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有星跟着赤司進了書房,這不是她第一次進赤司的書房了, 他的書房大而明亮, 有個很高的書架, 上面放着滿滿的書, 每本書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可以看出主人是個認真到一絲不苟的人。
書桌側邊有個落地窗, 往外看,依稀可見幾條嫩綠的樹枝, 而此時赤司就現站在落地窗前,午後的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灑下來,他的肌膚彷彿蒙上了一層光, 清雋得好看,但遺憾的是表情卻並不如何柔和。
長門有星並不怕他冷冰冰的模樣, 她走到他跟前,看着他刻意扳着的臉, 眉眼舒展開來,仰着頭看他, “阿徵, 你想聽我說什麼呢?”
她拉着他的手往一邊的長沙發走去,讓他在沙發上坐下,“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樣, 你問我答好了。”
赤司徵十郎抿着脣, 覺得眼前之人的膽子果真是越發的大了, 明明幹了那麼多欺瞞自己的事情,居然還能如此有恃無恐,好像吃準了自己不會拿她怎麼樣似的。
想到這裡他狹長的丹鳳眼危險地眯了起來,赤色的瞳孔顯得越發的幽深,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對面的人,淡淡道:“既然這樣的話,如果答案不使我滿意的話,那麼我就有了提條件的資格了。”
長門有星抿了抿脣,小小聲地反駁道:“這也太霸道了點…”
滿不滿意最後也是你說了算了,誰知你最後會提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要求。
“嗯?”赤司徵十郎的俯下身子,臉湊近了她,漫不經心道:“你有異議?”
長門有星不自覺地往沙發另一邊縮了縮,乖乖地順着他說:“絕對沒有。”
赤司徵十郎的鳳眼裡劃過一絲笑意,不輕不重地揉了揉她的頭髮,挑了挑眉,“那就好。”
他恢復了原本的坐姿,眸光落在少女的身上,開始問第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擁有了一些神秘的力量?”
赤司徵十郎認爲所有事情發生的前提條件是有星必定是擁有了不一般的力量,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爲什麼能有個一模一樣的人代替她,甚至連最先進的現代定位技術也找不出她在哪裡。
長門有星輕輕地點了點頭,“是,”見赤司的眼神繼續看着自己,長門有星只好繼續說下去了,“就是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擁有了靈力,可以看見周圍存在的妖怪。”
處於某種心思,有星並沒有把光和的存在說出來,她有感覺,光和不可能陪她一輩子的,他總有一天會離開的。
在有星失蹤那段時間裡,赤司徵十郎以繼承人的身份去拜訪過一些古老的隱世家族,自然也得知了這個世界遠遠沒有普通人想象地那麼簡單,所以對於有星這個答案雖然感到一絲驚訝,倒也沒覺得難以置信。
他在意的是就算是擁有了靈能力,但也不至於從地球上消失,還是她還去了什麼地方?連最先進的定位技術都無法定位到她的位置,還有就是能看見妖怪這種事情,對她本身而言,到底有沒有危險。
他抿着脣,繼續問:“所以那12天裡,你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長門有星微微有些驚訝,深棕色的瞳孔裡有些詫異,“阿徵,你相信我說的話了?不覺得我說得很扯嗎?”
赤司的接受能力也太過好了。
“呵,”赤司徵十郎勾起了脣角勾起了一個看起來有些譏誚的弧度,“託某人的福,我總要找些法子看看某人死了。”
他眼眸裡有着一閃而過的陰霾,如果不說的話,她又怎麼會知道他是如何爲她擔驚受怕的。
長門有星一直在看着赤司,在有星的眼中,赤司一直是堅不可摧的城牆,是運籌帷幄的帝王,所以她幾乎沒見過他曾在外人面前露出過諸如失落,怯懦,脆弱這樣的神色。
但是剛剛露出的神色,那分明是脆弱啊…
她忽略了這樣強大的赤司也會有這樣一面。
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赤司給予的寵愛,一邊又抱怨他有時候管自己管得太寬,她垂下眼眸,眼裡是滿滿的複雜,打心眼裡覺得自己這個人果然是糟糕透了。
“對不起,我錯了。”長門有星垂下了眼眸,這次是真的打定主意絕不去幹作死的事情了。
“嗯?”赤司徵十郎也看出有星是真的在認錯了,但是現在還不是到認錯的時候,他還有一些事情沒搞明白,“所以那些天裡,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我去看我母親了。”長門有星支支吾吾地回答說,“就是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原因,所以纔會找不到我的。”
赤司徵十郎還真沒想到有星居然這麼能,看她這幅神色,他可不相信穿越時空是件簡單的事情,他挑眉,問道:“我倒不知道靈能力居然還帶有穿越時空的能力了?你還真是厲害呢。”
長門有星摸了摸鼻子,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實話,“其實是沒有的,只是…嗯…就是想嘗試一下,去看看母親是什麼樣的,我本來只是想去幾天的,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些意外的事情回不來,所以…”
越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變得越弱。
赤司徵十郎算是聽明白了,“所以你本來是沒這個能力的,卻強行去做這樣的事情?”
