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貓系列 奇異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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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對不起。”
第二天,天氣晴朗,暖洋洋的。片山從治子手中接過自己那件完全乾透了的外套時,不由搔搔頭。
“哪裡哪裡。昨晚睡得好嗎?”
“嗯,非常好——不過,總不能睡得太熟。因爲我們是來查案的。”
“請別想得太辛苦。”治子笑了。
“其他人呢?”晴美問。
“他們都是貪睡鬼。來.請用早餐。”
話是這麼說,飯廳的時鐘已接近十二時。
“好天氣。”晴美看着窗外說。
晨光恰好隔着窗照進來,令她覺得暖乎乎的。
“你先生的事,終究不得明白。”片山說。
“沒關係。也許不明白的好……”
“那是什麼意思?”片山問。治子突然嚴肅起來。
片山赫然,突然覺得見到了這女子的真面目。
“殺外子的方法時怎樣都無所謂。”治子安靜地說。“因爲兇手就在我們中間——事到如今才知道是自己的親人殺了先夫,也是一件難堪的事吧。”
“原來如此。”
“那麼,爲何每年還開這種派對?”睛美放下咖啡杯說。
“是我自己性格乖僻的關係吧,那是爲了使我自己相信,外子不是被殺的。”
“你說什麼?”
“即是說……假如外子是自然死亡的話,我的心情是何等輕鬆啊。因此.我請許多朋友來,一起談論這件事件……這樣子,若連請來幫忙的專家也想不出什麼的話,便可證明他不是被謀殺的……”
“原來是這樣。”晴美點點頭。“我瞭解你的心情。”
“但另一方面,我又有肯定外子是被殺想法……花了廿年時間,還是無法打消這個想法。”
福爾摩斯“喵”的一聲叫了。
“怎麼啦?”晴美說。“它好象想去外面。”
“它好像想到哪兒去——怎樣?—起去看看好嗎?”
“由一隻貓帶路?喲。好好玩。”治子愉快地說。
“這貓有時會挖到寶藏的。”片山說。
福爾摩斯走到庭院,往旁邊邁步。
“它好像想去那個箱子那邊。”晴美說。
“難道它想再進去一次?”
“可是昨晚我們已經——”
福爾摩斯彷彿責備似的“嘎”的叫了一聲。
跟昨晚一樣,那個組合房櫃就在那裡放着。
“好像沒什麼改變嘛。”
福爾摩斯在門邊叫了一聲。
“它說進去——哥,請。”晴美說。
片山和石津開門走了進去。
“譁——”片山喊。
“怎麼啦?裡面有什麼?”
“不是!好熱。裡面熱得象蒸籠。”
“噢,說得也是。”治子說。“因爲這是個鐵箱。”
“你們居然能在如此酷熱得地方練琴?”
“不,以前它是擺在屋裡得,太陽曬不到。”
“是嗎?”片山沉思。“大家每次都是在派對時調查得,即是在晚上——應該在白天調查纔是。”
“這裡是房子北面的側面,上午被太陽曬個正着。”晴美說。“換句話說——”
“發生事件之日,這箱子也被太陽曬着吧?”片山轉向治子。
“嗯。因爲箱子擺在院子正中央的緣故。”
“即是說,即使在十一月份,這東西如果被太陽曬着的話,裡面也會熱得厲害了?”
“對呀,我倒沒察覺。”
晴美走進去,開了門。那個紙皮箱,仍舊擺在桌上。
“這裡大概更熱了吧。假設你先生因熱而暈倒了——”
“那麼,那箱子有什麼用?”片山說。
福爾摩斯叫了一聲,往出口走去。
“跟着它走吧,它要到什麼地方去。”晴美說。
福爾摩斯在昨晚的派對之後尚未收拾的桌子之間跑來跑去,最後咻的跳上一張擺滿飲料和玻璃杯的桌子。
“怎麼啦?這是做雞尾酒的桌子哦。”
他們打開冰箱一看,還有剩餘冰塊。福爾摩斯又叫了一聲。
“慢着。”片山摸着下巴。“對,可能是——”
“怎麼啦?”晴美問。
“那個紙箱,爲何分成兩層,並有洞子?”
“不曉得。”
“爲了冷卻呀!即是——乾冰和冰塊!”
“啊?”
“回去吧。我想再看一次那個箱子。”
四人又回到那個組合式的鐵櫃。
片山走進酷熱的櫃子,拿起裡面的紙皮箱。
“對呀!那種炭酸的味道,其實是乾冰,就擺在這道間隔的上面。”
“那麼,下面放什麼?”
“冰塊。”
“什麼?”
“冰塊——即是水。”
“爲什麼?”
“用來喝的呀。”
晴美悚然一驚。
“誰要喝?”
“當然是死去的男主人啦——懂嗎?假如他事先知道自己會被關在這裡的話呢?”
