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趙旭雲聽到我的話,並沒有伸手去救他,而是扭過頭蹙着長眉,目光復雜的看向缸裡,“如果我把他從這缸里拉出來,他纔是真的沒救了。”
我聞言,深呼吸着順着他的目光,重新看向缸裡的嬰兒。此時,它沾滿血跡的腦袋,已經徹底的冒出來了。只見他沒有頭髮,卻有一雙眉毛和長睫,因爲眼睛是閉着的,所以,如蝶翼的長睫上還沾着血珠。看起來詭異嚇人……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景,所以幾乎是驚嚇的一把拍掉了他拽在我衣袖上的小手,倒吸了一口涼氣,“呃……這是什麼怪物?”
結果我一拍掉他的手,他就受刺激似得,猛地睜開眼睛,並且小嘴一下張開,發出嚶嚶的聲音。
他這樣一睜開眼睛,我就看到了他的眼睛,居然是得了白內障的老人的眼睛,眼睛霧濛濛的一片淺白。可張開的小嘴裡卻露出四顆鋒利如釘子一般的虎牙!臉頰和嘴角上還掛着血跡,怎麼看怎麼恐怖!
“怪物?”我的話音剛落,趙旭雲就一把揪住我的胳膊,將我整個人拉到他面前,他低着頭,目光裡帶着憤怒的朝我吼道,“他只是個無法正常從母體分娩出來的可憐孩子,你還說我沒有同情心,是你沒有!不可憐他、不心疼他就算了,還罵他……”
不能從母體正常分娩出來的孩子?
我卻被趙旭雲這話弄得疑惑了,“你是說,他是個死嬰?天啊……趙旭雲,你在做什麼?怎麼把一個死嬰泡在這裡?也不對啊,如果他是死嬰的話,他怎麼還會哭,還會動?”
我簡直被趙旭雲的話,以及眼前這詭異的嬰兒弄得驚愕不已。
“誰告訴你,他、是、死、嬰?!”趙旭雲卻被我這話激到了一樣,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朝我咬牙切齒的喊道。
他的臉龐因爲生氣而變得扭曲猙獰,一雙長鳳目,睜得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就像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一樣。
我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從沒見過他這麼可怕的表情,所以嚇得屏住了呼吸,身子也發起顫來,“旭……旭雲,不是你剛纔說……”
“我只是說,他沒辦法正常從母體分娩出來而已。不是他死掉了!他不會死……有我在,他永遠都不會死。”他憤怒的打斷了我的話後,眼眸裡就閃現出水光來。
他哭了?
爲什麼他好好的哭了?這死嬰和他有什麼關係嗎?
趙旭雲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如果不是這死嬰和他有關,他是絕對不會情緒這麼激動的。
這會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當然,他現在這激動的模樣,我也不敢說什麼。怕惹怒他,對我不利。
見我不說話,怯怯的看着他,他過了好一會,猛地鬆開了我的胳膊。鬆開我胳膊的時候,將我往一旁推了一下,然後他自己走到缸邊,伸手捉住嬰兒沾滿血跡的小手,目光漸漸變得柔和,“幾天不見,瞧瞧你身體都長得這麼結實了,前段時間半透明的身體,爸爸都不敢碰,現在好了,我都可以捉住你的小手了。”
爸爸?
我呼吸一滯,不可思議的望向趙旭雲,“這……這是你的孩子?”
趙旭雲扭頭本打算迴應我,可這時,我卻看到那個小嬰兒猛地從缸裡竄出來,一口就咬向趙旭雲的小臂處……
“小心啊!”我見狀,反倒是上前一步,想要推開那個小嬰兒。
卻沒想到,趙旭雲不等我碰到小嬰兒,就伸手一擋,一掀,把我給掀倒在地。、
這一變故太快,我只感覺眼前金光一閃,整個人就摔倒在地,手腕和臀部最先着地,被摔得發麻發痛。好半天才恢復過來,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惱怒的朝趙旭雲望去,“你幹嘛,我是在幫……”
本來我想說,我是在幫你,可最後一個字沒說完,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又驚到了。
只見趙旭雲不但沒有將小嬰兒推開,反倒是緊擰眉頭,忍痛將小臂下的襯衣袖口的扣子解開,直接露出白皙的小臂讓小嬰兒一口口喝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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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小嬰兒像喝奶似的,吸、允的方式,咕咚喝掉趙旭雲的血後,頭頂、脖間甚至臉上的經脈立馬撐的鼓脹,並且露出血紅色。而不是正常人皮肉下的血管那樣烏青色。
估計是喝了一定的血量之後,小嬰兒才鬆開緊皺的眉毛,紫黑色的嘴脣動了動,像是張口要鬆開趙旭雲的胳膊,可是,卻像是牙齒咬的太深,他力氣太小,一時間沒辦法抽出來,這會急的腦袋左右晃盪起來,試圖拔出來。
趙旭雲見狀,不但不惱怒,反倒是極有耐心的拖着他的小下巴,輕輕轉動被咬的那隻手臂將他“解救”下來,隨即又趕緊將他放進缸裡。
一放進去,他嚶嚶的叫了兩聲,就嗵的一聲,縮進了缸裡的血液中浸泡起來。隨後,再沒嚶嚶聲,缸中的血液恢復了平靜,彷彿裡面什麼都沒有了。
我看到這,全身的汗毛都嚇的豎起來了,趙旭雲究竟在做什麼?這個小嬰兒是他養的嗎?
“爸爸不打擾你休息了,你吃飽了,乖乖睡下,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趙旭雲說完這句話後,就伸出兩指,按在自己被他咬過的傷口處,轉身朝還在地上坐着的我看過來,“他睡了,別打擾他,跟我走。”
我這纔回過神,伸手擦了擦額頭和鬢角嚇出的汗水,然後連忙爬起來,逃似得走出去。
趙旭雲等我從窄小的樓梯走上去後,他纔上來。然後等那地下室的門合上,他吩咐我將之前那壇蠱壇放在密碼屏幕上。
我按照他的吩咐做好,這才感覺不那麼害怕了。這一不害怕,腦袋就清醒不少,便試探性的朝他再次問道,“那個嬰兒和你有關係嗎?爲什麼你自稱是他的爸爸?還有,你爲什麼帶我來見他?”
“你恢復記憶了,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蠢笨懦弱的趙太太,你怎麼可能猜不到他是誰呢?”他不答反問,看我的目光帶着一絲絲柔情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