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明明身居高位但卻布衣粗食,你說落在別人眼裡是怎樣的?”謝安石臥在躺椅裡,虛眯着雙眼,手裡握着一把山水畫扇子,並不搖晃扇風,只是放在腹前。
琮還不知道謝安石讓他過來是爲了什麼,只是順着謝安石的心意答道:“必有所圖。”
“不錯,必有所圖。”謝安石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眼,讓人感覺他剛纔只是在囈語,當不得真,“很多人就說我必有所圖。”
就在琮以爲這中間必有什麼蹊蹺的時候,謝安石說:“其實我真的有所圖謀。”
這真的是謝安石說出來的,琮有些驚愕,但還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表情,但內心的異樣卻是越發深重。
“現在在皇帝身邊的人,誰還沒有一點兒圖謀,說不得我就去西晉了。”謝安石笑着說道,聲音依然是綿軟無力,說出的話卻是駭人聽聞,“你說西晉給我留着大司空、汾侯或者說汾國公,隨我意。東晉這裡,又是尚父,又是太尉,又是博陽侯,又是丞相。我選哪裡別人都得說我有所圖謀,乾脆我就真的有所圖謀算了。”
這番話雖然聽起來不是很有力,但卻說得理直氣壯,彷彿這是天經地義。
在琮開口的前一刻,謝安石說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有什麼圖謀?”
琮差點是一口氣沒上來,感覺這位老爺子可真是氣人。
“那我們說說我的圖謀。”雖說這句話是切入正題的含義,但琮感覺也許這位老爺子是在利用這句話的歧義。老爺子說道:“我讓你過來呢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他們是想讓你去刺殺司馬正度。哦,他們是指謝幼度,桓符子,司馬景文。”
琮原本是真的想問“他們”是指的什麼人,結果又是被謝安石搶先了。
在琮還沒有回答的時候,謝安石已經是自顧自的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他一個說,你們不是一個蕭文終,一個是韓淮陰;他一個說,你不就是周絳。他們這什麼意思?蕭文終,這是朝廷的奠基;周絳,這是皇室的大興。果然啊,人家都是把這一切安排好了。”
明明是諷刺的話,落到謝安石嘴裡竟是說出了遺言的感覺。
“這有什麼關係嗎?”琮是在謝安石停下的一瞬間說出了這一番話,沒有給謝安石插嘴的時間。
“有什麼關係?”謝安石端起茶杯,香氣似乎凝聚出實體,慢慢翻卷上來,被謝安石吸入。
謝安石陶醉的合上了眼,過了許久,久到太陽從天空中央逐漸西落,久到琮已經快要難以忍受。
他說道:“我問的是什麼?是什麼這麼香?”
“是氣。”這次謝安石有足夠的耐心等着琮回答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如果是喝到嘴裡香的又是什麼?”謝安石放下茶杯,睜開眼,慈祥的笑着,看着琮。
“是味。”琮答道,不懂得謝安石這種天馬行空的思想,不懂得謝安石到底是想要說什麼。
“沒錯,氣與味是品茶的必要。但也有些好茶,明明是沒有香味,偏偏喝過後口齒生香。”謝安石靜靜看着眼前的茶杯,“而人,同樣是如此。”
琮一會兒看茶杯,一會兒看謝安石,有些明白謝安石的話語:“……就像是利用我的那些人,有些是笑裡藏刀,有些是正好相反,對嗎?”
