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出醫院之後,我就開始嘰裡呱啦的說着我的意見。
我提出了心中的幾個疑點。
疑點一,韋德嚴那邊的資料一直顯示他們的重點是放在那口古井下。就在前不久跟韋德嚴的談話中,他的重點都還在那古井,他們是怎麼得到那河村的消息的?
疑點二,就算之前韋德嚴有查到麥村去,就算麥村有人告訴了他們有那河村的那條大河,但是他們是怎麼知道具體是位置的。那條河在衛星圖上根本就是一個白點,這一點楊毅證實過,而且,我們去過一次的,再去都還不一定能找到位置呢。他怎麼就找到了?
疑點三,老教授怎麼會知道那河村的?老教授爲什麼要跟韋德嚴有聯繫,還成了試驗品?
疑點四,我收到的包裹裡的那張相片。從字跡和手法上看,就是廖富海。廖富海是什麼意思?他怎麼知道我在醫院,甚至就連牀位都知道。當時我們離開,他是一個人選擇留在那鏡像裡的。從時間上看,他應該是跟着我們背就出來了。那他爲什麼還要瞞着我們說他要留在裡面研究呢?
從這幾點來看。我得出的結論是:“老頭子,先不要急。現在還不能下水。我們中有內奸。現在下水,最後得利的應該是韋德嚴他們。看看這些疑點,每一個得利的基本上都是韋德嚴。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做是這些,就是給韋德嚴他們當棋子了。從這幾次,大家的反應來看,那河村下的事情能處理的只有兩種方法。第一種,讓007去完成,誰都不下水。水下的東西也不要了。第二種,你去破陣。廖富海和廖仲客都沒那本事,你就是唯一的鑰匙。現在,你先別想怎麼破陣,我們……我們就這麼晾着,看誰先坐不住。”
廖擎極沉默着,我的話應該是已經聽進去了。內奸肯定是在這次跟着我們一起去的人裡。要不也不可能這麼清楚那河村,還知道我住院的牀位。
回到租屋,我就把這次跟着我們一起去鏡像的人的名字都寫了下來。廖家的幾個人還叫不出名字,我就寫代號。反正我自己看得懂就行。
看着我坐在沙發上,很認真的在啊一個個人分析着。廖擎極洗澡後只穿着一條四角大內褲手裡拿着毛巾擦着頭髮,靠在房間門口看着我,說:“你知道廖家是怎麼處理叛徒的嗎?”
“不知道。反正你這麼問就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如果一個人只是不同意家族的意見,不執行家族的決定的話,就會被孤立和放棄。就跟現在的廖富海一樣。這只是個人的背叛。如果這個人還加上出賣了家族的話,他會死得很慘。而且死後還被封在金壇裡。永生永世的痛苦。這也是廖家那麼多人心裡不服我,卻不敢出賣我的原因。”
我擡起頭來看着他:“人家不是不服你,而是你不好說話,乾脆跟你劃清界限。你看現在,廖雪都開始敢搶你餅乾吃了。”
他沒說話,似乎也明白自己之前確實讓人很不喜歡。要不也不會只有我一個人敢這麼接近他了。
我低下頭看着紙上劃掉的人,廖擎極,我自己,楊毅,我們三個我絕對信任。“你的意思是說。這次內奸絕對不是廖家的人?”
“不一定。廖家本家肯定不會這麼做。但是一些嫁進來的媳婦,就難說會與不懂規矩的。”
我看着廖擎極,就笑了。撲過去,扯着他的臉:“老頭子,你是在護短知道嗎?你是在護着你那些孫子孫女們呢。”
他皺着眉,把我扯下來:“先去洗澡。明天我會老家,三天後應該能把破陣的儀式準備好。要是楊毅的圖沒有錯的話,加上這次的經驗,我有把握能讓大家都活着回來。”
聽着他的話,我就知道他心裡也急了。我趕緊再次撲了過來:“不準走!你走了我就搬回學校去。你去找你的小國去吧。我就不准你走了。”
撒嬌耍賴美人計。反正在沒有找到內奸之前,我不允許破陣計劃出現!一旦破陣計劃出現,內奸要是偷了去的話,我還是有用的那個,廖擎極卻一下成了多餘的那個了。到時候……萬一……那些外國人好像挺厲害的樣子。老頭子纔是檯面研究最好的試驗品好吧。七十歲的老頭。二十幾的容貌和體力精力,這就是賣美容產品都夠他們賺的了。
我都這麼貼上了,廖擎極也沒跟我客氣,快樂的一場運動之後,他很快就睡着了。我卻睡不着。看着那張紙上的幾個人名,在這些名字裡,有一個人,能要我們的命!