而且還真的有可能回不來?越想赤司的臉就變得越沉。
“嗯,我只是想…”望着赤司那雙霧沉沉的眼睛,長門有星說不下去了,即使有想去看看母親這個理由,但她確實是在作死,這個沒有什麼可辯解的,赤司要生氣她也只能受着了。
“呵,說不下去了?”赤司徵十郎怒極反笑,“是了,你現在是了不起的靈能力了,以前我就不怎麼管得了你,以後就更加管不了你了,以後…”
“不是的,”長門有星一聽他這麼說,兩隻手抱住他的手臂,她沒等赤司說完就急急地反駁道,“我錯啦,求你了,阿徵,你別說這種話了,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靈能力,我知道是我自己太作死了,但是我保證我以後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情了。”對於這種情況,長門有星向來知道撒嬌賣萌外加表明決心纔是王道。
“你怎麼保證你不會再幹這種事情了?”赤司徵十郎對有星的話保持懷疑態度,雖然這次的認錯態度確實良好,但是赤司可不會被她輕易忽悠。
長門有星抿抿脣,解釋道:“因爲不能了啊,上次我能這樣做也只是個意外,像時空通道這種重要的存在自然有強大的生物看管着的,我要是再敢去,估計他能一巴掌拍死我。”
有星把光和的存在說成了是強大的生物。
見赤司仍然是持着懷疑的態度,長門有星只差對天發誓了,“我是說真的啦,我以後絕對會很安分的,最多也就是去除除妖,其他什麼也幹不了了。”
“除妖?”赤司徵十郎終於有了點反應,他知道日本有些家族是除妖家族,所以以後有星要和他們搶飯碗了嗎?而且他擔心的是有星有除妖的能力嗎?她會不會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除妖對於你老說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嗎?”赤司徵十郎緩緩問道。
“怎麼可能?”說到這個,有星覺得自己終於有了一件可以吹噓的事情了,“雖然是半路出家,但是除妖對於我來說完全沒問題,我可是非常厲害的。”
赤司徵十郎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呵,”
長門有星眼裡的光一下熄滅了,好了好了,還是低調點。
赤司徵十郎的眸色淡淡的,倒不是不相信有星說的話,他只是好奇,她一個半路出家的人是如何做到的,就算天賦再如何好,沒有一定的經驗也是沒法說出這樣的話的。
“有沒有受傷?”赤司徵十郎看着她,似是漫不經心地在她全身上下掃視了一圈,她今日並沒有穿裙子,反而是穿了一套白色運動套裝,把全身上下都包得嚴嚴實實的,除了在車上露出的一截手腕之外,赤司還真沒見她露出過一點肌膚。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赤司總覺得她今天動作看起來有點微妙的不同。
就好像…一個傷患在故意扮演自己是正常人一樣 。
“沒有誒,妖怪們都打不過我,而且有些妖怪人很好的。”長門有星在赤司面前自然是挑些好的來說,雖然也曾遇到過危險,但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這樣啊。”赤司徵十郎淡淡道,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是呢。”長門有星點頭,見赤司又開始沉默不語了,小心翼翼地問道:“阿徵,你還有什麼想要問的?”
“暫時沒有了,等我想到再說。”赤司徵十郎心裡還想着另外一件事,是以這樣回答。
“那…對我這個回答,你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長門有星小心翼翼地問道,同時在糾結要不要把刀劍的事情也一次性說出來。
赤司徵十郎從沙發張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反問道:“你說呢?”
長門有星這下可真不知如何回答了。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赤司徵十郎俯下身在,湊近她問道。
長門有星總覺得他這話彷彿是在跟判了死刑的犯人說的,她抿抿脣,弱弱地出聲,“有。”
“說?”赤司徵十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我還養了一羣成了精的刀。”
“嗯?”
於是長門有星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只是沒和赤司說那成了精的刀都是能化成人形的美男子,反正他又沒問,所以這不能怪她沒說。
“還有呢?”赤司徵十郎勾勾脣,繼續問。
“沒…沒有了。”長門有星真的覺得自己把該說的都說了,爲何赤司還要用看死刑犯的眼神看自己。
她認爲自己很冤枉。
“很好,這可是你說的。”赤司徵十郎的身體靠得越發近了,近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我不是說過不許欺騙我的嗎?”他貼近她耳邊低聲說道,聲音帶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惑人。
她怎麼就非得要他擔心,非得要惹他生氣,簡直是溫柔一點都不行,明明就沒有把話說完。
“啊?”
長門有星表情有點茫然。
而且目前這個姿勢……貌似有點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