謝安石點點頭,慢慢站起來,走到琮身前,佝僂着身子,拍拍琮的胸口:“世間存在一個永恆的真理,就是實力高於一切。”
他混濁的眼睛裡像是亮起了一道光芒,讓琮不能直視。
他說道:“你擔心自己,不過是實力不夠,我說的沒錯吧。”
他笑着,從琮的身邊走過,“我的目的,從來很簡單,只是希望這世界可以永遠平靜下去,永遠永遠平靜下去。然而,不可能……”
“要是有那些傳說中的聖君來平定天下就好了。”琮也是感嘆,卻是和謝安石不同的韻味。
“不,不能靠任何人,要靠我們自己,用我們的雙手建造一個美好的明天。”謝安石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激動,這完全不符合琮在心目中對他的定位。
於是,琮轉過身來,看見的卻還是謝安石那張古井無波的臉還有一抹淡淡的笑容。
“……老傢伙。”琮嘀咕道,對老傢伙已經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可真是個怪老頭!
“小傢伙,你還是不懂我,我活了這麼長時間,總要找點樂子才能度過這無聊的人生。”謝安石遞出手,擺出讓琮攙扶的姿勢。琮上前幾步,扶住謝安石。於是謝安石繼續說道:“段逸之可以在天下這棋盤上下棋,我也可以,但我不想下棋,因爲我的棋術很差,手氣很醜,指不定哪一天一個眼花就敗給了段逸之。現在很多人都說,這個時代不會有黑暗降臨的,因爲帝楓出現了――他們想多了。黑暗該降臨依然會降臨,不爲其他事情而改變,這是一條準則,黑暗的準則。”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琮問道,他相信,知道這條黑暗準則的人絕不可能是凡俗,即便是比不上大帝,也應該是仙神級別。
“我叫謝安石,家住東晉光熙州光熙城。”謝安石用非常認真的口氣說出讓琮很是不滿的一句話。
“你就不能說一句實話嗎?”琮忍不住說道,卻是意料之外的被謝安石推開了。
謝安石擡頭看着院子裡的一顆白楊樹,指着一根樹枝說道:“你去把那根樹枝拿下來。”
他的話說得好像琮是他的僕人,但那種話又像是從小孩子嘴裡說出來的。
對於這種無理的要求,琮卻沒有拒絕的慾望,只是按照謝安石所說的取下來那根樹枝。
謝安石把樹枝拿在手中,臉上盪漾起孩子一般的笑容,對琮說道:“你站在那裡,千萬不要動。”
之後,他用樹枝蘸水,在琮周圍畫了一個圓圈,然後把樹枝扔掉,盯着琮的眼睛,說道:“什麼時候你從這裡離開,你就可以從這裡離開。”
琮看着謝安石,從他的眼中讀出了認真。
琮點點頭。
臨走時,謝安石對琮說:“我姓人。”
聲音很低,琮卻聽了個真真切切,於是,他放棄了原來的想法,開始了自己的又一次試煉。
......
......
琮沒有動,只是揣測謝安石的目的,思考謝安石到底是爲了訓練自己的什麼能力,還有就是,他爲什麼要訓練自己?
這些無故加之的試煉雖然能夠有效的提高他的作戰能力,但就這樣沒有解釋的進行勢必讓人無奈而又有些不願。
琮現在並沒有產生逆反的心理,但隨着這種試煉程度的加強,他難免會產生憤怒等負面情緒。
他一直都知道,其實大帝們對他的注意不是因爲他的實力,而是因爲他的身份――但這讓別人羨慕不已的身份落在他眼裡只是糟粕。
身份從來都不是必需的,實力纔是;就像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許身份能使人屈服,但只有實力才能讓人心悅誠服,沒有怨言。
這是琮一直希望的,一直追求的,但在現實裡,強者們一次又一次的踐踏他的希望,粉碎他的追求。
沒有道理,因爲沒有實力。
他不是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他只是在想,有朝一日,一定回報,到時候,恩是恩,怨是怨,必要說個清楚。
然而,現在,他就在人家畫的圈子裡,接受人家安排的試煉,只爲能夠追上。
於是,他伸出雙手,果然摸出了屏障,光滑、透明,觸碰的時候泛起一圈圈漣漪。
他現在能夠動用的,只有蠻力和空間融合,所以,他先是使用蠻力,當拳頭轟擊在屏障上,卻是被屏障卸去拳上積蓄的力,拳頭一下子是滑開了。
拳打腳踢、肘擊等等體術如狂風暴雨般一股腦出來,卻只是得到層層疊加的漣漪和依舊如故的屏障。
那麼,是訓練我使用空間融合的能力嗎?
