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漳沒有回頭,依舊用着淡然語氣說道:“你出來了。”
那聲音未能想到雨漳竟是如此反應,沉默片刻,問道:“你難道就沒有害怕的情緒嗎?”
雨漳道:“我之所能夠穩坐釣魚臺,不過是確信你不會殺我。”
那聲音帶上些許疑惑:“你如何判斷?”
雨漳笑道,雖然這笑聲並沒有任何情緒:“如果你能夠殺我,爲什麼會需要他呢?就是因爲你懶嗎?我想不是的,具體原因是什麼我還沒有想清楚,不過,你能否認我的結論嗎?”
那聲音裡帶着嘆息:“你是個聰明人,可是像你這樣的聰明人活不長久。”
雨漳搖頭:“與其考慮我是否能夠活得長久,不如考慮一下你們的處境。就我看來,你們肯定不是自願留下來做這樣的事的,應該是被迫如此,而且你們應該也不能吐露自己的處境,否則就會有你們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發生。屋子裡的再見和不見肯定不是你們留下來的,所以說,幕後黑手是要玩一個遊戲嗎?”
他站起來,看着靜默的長老:“既然是遊戲,沒有個彩頭未免太過無趣。我這邊賭上我的性命,不知道對面願意賭上什麼?”
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你是第三個要和我玩遊戲的人,確實第一個要求添加彩頭的,所以我答應你。我這邊同樣是賭上你的性命。”
雨漳點頭:“非常公平。”
長老消失,身後的異樣感覺同樣消散,唯有雨漳站在那裡看着月光下的小院,喃喃着:“你沒有規定時間,我不妨自己規定一個,給自己一個晚上時間找出真相。”
他走向左邊裡屋,木桌上的衣物已經消失,可能已經放到包裹之中了吧。
等等,他停下腳步,細細思考,爲什麼要分出“不見”和“再見”兩個房間呢?這中間有什麼樣的原因嗎?
來到左邊裡屋,看了看牆上的“再見”,他趴下來把所有包裹拉出來,一個一個打開,就發現裡面的衣物大致上和右邊裡屋差不多,卻在細節上有點不同。
左邊裡屋的衣物上似乎有些污跡,在燈光下看到的都是黑色,有點像凝固的血跡,可能在預示着什麼。
這時,他想到一個問題,如果那個存在存心不讓自己贏怎麼辦?只要把自己的線索鏈斷掉,那麼自己眼前的光亮,不過是在深淵向上望,是沒有出口的。
他站起來,拍拍衣服,關掉燈光,坐在牀上。
除非,有人在深淵裡留下繩子,只要自己跳得足夠高,就能夠到。
留下線索的,可能是自己的“前輩”,也有可能是長老或者那個屋子裡的東西。
如果我是他們,我要怎樣留下線索而不被那個存在注意到?
最後,他決定,離開這個屋子,去別的屋子看看。
打開大門,微風拂過,吹動草叢,一時竟顯得有些陰森恐怖,有點恐怖電影的感覺。
他還沒有走出房間,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從前院傳來,似乎是有人吟唱,有種讓人一探究竟的衝動。
他看着月夜中大堂的輪廓,忽然產生一個猜想:莫非這個宅院之中有兩股不同的勢力?
拋開這個暫時沒辦法證實的猜想,把思維放到自己一直忘記的一句話上,記得長老帶他來的時候說過,夜晚千萬不要出來。
他爲什麼多餘說這句話,如果說是爲了勾引別人興趣讓人出來,真的可以說多此一舉;如果說是真心實意的提醒,爲什麼又是如此的具有誘導性?
當然,這其中有一個可能,就是其實這是長老的提醒,不過被迫不能光明正大的提醒,只能是這種隱晦的方式。
且不說這種可能到底是否正確,就從這個可能出發,長老到底是想要傳達怎樣的信息?
夜晚不能出去,如果只是說明夜晚的宅院危險,實在說不過去,那麼,還有怎樣的可能呢?
他忽然想到之前自己看到的一幕,就是無風晃動的草叢,那也是長老的提示嗎?
無風和有風,爲什麼僅僅過去片刻就有了這樣的變化?而且,爲什麼長老肯和自己說那麼多廢話,明明可以製造更加恐怖的壞境影響自己的判斷。
從這個可能出發,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長老是抱了必死的決心暴露自己來提供某些信息,甚至可以說他是一直有着這樣的目的,只是直到雨漳出現才讓他看到一絲希望。
雨漳想通這個可能,就明白一點,長老所在的草叢必然是關鍵!
但是,萬一長老故意讓他有這樣的想法呢?
他終於還是走出房間,來到院子中,藉着月光走向長老所在的草叢,保持着正常的速度彷彿並沒有絲毫防備。
到草叢前,他停住腳步,手機上燈光射出,照亮那一片區域,令所有黑暗遁去。
草叢太高,又恰巧是在夜間,不彎腰仔細去看就什麼也看不到。
他並沒有彎腰的打算,只是冷眼看着,而後轉身走向旁邊的屋子,並沒有去看草叢裡到底有什麼東西,似乎是根本不在意,也沒有驗證自己猜想的打算。
只是,身後風聲忽然大作,好像在勾引他過去看看,而前院裡的吟唱聲音這時竟低沉下去。
他不爲所動,只是向着身前屋子走去,鏡片上反射着手機的燈光,而他舉起的手機屏幕上,略微可以看到後面發生了什麼。
走到屋前,他停下腳步,而身後的風聲就此停止,前院吟唱再次高昂。
他關掉手機上的燈光,也不推門。
他到底爲什麼要做這些無意義的動作?
屋門自動打開,露出一張慘白的面容,血紅色的液體滴落,怎麼看都是詭異恐怖至極,而雨漳只是喃喃道:“這恐怖電影中經典的開門殺。”
他伸出食指藉助一滴液體,依舊是嗅品,這一次確實人體血液的味道,那股鐵鏽氣久久不去。雨漳終於是認真起來。
如果,村民沒有被殺,那麼,這血液到底是從那裡過來的?難道這裡有一個屠宰場不成?
當然,也可以提出一個大膽的猜想,那就是那些到這裡的人並沒有死,而是被藏在了某個地方。
而那個地方,大堂不就很合適嗎?
這麼說起來,這地方也沒有什麼致命的,可爲什麼那個書店老闆說讓他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