看先寧炎,寧炎腦海浮現出了自己的父親,於是點了點頭。
“至於大幽姐……”
隊長望着幽精。
幽精冷眼看去。
隊長笑了笑,聲音變的溫和。
“大幽姐,您這裡就不需要我多說了,不過飾演赤母一角,對大幽姐你而言,可能有些難度,畢竟赤母陰邪,這是她的天性,但不是您的啊。”
“大幽姐您天性善良,所以我覺得你只要反着自己的天性去演,就一定屬於本色演出。”
幽精冷笑。
隊長眨了眨眼,繼續開口。
“然後是第二幕,也是我們這部戲的高潮部分。"
“講述的故事,是赤母被主宰生擒後,帶到了此地,她無論如何掙扎,也都於事無補,被狠狠鎮壓。”
“此地需要術法來配合渲染,什麼天地色變,風起雲涌,八方轟鳴,總之就是各種氣勢滔天。”
“在這氛圍下,畫面裡是赤母被強行的跪在了主宰面前,而主宰向蒼穹抱拳,請奏玄幽古皇,古皇投影到來,太監宣讀聖旨。”
“一樣是各種氛圍烘托!”
隊長極爲賣力,顯然這劇本已經被他琢磨的頗爲透徹,此刻口若懸河之際,許青身體一震。
隨着腦海畫面的勾勒,他隱約感受到此地出現了風,吹來了一些遠古的呢喃。
具體是什麼,許青聽不清,唯有隊長的聲音,依舊迴盪。
“然後呢,主宰應命擡手,許青,你作爲斬神臺的神官,在這個時候要舉起閘刀,直接斬下!”
“但要注意,你飾演的鮮血,在釋放的時候要自然一些。”
“雖然這與原本的劇情有點出入,但沒辦法,我們無法模擬主宰的神通,那種以天爲刀,以地爲臺,以日月爲連接,這氣勢太大,所以如今只能這樣了。”
隊長心底遺憾,他也想將主宰的神通表現出來,這將更爲震撼,但可惜……這畢竟是主宰神通,若層次沒有達到,很難將其完美顯露。
“若是世子等人願意幫忙,就好了……”
隊長眼睛四下掃過,沒看到那些老爺爺老奶奶的身影,於是只能壓下思緒,看向幽精。
“大幽姐,你記得一會被砍頭的時候,要表露出強烈的恨意,這個……"
“我只要看到你的臉,就已經恨到了極致!”幽精盯着隊長,打斷他的話語,陰冷開口。
隊長眨了眨眼,沒接這個話,而是退後幾步,看向吳劍巫。
“小劍劍,你本色就好。”
“小阿青,你……你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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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詫異的看向許青,注意他似在感悟,於是心底一驚,輕聲提醒了一下。
“小阿青,這裡不能亂悟的……”
許青點頭。
隊長好奇,問了一句。
“你有感悟出什麼嗎?”
“聽到了點呢喃。”許青擡頭看向遠處。
隊長聞言一愣,心底翻騰,暗道這什麼悟性啊,於是咳嗽一聲。
“那你……繼續。”
說完隊長不在打擾許青,他深吸口氣,雙手擡起,目中露出期待,大聲開口。
“各就各位,斬神之戲,第一次彩排開始!”
吳劍巫瞬間入戲,揹着手站在那裡,李有匪快步跑來,和他對戲。
其旁寧炎則是飛向天空,低頭俯視幽精,心底回憶自己父皇的言行舉止,他的表情漸漸威嚴,氣勢自然而然的開始了顯露。
“妖女!”
幽精擡頭,冷眼看向寧炎。
寧炎剛剛升起的氣勢,在這目光下坍塌。
“停!”
隊長急了。
“小寧寧,你的情緒不對,重來!”
......
彩排持續,衆人都很努力,只是寧炎那裡多次出現意外,最後隊長沒辦法,讓許青出面。
許青一邊感悟一邊面無表情的走出,站在天空,低頭俯視幽精。
在他的目光下,幽精竟皺起眉頭,目中露出一抹凝重,心底莫名有了壓力。
寧炎在旁關注,學習許青的神情變化,總算是演的比之前好了一點。
而隊長望着這些,心底感慨,其實這不是完整的劇本,在他的劇本中原本還存在了一些愛恨情仇,擁有若干的情感線。
可想到世子老爺爺他們在,親眼看見自己去編排他們的父王,隊長擔心自己可能沒機會繼續拍下去。
所以他只能放棄,此刻眼看寧炎那裡總是差了點火候,於是隊長走出,正要開口。
可就在這時,一聲冷哼從天空傳來,落在衆人心神內,使得正彩排的衆人,一個個都身魂震動。
“你們這弄得什麼亂七八糟!”
隨着話語如天雷般的迴盪,世子等人的身影,出現在了天空上,五奶奶面無表情,明梅公主則是皺起眉頭,一旁的老八抱着膀子,衝着陳二牛冷笑。
許青低頭,向着天空一拜。
“老爺爺……”隊長連忙露出討好之意,正要解釋,世子的聲音,帶着威嚴傳出。
“你們的演繹,完全不對!”
“許青,你不用去演什麼鮮血,也不用去扮演神官,你過去坐在祭壇碎裂的石塊內,去感悟這斬神臺殘留的殺意。”
“這對你的修行有巨大幫助,若你能在這裡感悟出一絲斬神臺的殺念,你就算是獲得了天大的造化,不虛此行。”
“當然一切還要看你的悟性如何了,能感悟多少,看你自己了。”
許青聞言,目露奇芒,低頭稱是後直奔前方祭壇,他早就想過去感悟一下了,此刻飛速臨近,在碎石中盤膝坐下,雙目閉合,開始感受這裡的氣息。
“至於你,你去演神官,平時你不是護衛嗎,你去本色演出就好。”
世子一指隊長。
隊長縮頭,心底不情願,可臉上卻不敢露出,連忙跑了過去,接替了許青的位置。
“你們繼續,我給你們調整!”
世子話語間,身體落了下來,與明梅公主等人,坐在了一旁。
在他們的目光下,衆人都膽戰心驚,開始彩排,而這一次,喊停的不再是隊長,而是世子。
在他的指揮下,原本的劇本與臺詞,都進行了調整,漸漸的衆人也都入戲,將世子記憶裡的畫面,慢慢還原出來
至於那些渲染,一樣要比隊長去弄更爲真實。
而看着看着,世子與明梅公主四人的目中,也都露出了追憶。
只有許青,不再演繹之內,他盤膝坐在碎裂的祭壇內,默默感應此地的氣息。
隨着時間的流逝,許青隱約間,感應到了風從虛無而來,吹在身上,落在心中,劃出了陣陣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