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真的就是一大早。早到我還沒有睡醒呢,手機就已經響起來了。昨晚我基本沒有睡覺,腦袋裡很亂,想了很多事情。想着我跟廖擎極的一點一滴,想着他說的那些絕情的話。就是睡不着。
就這麼到了早上四五點才睡着的。這才七點不到呢,藍寧就給我打進了電話。他的聲音顯得很激動,他說道:“福,半個小時後我去接你。昨天我們放在那小區門衛室的,留給韋德嚴的字條他早上晨跑出門的時候保安給他了。他是在十多分鐘前給我打的電話。他那麼急着來電話。看得出來,他也很緊張這些東西。我們這次是壓對寶了。”
“嗯,好。”我聲音都是迷糊着。掛了電話,很努力的強迫自己起牀。起牀就用了二十分鐘,還有十分鐘用來洗漱,然後衝下樓。
藍寧的車子已經在路邊停車線等着了。我上了車子,他從前面的駕駛座給我遞了一瓶水來,笑道:“不打算搬回學校?”
我接過水,動作都僵了一下。上次跟他吵架說要分手,我是直接收拾了東西回學校住的。這一次,他都說出那麼狠心的話來了,我卻還住在這裡。甚至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離開。
“那個,在外面住習慣了。在學校裡,多少有些不方便。”
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我笑笑。就啓動車子朝着東湖路奔去。我是坐在後面看着街景後退,卻沒有辦法冷靜下來了。我是不是還在想着廖擎極會回來呢?
車子開到了東湖路那小區前面的停車場停下,藍寧給韋德嚴打去了電話,韋德嚴讓我們直接到小區左手邊的一家飲品店,他就在那。
那家飲品店是做早餐的。我還想着,正好合適我也可以在吃個早餐。
韋德嚴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緊張。作爲醫藥代表的總代理,也算是個總了,我們印象裡的應該是穿着西裝,拿着文件的。但是他坐在我們面前,就是穿着早上晨跑的運動服,脖子上還搭着毛巾,手裡拽着那張字條。桌面上什麼也沒有,他都在這裡坐了有一個小時了吧,也沒有點東西來吃。甚至,還能看到他額上的汗。現在已經進入深秋了,就算是我們這樣的南方城市,早上也涼下來了。我還穿着外套呢,還感覺有些冷,他就一件運動的單衣都能出汗了。
他那胖乎乎的身體,看着就跟藍寧偷拍下來的那張老相片是一樣的。那眯縫的小眼睛,讓我一下就確定他就是老相片上的那個人。
韋德嚴看到我們坐在他的對面,馬上坐直了身體,把藍寧寫的那張字條給推了出來,說道:“我就是韋德嚴,你們撿到的筆記本呢?”
藍寧先說道:“你總要先說說,你對筆記本的瞭解吧。就好像弄丟東西,我們總要對對看,是不是同一樣東西,才能給你吧。”
韋德嚴表現得很着急:“那筆記本。你們應該是在一口井附近撿到的。古井了。還有筆記本上有紅五星,打開來有*語錄。現在,能給我了吧。”
“韋先生,”我說道,“那筆記本上是寫着交給你,但是沒有寫說不準我們看。所以很抱歉,我們看了一下,然後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秘密。要是能賣了這個秘密的話,應該很值錢。而且。我們還看到更機密東西。他們……”
我沒說下去,就這麼停頓了。韋德嚴更加激動了:“他們怎麼了?他們……爬上來了?”
藍寧靠在了椅子上,說道:“你告訴我們,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就告訴你。我們看到的那些事情。很划算吧。”
韋德嚴考慮了一下,還是要求先看筆記本。看來他對這件事很謹慎。我只能說了一下井下的畫面,作爲拋磚引玉的那塊磚,他纔開始給我們說當初的事情。
事情就跟我們之前推測的一樣。那井下有傳言說有殭屍。就從各大學裡抽了一部分骨幹組成隊伍去查看。
當時韋德嚴並沒有下井,他太胖了。在井上的人,用布把整個井都圍了起來,不讓人看到他們究竟在做什麼。那些下井的人,很久沒有消息,軍用個對講機裡,傳來了他們的回覆。說下面有很寬的地下河道,還有很多手指頭。有兩個手指頭被裝在試管裡,吊上去。在井上的人還沒有能好好分析那沒有腐化的手指頭,就已經死了。沒有找到死因,不像是中毒,就是猝死。那試管裡的手指頭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在他們整理屍體的時候,驚訝的發現,那兩個人的手指頭上,都有一個手指頭膚色什麼的都不對,還有明顯的環接的痕跡。那兩個從井下出來的手指頭代替了他們的手指頭。
我也驚訝着,好像那時候,廖擎極沒有讓我們碰那些手指頭,要不……
很快軍用對講機裡傳來了聲音,叫大家快逃,不準任何人下井,他們會努力把資料遞上去。但是請求上面的人,把送資料上去的人殺了。
他們很驚訝,不知道下面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命令。他們放下繩子準備接應。卻看到井壁上的頭髮把他們一個同伴給包裹住了,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資料。沒有送出來。
領隊的人帶着一個人,再次下去。只是他們只下到一半就上來了。並且宣佈,全部撤離。那份資料沒有拿到。現在我們撿到的,應該就是花了那麼多年才送出來的資料,是他們的同伴,用命換來的資料。所以,他懇請我們交給他。
藍寧說道:“據我所知,當初負責那次行動的單位,已經不存在了。你打算把資料交給誰?”
