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爲什麼會是我。”
伏龍觀後山的一處懸崖邊,吳存流着淚對着深不見底的谷底大聲地吶喊。
這就是所謂的被命運選中麼?那麼小的機率竟然輪到自己了,是該笑還是該哭?吳存已經不願去琢磨了。
一幕幕被自己親手毀滅的世間畫面不斷地從腦海中閃過,吳存只覺大腦似乎要炸裂了,血雨腥風,生靈塗炭,這些種種,吳存抱着腦袋讓自己不去想,可是越是刻意牴觸,越是拋不開。
“啊。。”
“轟!”
隨着一聲大吼和一聲震天的爆炸聲,吳存似乎力氣耗盡一般喘着粗氣四仰八叉地躺了下來。在他身後的那座山頭,竟然莫名地消失了,只剩下漫天的粉塵肆無忌憚地落下,不過,粉塵已經飄了半天,吳存身上卻絲毫未染。
吳存迷茫,因爲,他雖然有了強大力量,可是這力量,在他記憶中那可是會毀滅天地的,他的性格是懦弱,但是,他心裡的那份正義還是強烈的,失去人性,稱爲一代邪魔,這是他從沒想過的,也是他從來都不敢想的。
可是,如今,現實卻殘酷地擺在了面前,而且,根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
他恨,可是,他卻又不知道該恨誰。
恨王生?王生用靈墜壓住他的力量,處處隱瞞,雖然這點是有些令人生氣,但是,這種做法卻是逼不得已而爲之,現在氣消了,也就釋然了。
恨閻羅王?恨他覺醒了自己的力量,恨他使手段讓自己吸收這強大的無之力?不,也不應該,之前身體被那人奪取之時,自己的意識可是清楚的,混沌現世,只有自己能與他抗衡,說起來,這也是閻羅王的下下策。
那麼,恨誰呢?是那個人?
經力兩千年,被封印在自己體內的那人重新找回意識,甘願受責,不但將力量全盤託給自己,還在與魔王那場大戰時將自己的意識留在腦中,能讓自己感覺他是如何運用這力量的,顯然,他也是想幫自己,他,甘願用犧牲自己爲代價來贖罪,不得不說,他是偉大的。
好了,最後只剩下自己了。
冥精聖體。一切的一切,就是因爲自己是冥精聖體。
欲哭,卻無淚。
剛剛那麼大的聲響,不可能不被人注意到,於是,此時距離吳存的遠處聚集了一衆小道士議論紛紛,但是卻沒有一個敢上前詢問情況的,畢竟,這裡突然消失了一座山頭,空地又只有吳存一個人,那還能是誰做的?吳存的力量,已經不能用恐怖來形容了,而且,跟他又不熟,誰敢上?
“啊喂,你這動靜,也太大了點吧?這可是整座山,我的天吶。”
“師叔!”“師叔!”
這時候,人羣讓開一條路,三個年紀略長的和一個年輕的人走了過來。
年紀輕的自然就是羽凌子,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正常的道士服,與他一起的,是他另外幾位同輩師兄。王生一行人也尾隨在後,剛剛他們是準備一起去吃晚飯的,忽聞一聲震天巨響,於是便匆忙往這邊趕過來了。
“師弟,這,也是你的客人?”
羽凌子師兄中最爲年長的一位在來此處的路上就一直板着臉,此時見到躺在地上的吳存和那莫名被削去的一個山頭,神情甚是不悅。
“對不起,師兄,我這朋友他,額。。這幾天。。”
見這位師兄沒有好臉色,羽凌子慌忙停下走過去的腳步,撓着頭準備解釋,只是,說出口之後,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因爲,吳存這般模樣,是他完全沒有料到的,力量一下強到可怕不說,這性情似乎也是跟着一大變。
“呵呵,師弟,你也不要慌張,我想師兄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是吧?雲凌子師兄?”
羽凌子的另一位師兄插嘴,別看此時如此震撼的場景,他卻依舊滿臉掛着微笑,加上胖胖的身材,看起來顯得尤其和藹可親。
“哼!”
胖師兄這話說的果然奏效,雲凌子冷哼了一聲之後便不再言語。
“謝謝風凌子師兄。”
羽凌子一下放鬆下來,連忙道謝。
“無妨,這裡離我們伏龍觀雖近,可是,並不屬於觀內,所以,被毀的這座山頭,我們倒也無權對他做出責罰。況且,那位少年只是師弟你的朋友,不能連帶着責怪你不是?當然,這飄落進觀內的塵土,倒是要好好掃掃咯。”
風凌子的話深明大義。羽凌子聽得一笑,立馬回答說會加派人手大掃除。
“吳存。”
王生自然是沒閒工夫站在這裡聽他們三師兄弟聊天,早在剛纔,他一眼看見躺在地上的吳存開始,就一直沒有停下腳步,此時,已經是蹲下身將吳存抱了起來。
“老闆,對不起,剛纔。。”
吳存緩緩開口道,該發泄的都發泄了,是時候該清醒清醒了,對於自己剛纔的言行,吳存開始感覺到歉意。事已至此,既然只能怪自己,那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去責怪別人呢?
“沒事。”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王生確實破天荒溫柔地笑着說出口的,他知道,吳存此時應該是想通了。
“好了啦,肚子都餓壞了,可以去吃飯了麼?”
原本來之前,他們就是準備去吃晚飯的,見到此時的吳存終於恢復原樣了,小幽便假裝一副已經餓的走不動路的樣子一手搭向琪琪的肩膀。
“嗯。”
吳存輕聲迴應了一聲,擦了擦滿眼的淚水,剛剛躺下的那段時間,他想了很多,以前的經歷,現在的狀況,以及最重要的——以後的路。
至少,現在還沒有到走火入魔的地步;至少,現在強大的力量能運用自如;至少,現在還有個現成的敵人擺在那裡。
還有事情要做呢,怎麼可能就因爲這點事情倒下呢?
掙脫開王生的環抱,吳存緩緩站起身,第一次,他感覺自己這麼強大;第一次,他感覺自己活着是多麼有意義;第一次,他決定,爲自己的意願,走接下去的路。
“嗷唔——”
然而,就在衆人以爲一切事情結束,準備下山回道觀享用晚餐之時,懸崖下的低谷卻傳來一聲低沉震天的吼叫,這一叫,可不比剛纔吳存那一下差多少,瞬間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