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丸國永金色的瞳孔倒映着女孩低眉淺笑的模樣, 不由得挑了下眉, 爲何主人突然笑得這麼開心?
看個短信至於這開心嗎?
明明我比短信好看多了,鶴丸國永有些憋屈地想道。
長門有星迴完信息之後就放下了手機, 見幾人都看着自己, 溫聲問:“你們都休息好了?”
幾人齊齊點頭, 然後眼也不眨地繼續看着她。
長門有星眼角微揚, “有事?”
幾人對視一眼, 鶴丸說道:“沒事啦, 就是覺得剛纔的有星好像很開心。”
長門有星抿抿脣, 有那麼明顯嗎?
她笑了笑, “嗯, 確實有點開心…”
長門有星頓了頓,見他們一臉好奇的模樣,卻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 故意說:“如果你們玩得好,我會更開心的。”
“哦。”笑面青江意味深長地應了一句,隱約嗅到了一絲戀愛的味道。
作爲本丸最瞭解風月之事的笑面青江,想他大概是第一個發現真相的人了。
不過對於主人的另一半,隱約有點好奇呢。
長門有星自然不知道經驗老道笑面青江僅憑蛛絲馬跡就把事情猜了了個大概。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盡職盡責地擔當着一個陪遊的角色,一天下來也是夠累的了。
天色漸漸變得昏暗了,寧靜的夜空上點綴着幾顆星星, 螢火蟲一般閃亮, 長門有星好不容易纔勸住了顯然還想繼續玩下去的清光和安定他們, 帶着他們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因爲時間轉換器就放在公寓裡,得用轉換器才能把他們送回本丸。
“主人啊,我還沒玩夠呢,下次還能出來玩嗎?”安定眨巴着眼睛,企圖用賣萌來說服主人。
長門有星輕笑了一下,“這個還是看情況。”
雖然今天只是充當陪遊的角色,但她已經夠累的了,而且明天還要帶另一撥刀出來,所以這樣的事情還是偶爾嘗試可以,次數多了,估計會收到時之政府的警告。
清光拍了拍安定的肩膀,“主人已經對我們很好了啦,安定你就不要提那麼多要求了。”
“我當然知道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了,只是隨口說說啦。”安定看着站在身邊的主人,笑着說。
看着他們說說笑笑的模樣,被圍在中間的長門有星雖不怎麼說話,但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眸色溫柔。
回去公寓雖然有一段距離,但和大家一起走的時候,卻並不覺得勞累。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遠遠的長門有星就看到了公寓磚紅色的外牆,外牆纏着牽牛花藤,周圍種着幾顆梧桐樹,枝葉繁茂,鬱郁蒼蒼。
“啊咧?”站在最側邊的的鶴丸國永停住了腳步,有些疑惑地說:“那裡好像站着個人。”
聽到他這麼說,長門有星擡起頭來,目光越過包圍着她的刀劍男士們,落在那背靠着大樹的少年身上,神色變得很溫柔。
因爲站着的人是赤司徵十郎啊。
此刻雖然暮色昏沉,但是走得越近,便越發看清了他緊抿着的嘴脣,以及難掩銳利的眼神。
長門有星斂眉,無奈地笑了一下,這人怎麼還是這麼容易吃醋。
她從刀男們的包圍圈裡走了出來,看着他們說,“這是我的男朋友,不過看起來心情有點不好,你們現在這裡等一下,我過去一下。”
說完,也不看他們的臉色就朝赤司的方向走去了,腳步看起來有些急切。
刀男們:目瞪口呆jpg
等等……男朋友是個什麼意思?
“是男性朋友嗎?”清光心存僥倖地問道。
“大概是做丈夫之前的對象。”笑面青江涼涼地解釋道。
所以主人竟然戀愛了嗎?
笑容逐漸凝固…
赤司徵十郎微抿着脣看着緩緩向他走來的女生,以及他後面的那一羣人。
那羣人剛好與下午黃瀨發給他的小視頻對上了。
所以有星果然是陪這麼一羣人玩了一天麼?