琮皺起眉頭,可是,這沒有道理啊,如果是訓練我使用空間融合的能力,就應該對我有足夠的瞭解,應該知道我掌握了一定的空間融合技巧,這種程度的訓練對我並沒有特別大的幫助。
琮在疑惑不解中施展空間融合,卻是驚愕的發現,這屏障竟然是將內外空間分割開來,以致於空間融合完全派不上用場。
怎麼辦?
琮一時沒有了頭緒。
既然是試煉,那就不可能沒有死局,就一定會有一條生路,只是這條生路必定是艱辛的。
刺殺?
琮想起謝安石把自己“請”過來的目的,又想到自己意外的從天而落,心裡有了些明悟。
刺客殿堂之刺客最爲重要的是黑暗隱藏的能力,現在沒有這樣肯爲大人物賣命的刺客,那麼,自己的從天而落似乎是代替黑暗隱藏的完美能力。
所以,謝安石需要訓練我的空間結合能力?可是……
琮內心在掙扎。
在謝安石說出那個姓氏之後,他認爲謝安石就是那個人,不會害自己,然而,事實會是這樣嗎?自己又是不是謝安石爲東晉準備的殺手鐗呢?
一切都還是未知。
那怎麼辦?
逃出去,沒錯,逃出去,離開這裡。只要自己可以突破這個屏障,那麼天下之大,儘可去得。
自由,美妙的詞彙。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若爲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那麼,空間結合!
空間結合,就是人與空間合二爲一,不分彼此,也因此而飽含危機,之所以大帝纔可以完全的掌握空間結合,就是因爲它的危險性。
這種結合不只是把肉體交付,更是要把思想也同空間結合,從而達到完美的結合。
而這樣的風險就是:迷失。一旦分不清空間與自我,便會被空間徹底同化,化作空間的一部分。
這種情形,就像是莊生曉夢迷蝴蝶,也不知是莊生夢蝶,還是蝶夢莊生。
如果悟得,便是大徹大悟;如果不悟,便是世間再無此人。
要不要走,全憑自己的主觀意願,琮可以想到,即便是自己選擇一直留在屏障中,知曉屏障中一切情況的謝安石也必定會找一個合適的時間放他出去。
但那樣並非他所願。
他再次躍入空間,感受空間的“脈搏”,傾聽空間的聲音,尋求結合的辦法。
空間的波動是神秘的,但是有規律的,就像人行走引發的空間波動,總會以一定的速度向外擴散,直至消散。
空間的聲音更是神秘,如同一場陣雨,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怎樣;更如同人生,永遠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
躍入空間並不是簡單的空間融合,而是要把自己的精神散開到空間的每一個角落,彷彿自己就是空間,空間就是自己。
也正是因爲這些難題,到現在纔會只有大帝能夠實現空間結合。
謝安石依舊是以一副看似無法理政的模樣走進大殿,不跪不拜,來到自己的位置。
一旁的官員們也只當沒有看見他,畢竟哪怕是東海王都對謝安石的待遇沒有什麼怨言。
作爲一個侍奉了晉國七位皇帝的老人物,東海王也不敢放肆,如果不是謝安石不在意,司馬景文完全不敢認他爲“尚父”,要知道,七任皇帝就有五任皇帝稱呼他爲“尚父”。
有謝安石在,就沒有人會先開口,哪怕是皇帝也不會先於謝安石說話。
於是,衆目睽睽之下,謝安石就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眉順目地說道:“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尚父且說。”司馬景文哪裡敢粗聲說話,他父親剛剛駕崩的時候,是自己太過悲傷憤怒纔敢命令謝安石,如今哪裡還有那般聲勢。
