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接到了一通電話,說是老家有什麼人找我買一樣藝術品。
我是做古玩生意的,雖然說識不得太多寶貝,但也明幾個貨價。在上海的一條古玩街上,認識我的人,都會叫我一聲楊三爺。
早年的時候,在老家也遇到了一些怪事,又懂得了一些陰陽奇術,這‘爺’的稱號,也算是實打實的了。
“三爺,您真打算回老家?我胡八就這麼和您說吧,您老家的那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如若您真的回去了,那買賣,我看不成!”胡八是我在店鋪裡的夥計,跟了我很多年,對我老家的事情有些瞭解,他抽出一支菸,在桌子上掂量了半天,遲遲不吸。這纔將煙放在桌子上,“三爺,您等我一下,我也去收拾行李,咱一塊去!”
胡八見我將幾件工具放進箱子裡,不放心的要去收拾行李,我立馬阻止了他,說:“胡八啊,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怕我回去了,出了什麼事情。但那裡是我的老家,怎麼會出什麼事呢,放心吧,我這兒可是有幾件寶貝的,況且我二姥爺還是陰陽師,有他老人家在,不會出什麼事的。”
我是和我母親一個姓氏,母親是苗族人,自從嫁給了我父親後,一直掌管着家中的大局,給我講一些苗疆的古事。我對苗疆的事情並不是很喜歡,所以會纏着父親,給我講他小時候知道的怪事,尤其是我二姥爺,是我們那一片很有名的陰陽先生。
陰陽先生,是一個給別人看風水,算命理的職業,但這只是一些皮毛,有時候陰陽先生還會和鬼物打交道。
“三爺,您是有所不知,就給您打電話的那個人,我看他一臉黑相,面色不善啊!這次找你,說是買什麼藝術品,但您老家真的有什麼寶貝麼?就算是有寶貝,還會讓別人知道?需要從您手裡買麼?我看啊,這裡面絕對有詐,您也不要回去了,就留下來吧!”胡八將我的行禮奪了下來。胡八有一個喜好,是觀察別人的面色,我在古玩街的名號,也有胡八的一些因素。
從早上接電話到現在,胡八就一直和我說,這件事情不對勁,讓我不要回老家。其實,我心裡也有些發虛,在老家我也沒有什麼藝術品,就是有什麼寶貝,多半帶回了上海,唯一存在的,是一張圖。
我三伯告訴我,這是一張圖錄,上面畫着陰陽。
那時候我看了那張圖錄,圖錄上什麼都沒有,就有一個太極圖案,還有一些零星的黑點,那些黑點很有秩序的排列着,好像在表達什麼圖案。
時隔多年,那張圖錄不知道被我丟棄在什麼地方了,如果有人想買我家中的藝術品,除了那張圖錄,真的沒什麼可買的了。
但,我也有我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尤其是我二姥爺,回老家怎麼說也要學人家幾手門藝,這做古玩這行的,接觸的東西大多也怪,不乾淨,多瞭解瞭解也是一種保障。
我又思考了一下,胡八堅定的眼神也不得不讓我折服,點了點頭,手中的行禮也放下了,說道:“既然這樣,那這筆生意也就算了吧!我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回老家了,也不知道我那房子是不是還在。”
家中的那張圖錄,我估摸着放在我那房子裡,但在什麼地方,就不瞭解了。
就在我正要出去看店鋪的時候,一個夥計敲門進來了,“三爺,有人來您這裡,鑑定一張圖!我也沒啥能耐,看不出這寶貝兒的年代,就來找您了!”
“嗯,你先告訴他,我等下就過去。”拿上我的眼鏡,就走出了房門,胡八緊跟在我的身後,我看着胡八,多年來的默契,讓我只要使用一個眼神,他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楊三爺!”