呵
雖然知道有星不可能和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發生點什麼,但赤司徵十郎就是看他們不順眼。
特別是那幾個白色頭髮的,深藍色頭髮的,湖綠色的男人。
他的眉梢挑了起來,看似冷漠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女。
實則內心並沒有很冷漠,目的自然是顯而易見的了…
長門有星走到了他面前站定,微仰着頭,莞爾一笑,“你怎麼突然來這了?”
赤司徵十郎雙手抱臂,看着她,緩緩開口:“當然是特意來看你的了…”
他把“特意”兩個字咬得特別重,眼神略過他,往他身後的那羣人看去。
兩夥人的目光接觸,無形的硝煙在空氣中瀰漫着。
長門有星知他話裡的意思,“噗嗤”地笑了一下,眸色溫柔而明亮,“阿徵,我發現你真的很喜歡吃醋誒。”
“嗯?”赤司徵十郎挑眉,膽兒肥了是不是?
“記得我和你說過我養着一羣刀子精的事嗎?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本體都是歷史上有名的刀,除非得到時之政府的同意,平時很少有機會出現在現世中…”
她頓了頓,繼續說,“所以這是機密資料,請務必保密啊,阿徵。”
赤司徵十郎點頭,提出了疑問,“刀劍的化身大多數都是男的?”
他看那羣人當中好像只有一名女生,心中升起了危機感。
“不,都是男的。”長門有星道出了事實。
赤司徵十郎抿着脣,眉梢挑起,即使不說話,也充分地表達了他心中的不滿。
即使是刀劍化成的男性,那也是潛在的情敵。
“但是我只喜歡你啊。”長門有星伸手環住了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胸口,聞着他身上熟悉而讓人依賴的味道,眉眼柔和。
赤司徵十郎低笑了一聲,下巴抵在她的秀髮上,寵溺道:“就會說哄人的話。”
“有點想你,真的。”她擡起頭來,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說。
“我知道啊。”赤司徵十郎揉了揉她的頭髮,捧着她的臉,溫柔而緩慢地親吻着她。
長門有星閉上了眼睛,薄如蟬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着,臉上染上了胭脂般的顏色。
脣是溫涼的,兩人的心卻有些炙熱。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很久,看着有星染上了一層紅暈的臉,他把雙手覆在她的臉上,他指尖的溫度是涼的。
有星想要拂開他的手,哪知聽到他說,
“別動,我在給你的臉降溫。”
帶着笑意的溫柔嗓音好聽得不得了。
長門有星一時無法反駁,只好任由她了。
赤司徵十郎看着十分乖巧的有星,嘴角揚了起來,似笑非笑地看着那羣傳說中的刀子精。
靜靜地圍觀着的刀男們:臥槽,好想打死那個嘚瑟的男人,他絕對是故意的。
他們絕對要告訴主人這是個表裡不一的傢伙,可不能被他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給騙了。
“好了。”赤司徵十郎見她臉上的顏色恢復了正常,這才把手放下,改爲牽着她的手。
“那麼接下來你想怎麼辦呢?”他淡淡地撇了一眼不遠處的刀子精們。
“他們玩了一天也該回去來了,你要過去認識一下他們嗎?”長門有星試探性地問道。
反正赤司都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存在,再認識一下也沒差了。
“我隨意。”赤司徵十郎笑了笑,牽着女孩的手越走越近。
叮,敵人即將抵達,請做好準備。
刀男們的腦海中彷彿響起了機械的電子聲。
向來最不安分放鶴丸國永挑了挑眉,誒呦,真是被主人嚇了一跳。
不過幫主人試探下這個人並不過分,免得主人被這個“看起來就不是好人的人”騙了。
鶴丸國永向自己的同伴們眨巴了下眼睛,“要不要試探下?”
“但是主人和那個人好像是兩情相悅…”藥研藤四郎略有些遲疑地說。
所以我們最好還是不去搗亂?雖然很不希望主人被那個男人獨佔,但是主人要是喜歡的話,他們當然是默默祝福比較好了。
笑面青江笑了一下,抱着看戲的心態,慫恿道:“要不你先去試探一下?”
