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存的話說的很溫柔,很低沉,司空了了沒有上前打擾,自打認識以來,他第一次見吳存這般語氣,不止是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
沒人注意到的一邊,王生眨了眨眼,眼神暗淡下去,低頭瞥向一邊,他也聽懂了吳存所說的話,“他”曾經是他摯友,“他”的一生,他都有參與,就連最後封印也是他親自下手,這些他從未和人提起過,是他不願,也是他不敢。
寧可錯殺一百,不漏殺一人。
很殘酷,但是很現實,這就是當時處於那種生存環境,人們心裡恐慌之下的想法。
“他”因爲走火入魔,亂了心智導致成了窮兇極惡的嗜血狂魔,不得不除,於是,由於能力出衆被推舉爲領導人之一的王生不得不隱藏自己魔頭摯友的身份,率領衆人懲奸除惡,到最後,還要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親手除去自己的摯友。
作爲英雄,王生絕對稱得上有勇有謀,可作爲朋友,王生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面對自己。
本以爲那次之後,自己會忘記,會拋卻那感情,可是,千年之後,不得不與吳存相遇,吳存靈力覺醒,和“他”正面相對,卻又重新燃起了王生內心那塵封已久的情感,自欺欺人地以爲“他”因爲多年輪迴的原因會忘記自己的前世,會忘記那段污黑的歷史,會忘了自己的前生,可是,剛剛吳存的那幾句簡短話語,王生明白,原來,“他”一直都記得。
可“他”爲何面對自己的時候會那麼陌生?那麼冷漠?
這些,如今,又還能去哪裡探尋答案呢?“他”已經將無之力完完全全交給了吳存,自己的意識恐怕不久就會完全消亡吧。
曾經以一人之力破壞世間平衡,被人深惡痛絕。如今,默默地化成力量來守護,這,或許是最好的贖罪方式了吧。
“一路走好。”
王生嘆了口氣,心裡默默唸道。偷偷用靈力蒸發掉眼裡的淚水,他知道,自己心裡不會因爲這祝福而釋然,那一役,他因爲無人能比的功勞,破格被納入神位,獲永恆生命,這是上天對他的眷顧,同時,也是上天對他的殘忍,因爲他知道,這一生,他都不會再忘記“他”了。
“你知道?哼,你以爲你是誰?”
鞭靈自然是不會因爲吳存這簡短的幾句話就放鬆警惕。不過,眼中的怒意倒是真的消了不少,以至於沒有第一時間的牴觸,而是順着吳存的話接了下去。
“我叫吳存,陰差助理,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心裡的苦。”
吳存暗道,有戲!的確,剛剛看到她的前生是很有感觸,但是,他可沒忘記自己任務是什麼,於是保持這樣子,不動神色地打消她的怒意,現在看來,這種深沉的樣子效果的確挺好。
“不,你根本不懂,你,和他們一樣,只不過想要得到力量罷了,”
鞭靈大吼道。說實話,這一生,稱爲“靈”之前,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她見的多了去了,只是無一例外,都自不量力地被冰封。
“對,沒錯,我確實是想得到力量。”
吳存沒有絲毫否認,說着挺直了腰桿,一掌擊在冰球上,冰球中的無之力隨即便被撤去,隨之而來的便是冰球破裂,鞭靈破冰而出。
重獲自由,鞭靈雖然還沒明白吳存爲何這麼做,她下意識便握緊馭雪鞭,右手手臂大弧度一甩,整個長鞭向着吳存方向甩過去。
這一變故,司空了了卻是嚇了一跳,這鞭靈可不是開玩笑,一邊惱怒吳存怎麼都不商量就擅自放了她,一邊慌忙擡手準備施展御殼,其餘的人也是第一時間往後撤。
唯有吳存卻站立不動,看見長鞭襲來,輕蔑一笑,接着右手彩色光芒爆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前一伸。
“啪”
司空了了的御殼瞬間被冰凍後被衝擊得破裂開來,長鞭落下,吳存依舊在原地。
“可是,你可別搞錯了,在我眼裡,你所謂的他們,可是弱得如螻蟻一樣呢。”
聽到吳存的話語,小幽驚呼,司空了了瞪大了雙眼。
另一邊,鞭靈直接就愣住了,握緊馭雪鞭的手臂直直往前伸出。
他們可不只是被吳存這句裝逼的話給唬住,因爲,長鞭沒有被躲開,也沒有落地,而是被吳存徒手緊緊拽在手中。
吳存卻依舊在笑,手上繼續發力,無之力順着長鞭流向鞭靈,逐漸將她整個包圍住,接着用力一扯,連鞭帶人,鞭靈整個被吳存甩起來。
“你。。。”
一股強大的力量傳來,鞭靈啞口無言,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竟然會被壓制,吳存也是她遇到的第一個,能實實在在地將她抓在手心的人。
這種感覺,作爲武器,被揮灑使用的感覺,說不出的異樣。
這一甩,有些猝不及防,不過鞭靈到底反應也快,空中調整姿勢,安穩落地。
習慣性地一收鞭,卻是感覺長鞭一緊,另一頭像是被牢牢定住一般。
“怎麼?還覺得我和他們一樣?”
吳存看着鞭靈的眼睛,說到底,馭雪鞭靈只是附屬在馭雪鞭之中的靈而已,而這本體馭雪鞭,縱使是再厲害,是上古神器,其身份也不過一把武器,既然是武器,自然都是渴求遇到良主的。
知曉了這鞭靈的怨念來源,吳存心裡就有了打算,雖說他不敢說自己就是良主,也沒有那麼好的口才能說服她,所以,便想到用強硬的姿態,強行將她壓下去,不過,這樣做比較冒險,好在吳存成功了。
利用御殼的原理,吳存在右手手掌用無之力造出一層防禦隔膜,好在無之力比之馭雪之力還要來的強硬些,所以,這一接隔膜沒有被擊碎。只是,縱使這樣,那刺骨寒意卻依舊有些許傳入手心,這會,才這麼一會,右手已經凍的發紫了。
一陣陣麻木,僵硬的感覺傳來,吳存卻咬牙握緊拳頭,努力擺出一副輕蔑的無所謂的樣子,這時候他該演的都必須演出來,成敗就在此一舉,他知道,鞭靈此時或許已經對自己燃起崇拜的火種,只是被多年的怨恨壓着而燒不起來,此刻,就看誰能堅持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