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師兄的安危,許青覺得自己沒有操心的必要。
這一路走來,他就沒怎麼看見大師兄吃虧過,基本上吃虧的都是別人。
這些受害者裡,包含了禁海內的神性生物,也包含了天地人三魂,至於強大的……有赤母,甚至就連上荒殘面,也都被二牛啃了好幾口。
所以在許青看來,如此瘋狂的大師兄,是不可能在魔羽聖地的仙術殿內,出什麼意外的。
畢竟這一次是大師兄主動前往仙術殿,臨走前樣子可是信誓旦旦。
於是對許青而言,這一次代表第十主宰的到來,一方面是見證,另一方面則是看熱鬧居多。
要知道以往,他都是與大師兄一起行動,而這種以更高身份去看對方表演的事情,還是首次經歷。
“不過,也要盡力去控制事態。”
既然女帝要求了,許青認爲自己有必要,讓大師兄那裡不要鬧的太大。
不過一想到大師兄的不省心,許青對此也沒多少把握。
“勸一下試試吧。”
想到這裡,許青心安,在蒼穹上速度更快。
一路疾馳。
兩個時辰後,在天幕上的他,遠遠的看到了當初與大師兄離別的那座城池。
而東魔羽仙術的位置,就是在這城池北部千里外。
許青目光掃過,身影沒有絲毫停頓,呼嘯間飛躍此城,很快就跨越千里,望見了一片白色的湖泊!
與西魔羽的仙術殿一樣,都是修建在湖泊上,不同的是東魔羽仙術殿的湖泊,是黑色,而西魔羽仙術殿的湖泊,是白色。
其名妄生湖。
湖泊中心,豎立一座如廟宇般的宮殿,通體漆黑,如黑玉打造。
與白湖相襯,形成顯明對比。
至於湖泊上,與許青在西魔羽所見滿是感悟仙師不同,或許是因蕭瑟的緣故,也或許是今日觀禮,所以沒有仙師打坐,一片空曠。
甚至那座黑色的仙術殿,還殘留了一些破損的痕跡,看起來不像是存在很久,更像是最近因術法的波及而形成。
望着這些,許青若有所思,身影跨越湖泊,出現在仙術殿的半空時,停頓下來,揹着手,淡淡開口。
“此地負責的仙師,出來見我。”
這句話如雷霆,炸裂八方,使得虛無扭曲,下方湖泊波瀾,掀起浪濤。
七八道身影立刻就從仙術殿內飛出,直奔許青。
當首者,是一箇中年仙師,在看清許青的一瞬,他的雙目收縮,神色要比之前更爲恭敬,疾步臨近,在數丈外抱拳,深深一拜。
“見過血塵子道友。”
“恭迎道友蒞臨,方纔我等接引先行之客,怠慢之處,請道友莫要介意。”
這中年仙師神色誠懇,身後的那些仙師,也是一個個神情凝重,紛紛低頭拜見。
之所以這般,是因這段時間,血塵子的大名,在整個魔羽聖地崛起。
他在西魔羽的挑戰,以及最終和西魔子的一戰,可謂是人盡皆知。
這就使得其名,在東魔羽這裡,更是赫赫。
再加上背後的第十主宰,就使得如今式微的仙術殿,不敢怠慢絲毫。
許青面無表情,微微點頭。
“血塵子道友,請!”
眼看許青沒有介意,這中年仙師心底鬆了口氣,他可是聽說過這位血塵子性格暴戾,一身血色神通,尤喜殺戮。
此刻打起十二分的謹慎,正要爲許青指引帶路。
可就在這時,半空中的許青,轉頭遙望天邊。
那中年仙師一怔,隨之看去時,有笑聲從天邊,先行傳來。
“前方的,可是血塵子道友?”
隨着笑聲的迴盪,天邊走來一個大漢。
這大漢身材魁梧,穿着藍色長袍,雙目如電,炯炯有神,此刻踏空前行,所過之處,那身蘊神九界的修爲,形成巨大的威壓,影響天地。
中年仙師連忙低頭拜見。
“見過世尊!”