“哈哈哈,青江說得在理。”三日月朗聲笑道,看起來一臉的平和。
“對對對,鶴丸殿下這麼聰明,一定知道怎麼做的。”
清光和安定十分努力地稱讚鶴丸國永。
連山姥切國廣也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你們…”
這羣坑貨。
眼見隊友們對着他擠眉弄眼,鶴丸國永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頗爲無奈地轉身,然後就就看到兩人已經來到了身前。
鶴丸國永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故作親暱地看着自家主人道:“有星,這個人就是你拒絕我們的理由嗎?”
他故作輕蔑地瞄了一眼身材纖弱的少年,“這麼弱能保護好你嗎?”
赤司徵十郎仍是笑着,鳳眼挑起,身上的氣勢徒然變得凌厲起來。
“說什麼呢!”長門有星不客氣地伸出手拍了一下鶴丸的腦門,“又想當戲精了是?”
鶴丸國永摸着自己的腦門,金色的眼瞳眨了一下,可憐兮兮地看着她。
長門有星當作沒看見,現在的赤司脾氣比當年可要好多了,如果這樣挑釁中二時期的赤司,赤司大概會冒出一句,“跪下。”
想到這裡,她又把目光重新放回赤司的身上,捏了捏他的手,笑了笑,“你別放心上,他們沒有惡意的。”
赤司徵十郎放緩了臉色,看着她應了一聲“嗯。”
眉眼裡藏着溫柔。
“哈哈哈哈,”看見這一幕的三日月宗近笑了起來,朗聲道:“這就是有星的男朋友嗎?看起來是個非常不錯的人呢。”
三日月朗聲笑着,讓人如沐春風。
赤司徵十郎微笑,點了點頭,從容道:“你過獎了,先生纔是風流蘊藉。”
長門有星覺得他們之間未免說得客套了,拉着赤司的手說:“這是三日月宗近,是我們國家的國寶哦。”
先前雖然知道這羣人是由刀劍化身而成,但是聽到熟悉的刀名時,赤司的心情還是稍微有點微妙。
這世界還是太奇妙了。
“還有這是鶴丸國永,山姥切國廣,笑面青江……”
赤司徵十郎神色認真地聽着女孩一個個地爲他介紹着,是不是應和幾句,神色溫柔。
認識了一番之後,長門有星打算就讓他們回本丸了,但是他們說什麼也要多待一陣,長門有星沒法,只好由着他們了。
趁着有星被其他刀劍男士們包圍着的時候,赤司徵十郎對三日月微笑了一下,往陽臺的方向走去。
三日月會意,隨後也偷偷地溜了出去。
“赤司先生是找我有事嗎?”三日月的臉色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想和三日月先生聊一下關於有星的事情。”
赤司看着天邊的彎月,緩緩說道。
三日月後來也得知了兩人還是青梅竹馬的關係,愛一個人是藏不住的,三日月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確實是愛着主人的啊,所以他很願意陪他聊聊關於主人的事。
“有星她啊…”
赤司停頓了一下,似有些無奈地說:“是個很任性的人。”
三日月也笑了,“是啊,但是也很好呢。”
“是啊。”聽到誇自家有星的話,赤司眼裡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笑意。
之後想到了自己主要的目的,赤司收了笑容,神情認真,“三日月先生,我想要請求你一件事。”
他忽然請求道。
“請說。”三日月溫聲道。
“你知道的有星有時候會很任性,而任性的後果可能會讓她自己受到傷害,我只是個普通人,在某些特殊的場合可能無法陪在她身邊,我希望在她冒險之前,請你多勸勸她。”
如果可以的話,他已經不想再看她受傷了。
三日月其實有些意外眼前之人會說出這樣懇求的話,因爲他看起來像那種無堅不摧的人。
但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愛情本來就是件令人神魂顛倒的事情。
“我會的。”三日月宗近看着天邊的明月,輕聲應道。
……
客廳裡的水晶燈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刀男們走了之後,這座並不算大的公寓裡是一室的溫馨與平靜。
大大的液晶電視上正播放着一處浪漫的愛情劇,長門有星卻沒怎麼認真看,她一邊用吹風筒吹着半乾的頭髮,一邊想着些漫無邊際的事情。