韋德嚴臉色變了一下,沒好氣地說道:“這你們兩就不要管了。那資料上寫着交給我。你們只是撿到東西還回來的好心人。獎勵少不了你們的。”
我看看藍寧,藍寧笑道:“筆記本我們看到了,然後一不小心,掉井下了。要不你自己回去,去井下拿回來吧。”
韋德嚴更加生氣了:“你們兩玩我呢?”
“韋先生。謝謝你給我們講故事。那你要是下井拿筆記本的話,也可以加上我們。”我邊說着,邊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但是韋德嚴臉色卻突然變了,笑眯眯地說道:“別啊。你們兩能給我帶個話就很不錯了。至少讓我知道,資料還在。走走,我家就在附近,你們去我家坐坐。等我一下,我換了衣服。請你們吃午飯。這來都來了。呵呵。”
我和藍寧相互看了一眼,藍寧還是點點頭,決定一起過去看看。說不定他家裡能找到別的線索。比如那個國外的醫藥公司。
我們跟着韋德嚴去了他家。這一大早的他家沒人!或者說,他是單身。房子很大,一百五一百六的平方。裝修很豪華。
韋德嚴進了家裡就笑眯眯地說:“你們隨便參觀。我去房間換衣服就過來。”
他就這麼進了房間了!有人這樣嗎?他這行爲本身就很反常。我腳上穿着軟底的鞋子,直接就走過去,貼着門口聽着,還以爲能聽到他跟國外那醫藥公司打電話的聲音呢。結果,隔音效果真好。一點也聽不到。
藍寧打量着房子,四處看着,翻找着,對放在客廳小桌上的那些英文文件,根本就沒時間看,直接用手機拍照下來。爲了掩飾手機拍照時的聲音,還故意說着話。
“韋先生,你這裝修不錯呢。喲,這個是什麼?好精緻。”
我放棄了偷聽,退後兩步。就正好撞開了,他房門斜對面的那房間。那房間門本來就沒有關上,一下就全打開了。房間裡很昏暗,拉着全遮光的窗簾。空蕩蕩的,只有着一張牀,牀上有着幾個布娃娃。
我的心裡一驚!這個家不像是有孩子的家,怎麼會有這種孩子睡的牀呢?大男人的,還要布娃娃嗎?
除了這張牀,就是那邊書桌上擺着的一盆花。那花看不出是什麼,挺好看的,正開着花呢,粉色的小花,很漂亮。
真的很漂亮!我忍不住走進了這房間中,走到那花面前,對着它微笑:“好漂亮!”
“姐姐好漂亮。”
我愣了一下。看看四周,沒人!估計是我幻聽了。“這是什麼花?”
“是我,是我。姐姐我喜歡你。姐姐,那本筆記本在哪?”
“筆記本?”我感覺心裡有點恍惚,就直接說道:“沒有筆記本。筆記本還在井下。”
“姐姐,筆記本里寫了什麼。你寫給我看吧。”
我甩甩頭,覺得很不對勁。這個聲音不像是幻聽。我到底怎麼了。我拉開了桌子旁的小抽屜,在裡面就有紙和筆。我把紙筆拿出來,坐在桌子旁,就在那盆花旁邊,開始憑着記憶畫下井下的畫面。
纔剛開始兩三筆,手腕已經被人抓住,往外拖了。
擡頭一看,藍寧抓着我的手,低聲道:“你在幹嘛?”
我甩甩頭,回頭看看那盆花。那花盆裡,竟然不只有花和泥,還有一個綠色的小孩子。很小,她就在花裡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