許青神色如常,血塵子的記憶裡,有這一位的身影,知曉對方是第五主宰的長子,名爲林坤。
但二人不熟,甚至可以說,在許青到來前,這一位怕是對血塵子的記憶,也都是模糊的,入不了其眼。
可現在,顯然不同。
許青只是略微抱拳,這從蒼穹走來的林坤,就笑聲更爲洪亮。
“血塵子道友,不必這般,你我不需去講究這些,你在西魔羽的壯舉,我可是爲之嚮往,多次喝彩。”
林坤哈哈一笑,目中的真誠看不出真假,其神情與言語,都是帶着親近之意。
“今日見到,果然是英傑。”
不過人性決定了不可以從表面去看善惡,所以許青自然不會只是幾句話,就升起好感,於是搖了搖頭。
“是主宰之威庇佑,在下只是跟隨在主宰身邊,此行僥倖取得一些名聲罷了,若是林道友前往,定能更揚我東魔羽之名。”
眼看許青說的認真,林坤笑容更勝,於是又寒暄了幾句,在話題中微不可查的引入一些試探的言辭。
許青對於這種交談,在經歷瞭如此多的磨礪後,也是應答自如,不但滴水不漏,更是巧妙的將對方也擡起了一些。
所以從表面去看,雙方很是融洽,更是在那位中年仙師的帶路中,一同走向仙術殿。
途中,望着仙術殿內的那些術法痕跡,林坤笑了笑,看向許青。
“血塵子兄弟,你前往西魔羽的這段時間,此殿內可是發生了幾件大事。”
“前大仙師的弟子玥冬歸來,欲爭奪大仙師之位,遭仙術殿多名長老阻攔,彼此摩擦多次。”
“玥冬也是有手段,更有魅力,不但籠絡了一些仙師支持,更是關鍵時刻引入外援,將雲家這一代的長孫弄了進來,爲其斬殺了多名長老。”
“原本事態的發展,應該就是玥冬取勝,最終晉升大仙師,可卻不料最後關頭,仙術殿那位閉關多年的人
長老出關,強勢出手,鎮壓八方,生擒玥冬,定了乾坤。”
林坤一邊前行,一邊開口,同時目光觀察許青的神情。
聽聞玥冬之名,許青雙目泛起冷意。
林坤輕笑。
“我也聽說了血塵子兄弟你與那玥冬之間的仇恨,這一次,雖沒有親自出手,但能親眼目睹其絕命,想來也能讓道友你念頭通達一些。”
許青搖頭。
“我倒是希望這玥冬能獲勝,如此一來,我日後也有了親手將其斬殺的機會,藉助別人之力,終究與我的心不符。”
林坤點頭,理解許青的這番言辭,若換了是他,他也會這般去想。
如此仇敵,如自己無力去復仇也就罷了,在自己具備復仇之力的情況下,自然是親手斬殺,更爲痛快。
正說着,在前方那位中年仙師的帶路下,他們在這仙術殿內,穿梭了一條長廊,出現時,已在了一處浩瀚的圓形廣場。
這廣場修建的氣勢恢弘,四周雕刻無數古老的異獸,更有曾經玄幽古皇時代的一位位以仙術立功的各族英雄之畫。
至於半空中,由六根鐵鏈,大字型吊着一人。正是玥冬。
她披頭散髮,一動不動,全身都是血跡,悽慘無比。
且看其樣子,似一副鮮血都要流空的模樣。
氣息似有若無。
至於四周,還漂浮着十張巨大的座椅。
每一座,都是仙玉打造,向前靈寶,閃耀璀璨之光,如十個太陽一般,極爲奢華。
此刻其上有六座,已有修士存在。
他們之中,有男有女,每一個修爲都赫然是蘊神九界,氣勢強悍。
都是代表不同的主宰山。
當許青和林坤出現時,這六位的目光,也剎那匯聚,重點……是許青。
各自的心思如何,只有他們自身知曉,至於表露在外的,除非是因某些目的故意顯露,不然的話,要麼如常,要麼點頭示意。
許青也是如此,與這六位注目後,與林坤一同飛起,落在在座椅上。
許青所在,是第十座椅。
坐下的一刻,他的目光望向半空中,吊在那裡的玥冬。
只看一眼,許青就知道二牛沒事。
因爲他印象中,二牛的血,是流不盡的。
怎麼可能是如今這副鮮血要流空的樣子。
“大師兄這是示敵以弱,故意爲之?”
“又或者,是要借力?”
“無論如何,如此局面,其目的應該就是要在最關鍵的時刻,去完成逆轉。”
“能做到這一點的前提,是要讓那位仙術殿的大長老,完全相信自身的判斷,認爲大師兄這裡,已沒有了任何翻盤的可能。”
“可惜我不知曉細節,不知大師兄是如何做到了這一點。”
許青若有所思之時,玥冬那裡身體微微一顫,似有所察覺,想要從昏迷中甦醒,但顯然傷勢之重,使她此刻就連睜開眼睛的力量,都是欠缺的。
而隨着時間的一點點過去,當最後兩位主宰的代表,來到此地落座後,這場儀式的正主,從廣場上方的虛無內,一步步走來。
這是一個身穿黑色長袍,滿頭白髮,全身枯萎看起來如骸骨般的老者。
詭異的是,其背後有多個虛影,分別是自身的中年,青年,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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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本體,手持一根巨大的法杖,渾身上下氣勢驚人,給許青的感覺浩瀚如海。
與他所遇一切蘊神都不同,在這老者身上,散發出濃濃的仙術波動。
他的到來,讓大殿瞬間安靜,包括許青在內的各方,都擡頭,凝望過去。
“遵循古老的約定,仙術殿每一代大仙師的出現,都要由全部主宰山見證。”
“故而,有了今日的邀請。”
這黑袍老者,沙啞開口,說完手中法杖一揮,指向被吊在半空的玥冬。
“玥冬,叛離仙術之道,老夫邀請各方來此,不但要見證大仙師出現,更是共同觀禮煉其六賊仙印。
還請各方主宰山,取出令牌,準我仙術殿,開啓煉仙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