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說到,雨漳回到村子,剛剛說話,就驚聞老笨死於老屋,於是同老爺子、老二及老臭相攜來到老屋。
老屋花園之中已滿是雜草,又生了許多大樹,乃是蚊蟲之窩,夏天裡根本難以接近,幸而先是老笨趟出條路,又有別人割草驅蟲,終於是能到老屋前。
四人邁步而前,走向老屋,都是裹緊自己皮膚,不使外露——如果這時噴泄滅蚊劑,想必非常有用,畢竟這裡的蚊蟲還未產生適應性變異。
老笨如若死在第一間屋子裡,怕是化作屍骨也無人知道,但他死在第二間屋子裡。
如果還有院牆的話,死在哪裡都一樣,但現在院牆已經化作了旁邊房屋的地基,所以從街道就能看到第二間屋子裡面——窗戶殘破,昏暗之中有個東西晃動,怎麼看都覺得不尋常。
老爺子到窗前看看,根據灰塵和痕跡,確定老笨是從窗戶跳進屋子,看看地面後,又確認,老笨並非自殺——是否他殺,無法確認,畢竟,意外也有可能。
他踩着石板鋪就的路面來到門前,看見已被放下的屍體,確認老笨在上吊前已經死亡,所以必然是他殺。
他探頭看了看屋內,又擡頭看屋頂,確認了最後一件事,當然這件事不能宣佈。
雨漳在旁問道:“爹,怎麼回事?您看出來什麼嗎?”
老爺子卻不回答,反問道:“你說說你都看出了什麼。”
而後,擺擺手讓老臭退去,只留他們父子三個。
雨漳這才說道:“我認爲,他是被人殺害的,而不是自殺!”
老二皺眉:“何以見得?”
老爺子瞥了老二一眼,而後,還是看着雨漳。
雨漳解釋道:“是這樣的,我看這房間里根本沒有腳印,那他就不可能是自己走進來的,但是窗戶邊卻有翻進來的痕跡,所以我才認爲……”
老爺子已經點頭:“沒錯,你已經說到點子上了,不過,你也有沒注意到的,不然,你也就不會這樣和我說話了。”
雨漳不明白:“我沒有注意到什麼?還有,爹,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老爺子搖頭,卻又佝僂身子,慢慢向回走去:“人類啊……雨漳,你終究還是沒有老二那樣的觀察力,不然,我會瞞住你這麼長時間?”
從人羣走出,他們走在回家路上,老爺子繼續說道:“不過現在,我感覺似乎是可以告訴你這些事情……”
雨漳提起精神,仔細聽老爺子講述。
老爺子揹着手邊走邊說道:“我今天說的話,你可能不信,大不了也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可千萬不要傳到外面去,不然就有大禍臨頭。”
先是一段雨漳耳中的“危言聳聽”,而後才肯道出秘密:“你能接受這些事情的基礎是你要知道世間本來就有虛實二界,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實界,而死後靈魂所在的地方爲虛界,當然,虛界的功能不只是收受人類靈魂,還有別的作用,這些以後再談……”
老爺子且頓一頓,待雨漳驀然驚醒,又還未來得及說話時候,才又繼續道:“你可能不相信,但這就是事實,你只有接受這一點,我才能繼續講下去。”
可是,接受無神論思想的雨漳如何能夠輕易接受虛實二界的觀點:“爹,你在說什麼啊?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陰界這種東西?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老爺子回頭看他,而後道:“我知道你在外面接觸了新的思想,但不能因此就否定這種已經被證明的事實。”
雨漳不依不撓:“那好,爹,你要讓我相信,就讓我看看,畢竟,眼見爲實,耳聽爲虛!”
老爺子沒有答應,沒有拒絕,只是邁步前行:“走!”
雨漳和老二跟在其後,很快,三者周圍環境鉅變,已看不到村子房屋,但見茫茫一條大河及森森一片樹林,好一派自然風光!
雨漳已是目瞪口呆,而老爺子與老二卻是司空見慣,老爺子踱步來到林間木屋前,輕輕敲門問道:“在家嗎?”