她聽見浴室的房門打開了,穿着淺色睡衣的赤司走了出來,睡衣釦子扣到了上面兩顆,溼發上的水珠順着臉龐滑落,沒入了看不見的胸膛之中,有種異樣的誘惑力。
長門有星眨了眨眼,在她晃神的時候赤司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笑着看她。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看着他還滴着水珠的溼發,很是自然地拿起了自己剛放在一邊的毛巾給他擦着頭髮,等毛巾吸乾了水珠之後,又拿起放在一旁的吹風筒幫他吹着頭髮,白皙的手指映着赤色的頭髮,在柔光的映襯下格外的相配。
“好了。”感到自己的頭髮差不多幹了,赤司徵十郎柔聲道。
“嗯。”長門有星於是放下了吹風筒。
赤司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黑髮,“換我幫你吹。”
“也好。”她把風筒遞給了他。
一時間,客廳裡安靜地好像只剩下風筒“沙沙”的響聲,以及電視上播放到的晚安音樂。
長門有星低着頭,雙腿盤着坐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
“我困了。”她軟軟地說,伸出手去環着少年的腰,閉上了眼睛。
“先把頭髮吹乾。”赤司把人從自己的懷裡拉出來,繼續耐心地吹着頭髮。
長門有星垂着頭,闔着雙眼,決定這樣坐着睡。
“真是拿你沒辦法。”赤司徵十郎揉了揉她的頭,順手關了電視,抱着女孩上了樓梯,上樓之前把客廳的燈都全關了。
赤司徵十郎抱着女孩進了房間,把她輕輕地放在牀上,坐在牀邊,看着她困到迷迷糊糊還是勉強睜着眼睛的模樣,不由得好笑。
“怎麼了?不是說困嗎?”赤司徵十郎低聲說道。
“我想和你說說話。”語氣雖軟卻意外地有些堅持。
“說什麼?嗯?”赤司坐在牀邊,很是耐心。
因爲一個是睡着,一個是坐在牀邊,長門有星單純地覺得這樣說話有點不方便。
她掀開被子,把坐在牀邊的赤司按了下來,讓他睡好,然後關了燈,然後幫兩人蓋好被子,自己熟門熟路地把頭埋在他的懷裡,明明已經很困了,但還是很想問一下他剛纔找三日月說了些什麼。
赤司徵十郎長舒了一口氣,有一瞬間覺得眼前的這人是故意在考驗自己的意志力。
他暗暗磨了磨牙,有點後悔自己不該把她寵成這幅模樣的。
“你剛纔是不是找三日月說了什麼?”有星手無意識地抓住他胸口的衣服說道。
原來是爲了問這事嗎?赤司徵十郎瞭然,但並不打算告訴她實話。
他想了想說,“雖然說物種不同不能談戀愛,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堤防一下那羣刀子精,免得你一不小心就被他們迷惑了,而三日月看起來有比較可靠,所以只能擺託他替我盯着你了。”
赤司一本正經地說。
長門有星抿脣,故意說:“你信不信我拿小拳拳錘你胸口?”
赤司徵十郎:“……”
好了,是在下輸了。
“不是說困了嗎?”赤司徵十郎無奈道。
“突然就不困了。”長門有星實話實說。
“明天不是還要陪另外一些刀男們出去玩嗎?所以早點睡。”赤司摟着她說。
“嗯。”有星應了一聲,“你明天呢?”
“公司有些事情要忙。”赤司徵十郎笑笑說,雖然他本來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哦。”
長門有星輕聲應了一下。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之後,赤司聽着女孩淺淺的呼吸聲,以爲她已經睡着了,他正準備入睡的時候,忽而聽到她說,
“我有沒有說過,我真的是喜歡你啊,今後的日子也想和你這樣一直走下去。”
所以不要再這樣沒有安全感了,一旦承諾下來的事情怎麼敢再隨便更改,今後也將勇敢堅強地走下去。
她的頭貼着他的胸膛,聽着耳邊的心跳聲,悄悄地彎了彎嘴角。
“傻瓜。”赤司把懷裡的人摟得緊了一點,不由得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說:“那麼,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