“你說什麼?”
“他當然知道這裡在白天熱得厲害。如果留在這兒一整天而沒有水喝的話,他衰弱的心臟肯定受不了。”
“於是他要預備水——”
“但又不可能提着水壺走。而且,普通的水,一下子就蒸發掉了。因此他在箱子下面放冰塊,上面放乾冰。好讓冰塊不易融解。”
“可是,他爲什麼那樣做?”
“等等。然後,他如預知的一樣被關起來了,他一點也不慌張。因爲有水,而且是冰水,可是當他需要水時,拿出來一看——”
晴美點頭,說:“沒有水了!於是突然恐慌起來。”
“有人把冰快扔掉了。換言之,他被關在這裡一整天,終於心臟承受不住了。”
“可是,他幹嗎故意跑到這裡來呢?”晴美說。
這時,傳來一個聲音:“你們知道啦!”
“姐姐!”治子回頭,喊叫一聲。
“是我把冰塊扔掉的。”正子說。
跟往常一樣悠閒的語調。
“爲什麼?”
“不要誤會。你丈夫只是受到應得的懲罰罷了。”
“什麼應得的懲罰?”
“那個人是覬覦你的財產纔跟你結婚的。我都知道了。”
“可是,那種事沒什麼呀,我也知道的。”
“不光如此。”正子說。
“怎麼回事?”
“那人想殺了我們的母親啊!”
“——不可能的!”治子的臉都白了。
“是真的。不過,母親並沒有沉默,反而想到要先下手爲強,殺了那個人。爲了你的幸福,她認爲愈快愈好。”
“叫人換門鎖的,是你母親吧。”片山說。
“嗯。家母自己不能行動,卻想親自殺了他,所以想出那個辦法來。”
“那麼,爲了殺他——”
“她故意叫他來這裡的。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也事先知道這裡的鎖換過了。”
“即是他假裝中計羅?”
“對。他自己預先在前一晚把盛了冰塊的箱子放在這裡,並做好手腳,使門即使關上了也不會上鎖。”
“原來如此。”片山點頭。“按照他的計劃,他準備假裝中了你母親的詭計,在太陽下山以前在高溫下掙扎。等到天黑以後,你母親以爲他已經死了,正當放心之際,他才突然出現……”
“是由於母親的心臟比他更弱的緣故。”正子說。
“他是因遇到意外而死的呀。”
“遺憾的是,我也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想到,在我們三姊弟出外旅行時是最好的機會,他一定會採取行動的,然後他會通知我們母親病逝的消息。”
“你是何時發現的?”
“事發前一晚——真的是巧合哦。半夜我醒來,見他抱着一個箱子悄悄走到庭院去。我覺得奇怪,便跟着他。”
“然後發現了箱子。”
“對。當時,我並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總之覺得就這樣放在那兒可能有危險,因此把冰塊扔了。然後又把門鎖弄到原來可以上鎖的模樣。”
“結果,那樣子就殺了他了。”
“正是這麼回事。”正子聳聳肩。“不過,我沒後悔。因我知道,總有一天,那人會連治子也殺掉。”
片山用複雜的表情點點頭。
“好了,就此失陪——”
冷不防,正子捉住治子的手衝出去,砰的一聲把門關起。
“請等一等——喂!”
片山想打開門時,臉色一變。
“上鎖了!”
“那麼,我們被關住了?”晴美瞠目。
“畜牧!喂,石津,破門吧!”
“是!”
石津和片山合力用身體去撞門。
由於熱的緣故,他們的汗水馬上流下來。可是,門出奇的堅固。
“怎麼辦?”
“糟糕!反正是廿年前的事件,已經過了有效的追訴期限了,她大概不曉得吧?”
“再來一次!”石津脫掉外套,助跑一下,向門猛撞過去。
門突然打開,石津就這樣一直穿越另一扇門,衝出外面去。
“你們在幹什麼?”哲次愣愣地站在那裡。
“抱歉,我心緒一下亂了。”正子一邊給片山遞上冷水一邊說。
“我和姐姐商量過了。”治子說。“錯在於外子。而且,姐姐的話也不純粹是想象——”
“因爲毫無證據可言,”片山一口氣把水喝光,舒一口氣。“我會把事情向科長轉達的。”
“不過,案件已解決啦。”晴美得意洋洋地說。
“不是你破案的。是福爾摩斯。”片山說。
福爾摩斯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從此,沒有必要再開派對啦。”治子說。
“真遺憾。”石津很現實。
“爲了表示歉意,我請大家好好吃一頓晚餐再回去吧。”治子說,石津的臉頓時發光。
“嗚呼。”片山嘆息。
晴美走到正子身邊,低聲說:“我可以向你請教一件事嗎?”
“哦?”
“你和你先生,何以結婚一天就宣告分手?”
“那個呀,”正子微笑,“‘他’其實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