一位老人打開門,見是老爺子,連忙出來,笑道:“老弟竟然有時間來這裡看看了?難道遇到了什麼爲難之事?”
說着要把他們迎進屋子。
老爺子擺擺手,皺眉說道:“這次就不進入坐了。我今天來還真的有些事要麻煩你……”
於是,把老笨死亡情況簡要說了下。
老人點頭,卻又搖頭:“這着實不好辦,不過我會盡力的,你先回去等着我的消息!”
老爺子知道,凡是老人說了盡力,就必然是竭盡全力,而能讓老人盡力者,少之又少,幸而老爺子算是一個。
沒有告別的話,老爺子帶着雨漳和老二回到陽界,回到原來的街道。
老爺子問道:“現在,你相信了嗎?”
雨漳其實還是不肯相信,但他並無辦法解釋剛剛發生的一切,想要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老爺子不理,繼續說道:“想必你很快就能想明白,所以,現在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有關虛界和我們這個村子的一切……”
……
……
接下來的談話暫且不說,您各位且跟隨我把目光轉移,到哪裡去?
您各位且看。
日軍敗勢已定,大部分支持天皇、支持首相發動侵略戰爭者都不好受,恰這時有人觸了黴頭,於是纔有諸多事端。
事情是在京廣線跨漳河段,時間是在抗日戰爭後期,也就是1945年8月之前,人物是日軍軍官以及某位膽大者。
咱們也不提這膽大者到底何名,就以“大膽”喚他。
這件事咱們還要從頭說起。
到得此時,所謂“軸心國”,意大利(墨索里尼領導下)早已滅亡,德國(希特勒領導下)也剛剛覆滅,唯有****日本還在美中蘇的強壓下頑抗。
這時的日本軍人,最是殘暴,因爲他們開始真正拼命,爲了實現莫須有的理想。
大膽就在這時,憑着一人之力偷襲日軍駐守京廣線大營,當然,並未造成多大傷害,只是激怒了日本士兵。
而大膽,正是雨漳村子中人。
對於日軍來說,屠殺,不過稀鬆平常。
故而,看起來很快雨漳的村子就要遭殃,其結果到底如何,咱們拭目以待。
……
……
老爺子剛回到家中,就聽到有人急急跑進家裡,口裡叫道:“老爺子,大事不好!”
老爺子眉頭一皺,看了一眼沉睡的雨漳母親,對雨漳和老二說道:“你們兩個照顧好你們娘,我出去看看!”
雨漳本來也想跟出去,但又想到父親性格,便只是道:“那,父親,你小心點,畢竟……”
老爺子輕聲罵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你管我,我現在身子還硬朗着呢!走了走了!”
他出去後,雨漳母親睜開眼,輕輕笑着道:“你們爹就這樣,總是讓人別擔心卻去做一些讓人擔心的事。”
雨漳坐到牀邊,爲自己母親拉拉被子,問道:“娘,那你爲啥不管管他呢?他總是去幹那些讓人擔心的事……”
雨漳母親笑道:“我說了他還是會去的,畢竟,這就是他接受的觀念。所以,既然勸不住,那就裝作睡着,到時候回來還能埋怨他……”
老爺子來到院裡,看向站在外面的老臭:“老臭,怎麼又是你?又有什麼事?”
老臭顫聲道:“老爺子,大事不好!”
老爺子皺眉:“又是大事不好,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
老臭顫顫巍巍地說道:“日本鬼子過來了!”
老爺子身子一顫,瞪大了眼,上前一步:“老臭,你站穩了再給我說一遍!怎―麼―回―事?!”
老臭鼻尖冒汗:“老爺子,我不敢瞞您,日本鬼子真的來了!他們是打北李莊那邊過來的,說是很快就到!”