在看着身旁已經睡着的廖擎極,我輕輕畫着他的脣:“老頭子!我是在保護你,你知道嗎?你怎麼就怎麼相信廖家的人呢?世道不同了,孫子孫女坑你還少嗎?唉~行!誰叫你是我男人呢,我罩你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以爲自己抱着廖擎極那個很大個的男人,在他身上舒服的蹭蹭的時候,才發現,我抱着的是個枕頭。
驚慌中跳起來,廖擎極人都沒了。他還是這樣,會突然失蹤的。我鬱悶得要死。打他手機也是不在服務區。我的手機有個鈴聲備註爲“我三天後回來”。
我知道廖擎極心裡應該也很激動。他要破陣,已經等了那麼多年了。從二十年前開始。姑姑的死。成了一個點。之後我九個人下水,八個人死,又成了一個點。他自己的失憶遺忘,成了第三個點。這些點對他都有影響。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破陣的思路了,他當然要急着去完成他,去實踐他。我卻在拖他時間。
三天的時間裡,老教授把我們的論文都寫了評語,期末的評分都出來了,這讓所有人都很驚訝。因爲藍寧也在我的內奸人選中,所以事情的進展我並沒有告訴藍寧。我心裡明白,老教授這是在爲自己做後事安排了。
我在租屋裡,用左手下了一張字條,然後在上課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夾在了教授的資料裡。字條上寫着“從那河村大河裡上來的人,一樣可以好好活着,安享晚年。”本來以爲我的這句話,能讓老教授停止這種交代後事一般的安排,我還是在廖擎極離開的第四天,聽到有人說,我們老教授死了。自殺,晚上趁着老太太睡着,留了遺書,跳河撞到了河底的石頭,當場死了。
監控拍下來這些,只是教授很堅決。速度很快。警察還沒有趕到現場就已經跳下去了。屍體還沒有找到呢。
老教授的孩子回來,安慰着老太太。我和藍寧也去看了老太太,她狀態很不好,很多人都說,估計是要跟着老教授去了。
我也是在後來纔想明白,老教授爲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他不想成爲實驗品,不想讓那些人找到聽到屍體。
老教授的死,讓那幾天的我忙碌交集,也亂了陣腳。在我意識到,三天的時間早就過了,廖擎極還沒有回來,甚至就連電話都不打通的時候,已經是他離開的第六天了。
藍寧約我出去吃晚飯。天很冷,他約的地點是一個挺遠的火鍋店。那天還下了雨,他就開車到我們租屋樓下接我。
不過。我在下樓的時候,就接到了快遞的電話,說有我快遞,讓我下樓拿。現在一聽到快遞我就心跳加速,總覺得會出事。
從快遞員手裡接過淘寶的小盒子的時候。藍寧的車子也已經停在了對面,對着我打喇叭。我看着快遞上熟悉的字體,轉身上樓,趕緊拆了,也沒看到底是什麼,馬上從一旁的盒子裡拿出了一瓶護手霜,就衝下樓。當然快遞裡的東西,我就收到我的包裡,我不會讓這麼重要的東西,留在租屋。
上了藍寧的車子。他問道:“剛纔你又上樓幹嘛?”
“我淘寶買了個護手霜,包裝打不開,上樓找刀子劃一下。你也知道,女生買東西,不馬上拆包裹,那感覺就跟中獎了,不讓說一樣難受。”說着我擰開護手霜,一邊擦着一邊說,“不錯吧。”
藍寧搖搖頭,沒說話。啓動了車子。藍寧找我吃飯,就是問問我對老教授的死怎麼看。我就是甩鍋給韋德嚴,一口咬定,老教授的跟韋德嚴有關係。肯定是他逼死老教授的。對藍寧,我都是真真假假,從來沒有完全的信任過。
吃過飯,藍寧送我回到租屋。我檢查了屋子裡沒人之後,趕緊打開被我收在包裡的,那個包裹裡的東西。那是一張陣圖,已經轉成了奇門遁甲盤。圓形的,標註了各種飛星,甚至有推算出在接下來兩個月裡各飛星八門的位置。
還有一份詳細流程,我看不懂那麼破陣上的專業名詞,但是能確定。那是下水破陣的詳細分工和做法。
這是廖擎極快遞給我的。他說三天後,回來。可是他沒有回來,而是把這個快遞給我。他去哪了?爲什麼要這麼快遞過來?這東西很重要也很危險。他就是打開那個陣的鑰匙。我不能讓它落在別人的手裡。
我下樓買了五瓶咖啡,然後開始背下,並默寫那兩張紙上所有的圖形和字。一遍遍的來。要不是之前有點基礎的話,我根本就不可能默下來。
兩點多,我幾乎的坐在牀上擺着閉着眼睛,坐着睡了。猛地醒來,先狠狠給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繼續背。這兩張紙存在的時間越長,就越危險,我給自己的時間,就是這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