“陛下,老臣是要說說西晉的事。”東晉上下,只有謝安石一人敢稱呼西晉爲“西晉”,其他人都是把西晉叫做“僞朝”,“西晉那裡,兵力是充足的,我們在這一點上是沒有優勢的――如果有大唐相助自然是不一樣的,可是我想,朝廷上下應該沒有人願意讓大唐幫我們……”
謝安石猛烈的咳嗽幾聲,司馬景文連忙站起來,一副擔憂的模樣,其他大臣也是一樣,東海王更是扶住謝安石,輕輕拍打謝安石的背。
司馬景文說道:“尚父,身體要緊。”
“無妨。”謝安石拍拍自己的胸脯,先是向東海王道謝:“我都這副模樣了,還要勞煩東海王,我心不寧。”
他卻不等東海王回話,望着司馬景文說道:“陛下,老臣身體,老臣心裡自然有數,陛下不必擔心。”
卻又是不等司馬景文說些什麼,推開東海王的手,出列佝僂着說道:“用刺殺,也要注意哀兵必勝的道理,老臣自當出全力。”
只有司馬景文、謝幼度和桓符子聽得懂,也不便多言,只是默默記在心裡。
“老臣告退。”謝安石不等下朝,在咳嗽聲中告退離去。
......
......
謝安石臥回躺椅,緩緩閉上了雙眼,乾燥粗糙的雙手疊放在身上,換下來的官服整齊的擺放在一旁,身上的便服因爲是剛剛穿上,略微有些褶皺。
躺椅旁邊,就是琮。
當琮真正使用了空間結合,卻因爲不熟練而難以脫離空間,幸好是屏障大放光芒,把他救回來。
“不需要吃點東西嗎?”謝安石問道,依然是閉着眼,臉上的皺紋也似乎因爲此時的安詳而舒展,胸膛隨着呼吸起伏,嘴脣間微微露出一道縫隙,嘴角還帶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琮看着這樣的謝安石,竟然是不忍心出聲打擾,自己心裡想到:也許那句話確實不是他說的。
他卻看見謝安石輕輕舔舔嘴脣,喉結滾動,然後是一句話出來:“你真的是不需要吃飯?據我所知,你已經是三天沒有吃飯了。練氣士裡面,到了上善境界纔可以不用吃飯,你現在只是武者,一直不吃飯只不過一個死。稍歇歇,吃些飯,到我這裡還拘謹什麼。”
話已至此,再多說什麼就要惹人不喜,所以琮也就住了口,只當謝安石說的算是真理。
“你這副模樣卻是我下朝的時候就料到的。”謝安石的話聽起來是笑着說的,可他依舊還是那樣的安詳,讓人不忍侵犯的安詳,“看起來還是有點不情願,真不愧是第二刺客,不,其實我想說的是,竟然是個第二刺客。”
琮聽得出謝安石話裡的意思,但他也沒有什麼話可以接的上,便只好繼續保持沉默。
“雖然說那小子選你作爲他的弟子,但我還是想要說些什麼。”謝安石還是沒有睜開眼的打算,呼吸平穩,有時急速,真的像是睡着了,“他是不輕易收徒弟的,和我不同――我一直都不喜歡收徒弟,所以也就只有他一個徒弟。你可能是想,農皇怎麼會配得上‘皇’的稱號呢?其實,你以爲我們,包括伏皇,我還有農皇都只是仙神境界,你錯了。我們都是大帝,貨真價實的大帝。”
很平穩的話語,雖然到最後明顯的有了驕傲的跡象,但知道他的說話習慣的琮自然不會在意這些,況且,這個信息太過駭人聽聞,讓琮來不及思考任何問題。
“你看你,不就是一個大帝嗎?你不是都說過‘帝琮’了嗎?還有什麼好驚訝的。”謝安石換上一副毫不在意又略帶一絲惋惜的語氣說道,“你可是介之的徒弟,怎麼這麼的沒有出息。所謂‘兮哉尚以介之,於道乎然有也,而思無所盡焉’,我還等着你更新這句話呢!”