老爺子卻有疑惑:“老臭,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臭卻開始獰笑:“當然是……”
說着就要撲上來,他身後突然出現個人,提起了他。
那人輕聲道:“我把他帶走了。”
老爺子點頭道:“讓他有個好結果吧,畢竟,他也是保護過我們這個村子的。”
那中年男人說道:“我不存在那樣的情緒,況且,是由我來處理他,而不是你。不過,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條件。”
老爺子說道:“我想,你很樂意幫我個忙。”
那男人道:“只要你有足夠的報酬。”
老爺子道:“你放心。”
……
……
老臭把帶走後不久,日軍就來到村口,當先一個人喊道:“你們村子裡的人,快點出來迎接皇軍。”
可尷尬的是,竟沒有一個出來,讓得他臉色極其不好,卻回頭打報告說:“太君,你們看,這村子裡的人都這樣……”
軍官沒有廢話,只有一個字:“殺!”
然而,這村子又豈是如此簡單就讓他們屠殺?
就見他們開槍之後,子彈卻全消失不見,詭異非常。
雖然許多人不肯承認,但當時的日軍確實極其狠辣,可能心裡根本沒有生死,爲着上面許下的未來而自殺也無不可。
又見他們不死心般又是一輪齊射,還是然並卵。
他們畢竟還是經過訓練,其中一個揹負其他武器(這武器不需解釋,理解爲相當於肩扛炮即可),就要開火,下一刻卻並無半點動靜。
都自愕然間,老爺子已是到了村口,口吐日語說道:“你們若是現在退去,還有一線生機,但要是非要進攻的話,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那軍官冷笑道:“你們這些嗶——(此處侮辱話語,就省去算了),不知使用了什麼方法破壞了我們的武器,但是,有天照大神保護的我們怎麼可能敗在你們的邪術之下!所以,趁早受死吧!”
老爺子聽了,卻用中文寒聲說道:“既然這樣,我只能讓你們去死!”
那翻譯官沒來得及翻譯,就發現自己這些人所處環境發生改變,已經到了茂密樹林之中。
他們保持警惕,槍口對外。
軍官皺眉,向翻譯官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翻譯官額頭冒汗,他哪裡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是道:“太君,這都是他們的障眼法,不要擔心,只要等待……”
話未說完,見到一位老人過來,老人站定於他們面前,說道:“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逃,有一線生機;二、開槍射擊,你們將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
說罷,就在此地靜靜等待,那軍官聽了翻譯卻猖狂大笑,道:“你們以爲我們來到這裡只有這麼一支隊伍嗎?!”
翻譯官也是得意洋洋喊出來,老人臉色一變,眉頭一擰,而後喃喃道:“果然,還是讓你們去死好了……”
而後,轉身離去。
在陰界,殺人並不需要親自動手,只要引來妖物,就是一番腥風血雨,況且,虛界之人在陰界無法生存太久(雨漳完全是個另類,您各位原諒),實界物品大多也無法使用。
老人擔心的是自己的老弟,擔心的是那軍官所言不虛,那樣,還真是不好辦。
來到木屋,見到老爺子,老人說道:“老弟,看來我們說好的品茶沒辦法進行了,你需要馬上回去,那個傢伙還有後手!”
老爺子從來是知就要全面:“什麼後手?”
老人道:“還有別的隊伍跟在他們後面。”
老爺子點頭,轉眼消失在木屋中,老人眼中精光一閃,卻沒有動作。
……
……
卻說日軍部隊消失而老爺子尚未回來這段時間,那名軍官留下的隊伍從旁邊豐樂鎮摸來,卻是要從村子東邊進攻。
村子中人都還未意識到危機,依然繼續往日的行動,而雨漳家中,雨漳對母親說了些話,準備去老爺子二弟、自己二叔家去看看。
二叔家是在村子東邊(東頭),過了他們家就到田野,所以非常好認,即便許久不回來,對這裡還是沒有生疏。
二叔有一兒二女,都已經結婚生子,二女都嫁的遠,後來沒怎麼聯繫,倒是二叔那個兒子和雨漳玩得挺好。
卻說他到東頭,與日軍會發生怎麼摩擦,您各位且看我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