身穿黑色西裝,帶着一副金絲鏡框的中年男人站起身,對我伸出手。他的笑容很猙獰,似乎很勉強來到我這裡,而且,另一隻手不停的用手帕擦汗,說明這裡面有事情。
“你好你好,讓你久等了!我們生意人,也是要多學習學習的,這不,一個夥計說有什麼圖,就趕來了。”生意人,是一個比一個賠笑,我也只能強掛着笑容。
“楊三爺,我也就不多廢話了,鄙人姓劉,是一家房地產產業的老闆!這,就在前幾天啊,我一個挖掘隊,挖到了一副石棺,從裡面取出了一張羊皮紙,這羊皮紙有點古怪,所以就來讓三爺來鑑定鑑定!”姓劉的老闆又擦了擦汗,眼睛不斷的看着身邊的幾個手下。
我也覺得古怪,這房地產生意的人,怎麼會去挖掘地呢,但咱是一個生意人,這些事情也不需要了解,就沒有多問。
這時,有一人端出一個匣子,這匣子還算是普通,沒啥特殊的,但匣子放下後,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好像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我看了看劉老闆,打開了匣子,匣子內是一張土黃色的羊皮紙,這羊皮紙很古老,參差不齊,上面還佔有羊毛,一種濃厚的古老氣息,讓我心神一顫。
輕輕的將羊皮紙拿了起來,在那一刻,我有一種感覺,熟悉的感覺,全身也隨之顫抖,內心特別的興奮。像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見。
“劉老闆,您這羊皮紙,不簡單啊不簡單!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羊皮紙,上面是戰國時期的大篆字體,氣勢雄厚,筆勢圓轉流暢,但又有幾分甲骨文的寓意,妙哉啊妙哉,只是,這好像不是戰國的東西,貌似還要久遠!等等,讓我看上一看……”我不由的自言自語,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寶貝兒,這樣的東西,恐怕在博物院,也未必有這樣的羊皮紙。但劉老闆的那一句,在石棺中取出來的,吸引了我,或許,他們產業,挖到了什麼古墓了。
這年頭,古墓太多,指不定現在所生活的房子下,就是一個古墓,但這也沒準,大山中才是那些皇室後人,王侯將相的選擇重地,更重要的還是風水。
拿起羊皮紙,對着燈光向下看,隱隱中,我看到了一排排有序的黑點,這些黑點有點像我家中的那張陰陽圖錄。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見手中的羊皮紙不見了,緊接着,是一個腦袋在我的面前,那腦袋像是在水中泡過一樣,閉着眼睛,擡手可觸及,長髮飄零着,鼻子輕微的喘息着,又似乎像是一個已死的腦袋。
我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不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就在這時,那腦袋竟然睜開了眼,向我撲了過來,我隨即擡起胳膊去擋,眼前的燈光晃晃悠悠,胡八,劉老闆,還有幾個夥計圍着我。
“三爺,三爺,您沒事吧?”胡八伸着手,在我的面前不停的擺動着,他看我睜開了眼睛,就是不說話,心裡也不是很放心。
當時,我的腦袋裡全是那顆腦袋,貌似,他好像在和我說着什麼,不像是現在的語言,反而有點像苗疆的話語,因爲我母親是苗疆人,多多少少順着嘴勢分析了出來,但還是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就說了,三爺是不能看出來的!現在好了,三爺也倒下了,我看也沒有人能夠看出這羊皮紙是什麼玩意了。”劉老闆緊張兮兮的,對着身後的幾個手下一個勁的自言自語。
我也回了神,這才發現自己現在躺在牀上,身邊圍滿了人,但胸口依舊悶悶的,咳嗽了一聲,說道:“放心,我沒事。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羊皮紙,是陰陽圖錄!一種久遠的東西,我也不是很瞭解,以前從老一輩的嘴中,知道了一些相關東西,相傳,陰陽圖錄是陽間與陰府的禁忌之物,至於其他的,我也就不瞭解了!劉老闆,您回去吧,我無法鑑定!這個東西,還是從哪兒來,放回哪兒去吧!以免傷及無辜啊!”
我不由的心生感嘆,原以爲這樣的東西,只有我們家有,現在又出現了一張,指不定在什麼地方,還會有一張這樣的玩意兒。
記憶中,二姥爺說過,當人的眼睛,對一個物品深情的對望,會進入該物品的世界中。太久了,可能原話不是這樣,但現在我心有感悟,老家的那張陰陽圖錄,更是讓我不安,總覺得,我必須要回老家一趟,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快要發生了。
“三爺,您都看到了什麼,怎麼會暈倒呢!”胡八將我扶了起來,問道。胡八對事情觀察的很仔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張羊皮紙陰陽圖錄,那種情有獨鍾的表情,讓我覺得這件事情並沒有現在這麼簡單。
我搖了搖頭,畢竟,這樣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這陰陽圖錄,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是對着燈光看着的時候,實在是太危險了。
“三爺,那您有沒有什麼辦法,我,我現在,我現在一家人都,三爺,您要想想辦法啊!”劉老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恨不得給我磕頭,讓我想辦法。
但我也是一個普通人啊,哪有什麼辦法,本身就對這些東西不瞭解,現在更是沒了辦法,我將劉老闆扶了起來,想了想,還是要安慰安慰他。“劉老闆,並不是我給你想辦法,只是這陰陽圖錄,不簡單啊!我也沒有辦法啊!要不這樣,抽空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那石棺,說不定有什麼辦法!”
“這……也行吧。”劉老闆有點勉強的說了出來,這才和我道別,離開了。
我讓胡八出去送劉老闆,獨自一人依靠着牆,抽着煙,只有在犯愁的時候,纔會吸菸,今天的生意完全將我的生活,再次的打亂了。我是不吸菸的,只有在特殊的情況下,纔會吸上幾口,並不像很多人,有很多的煙癮。
而我的腦袋中,有的,依舊是那一張陰陽圖錄。忽然出現的頭顱,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