“那我師兄公孫還有軒轅於道是不是大帝?”琮鎮定下來,只有心裡尚還是波濤翻滾。
“當然不是。”謝安石,或者說人尚以(人皇)驚訝的說道,彷彿琮不知道這些是多麼的無知,“我覺得我的話已經說的足夠清楚了。”
“那麼,你們真的是原來的你們嗎?”琮沉默片刻,問道,這問題很是沒道理,卻問得很是深刻。
“我想,是。”人尚以這次的回答卻沒有多少底氣。
“果然,你們知道一些事情,對嗎?”琮目光灼灼的看着人尚以,問道。
“沒錯。”人尚以睜開雙眼,讚賞的看着琮,卻是絲毫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實情緒,“史書與我們的記憶確實是差不多的,可就是這種差不多讓我們發現了端倪,畢竟,史書太過準確就不再是真正的史書,這是帝楓的論斷。這論斷如此著名,著名到所有人都是深信不疑,著名到讓我們從中找到了我們失去的東西,比如說,那個缺失的時代。”
“是史書的哪一部分讓你們產生了懷疑?”琮對這些謎題有一種超乎想象的興趣。
“關於仙界的記載。”人尚以緩緩站起來,走到屏障旁邊,撫摸着自己創造的屏障,“明明是仙界,我爲什麼沒有去過?或者說,爲什麼大帝都不是在仙界成就的?這個問題讓我思考了很久,最後只能得出一個結論:當初沒有仙界,所謂的仙界只是另一片大陸。那麼,現在的仙界就是那一片被大帝,不,帝楓他們隔開的大陸。於是,軒轅終於找到了故鄉。那麼,兩片大陸的隔離就發生在一個我們不知道的時代,而之所以不知道,可能就是因爲,那個時代,沒有我。”
不得不說,人尚以的思考是正確的,這種合理推斷幾乎沒有失誤,但卻讓他難以承受。
原來,大帝也不過是人家手裡的玩具。
不是很可悲嗎?
“是的,他們救了我,還是兩次,我感謝他們。”人尚以收回雙手,撫弄自己的衣服,讓自己的衣服自然下垂,“可是,我沒有想過繼續活着,我清晰的記着自己死了,死在天地靈姥手上。但是帝楓救活了我,爲什麼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我只是不願意被人利用,所以纔會到現在碌碌無爲,你師父介之不也是這樣嗎?”
“我想應該是有理由的。”琮說道,是在爲帝楓辯解,“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救一個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一個人。我相信。”
人尚以不置可否,嘆口氣,然後靜靜地望着天空。
這是習慣,或者說是通病,一種自以爲遲暮而仰望天空的通病。仰望天空是不必要的,遲暮也只是錯覺,青春纔是永恆。
你從來不曾老去,只是缺少活力,並且這種必需的活力卻是因爲你的自以爲老去而喪失的,像是一個輪迴。
帝楓說:“開始之後,沒有終點。”不得不說他是正確的。
一個人老去,是因爲他相信自己已經老去。
所以,琮開口了:“我想說的是,你確實沒有資格評判帝楓的做法,因爲你應該是帝楓的後輩,可是,帝楓依舊是年輕的心態,而你卻已經是在心裡接受了自己的遲暮,這就是你的不足,這就是我說的沒有資格。”
一席話,說得人尚以無以反駁。
確實,人尚以要比帝楓年輕,可他的心態已經老了,這讓他的修爲再難以提升。
“原來,如此……”人尚以雖說不是豁然明朗,但好歹是打開了心結,瓶頸略有鬆動。
果然,只有年輕,才受到天地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