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塵不由有些尷尬,小乞丐鎮定的樣子自己都強,這也太氣人了,招招手,“你來!你來!”
未央站起來,疑惑的走到跟前,“什麼事?”
周鳳塵伸出手,對着她的小臉擰了一圈,“問你疼不疼?”
未央沒有露出任何吃疼或者驚訝、求饒的表情,好像擰的不是她的臉一樣,“疼!但是這是爲什麼呢?你是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拿我出氣?”
“哎呀!”周鳳塵鬆開手,有些抓狂,左右踱着步子,“這裡有一個陰間通道,應該是直通本地城隍府,王垂念、李泌那夥人被陰差抓進去了,但是現在這個陰間通道關閉了,我進不去,也救不了人,你說該怎麼辦?”
未央想了想,“我不知道什麼是陰間通道,但是應該不會只有一個吧?既然這個關閉了,你從別的地方進不成了?”
周鳳塵怔了一下,這倒是給自己提了個醒,拿出羅盤定位,確定整棟大樓方圓二里地內沒有任何陰氣時,抓起未央的手,“走!我問問,哪裡還有入口!”
兩人下了樓,到了大街,已經是凌晨一點的樣子了,天繁星點點,街面行人稀疏,幾個酒鬼提着啤酒瓶子搖搖晃晃的路過,滿嘴胡話。
周鳳塵找了個偏僻的四岔路口,蹲下去,用硃砂毛筆畫個圈圈,再掏出幾枚古銅錢在圈子裡擺出小五行方位,最後捏出一張招魂符,手一搖晃,自行燃燒,口唸念有詞,“大衍教周鳳塵,祈令陰冥,請陰差毛龍一見,令出即招,急急如律令!”
四周安靜無聲,過了好一會,原地了起了一陣陰風,硃砂圈圈邊,忽然出現三個稍縱即逝的血字:什麼事?
小問號打的還挺別緻。
周鳳塵“靠”了一聲,站起身,揹着雙手說道:“老子遇到難題了,我現在在湖北境內,江楚市,有幾個普通人被本地城隍府的差頭拘了去,你看着辦!”
地面又出現一行血字:抱歉!沒空,忙着呢!呵呵。
“呵呵你大爺吧!”周鳳塵大罵,不過他也明白,這個毛龍太忙,不一定有空過來,又說:“那我該怎麼救人?你總不能不幫我吧?大家那麼熟的交情!”
地再次出現一行血字:從陰間通道進去弄他們啊!往死里弄!
周鳳塵吁了口氣,“關鍵沒來的急,陰間通道關閉了!我進不去!”
血字:那……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了,涼城城隍是陰曹馬王爺內弟,權勢太盛,算我去,他也不一定理我,你想救人只能敕令陰曹告狀,搞不好一來一回,那些陽人已經掛了。
周鳳塵鬱悶了,“那你給我想個辦法,哪裡還有陰間通道,我去涼城城隍廟走一趟!”
血字:我查一查!
周鳳塵說道:“我等你!”
過了足足十分鐘,血字再現:涼城城隍廟的判官徐老寅在淮水縣城,郝建軍老闆家,禍害他的閨女,你可以拘之,讓他帶你進去。
周鳳塵疑惑問道:“郝建軍老闆家的具體地址?”
血字:我哪知道去?那個郝老闆很有錢,也很有名,你找人問問,拜拜,這邊正忙着呢,改天一塊喝酒。
血字完全消失。
周鳳塵看着血字消失的地面,怔怔的發了會呆,撿起銅錢,朝身後乾巴巴看着的未央鬱悶的說道:“你說這算什麼事?我是來找人做本命法寶的,人還沒找到,兄弟毒了,毒還沒清,跑到這裡被一樁又一樁事情纏住了!”
未央看了他一眼,“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無能爲力。”
周鳳塵揮揮手,“我也沒指望你個小乞丐有什麼能力,你知道淮水縣城在哪麼?”
未央指指地面,“這裡是!”
“這裡?”周鳳塵四處看看,問道:“幾點了?”
未央老老實實回話:“凌晨兩點不到吧!”
周鳳塵吁了口氣,“先開個房間睡一覺吧!這大晚的也找不到郝老闆,愛咋咋滴吧!”
說着率先朝着不遠處的一家旅社走去,未央巴巴的跟。
旅社老闆正在睡覺,見來了人,磨磨唧唧半天才起來,先是看看周鳳塵,又瞥了眼小乞丐未央,“四十元一間房,押金一百,開……幾間?”
周鳳塵本想開兩間,一想,未央這個說話拽的沒朋友的小乞丐,管她吃不錯了,還給她配一間房?美不死她了,睡地板吧!“一間!”
旅社老闆疑惑的看了眼未央,問道:“這個小乞丐不會是個智障吧?你開房間做違法的事情?”
未央二話沒說,走到跟前,拿起玻璃菸灰缸,對着旅社老闆的腦袋是一下,“給我道歉!”
周鳳塵愣住了,額頭鮮血淋漓的旅社老闆也愣住了。
……
亂哄哄鬧了好半天,最後以老闆賠禮道歉和周鳳塵賠了二百塊錢結束。
拉着未央急匆匆進了二樓的房間,關門,周鳳塵指着未央的腦袋,“你個小暴力女!我養你不是讓你給我惹禍的?啊?”
未央一臉平靜的說道:“如果他罵你智障呢?”
周鳳塵怔了一下,豎起大拇指,“你做的是對的!”
未央輕笑,“客氣!”
周鳳塵吁了口氣,不再管她,也沒把她當成女人看,三下五除二脫了個精光,撒丫子跑進衛生間洗澡去了!
未央乾巴巴站着,眼睛瞪的溜大,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這個臭流氓!”
洗了澡出來,周鳳塵裹着浴巾,瞪了站在原地的未央一眼,“洗澡去!”
未央搖搖頭,“不去!”
周鳳塵皺眉說道:“身這麼髒不洗怎麼睡?”
未央一本正經的說道:“洗了還是髒,衣服髒!”
周鳳塵說道:“先隨便洗洗吧,我明天給你買件新衣服。”
未央沉默了幾秒,“不去!長的太醜了!”
周鳳塵噗嗤笑了,“你這模樣還有醜的餘地嗎?你那臉是什麼?鍋底灰?還有泥巴?”
未央忽然二話不說,轉身進了洗手間,關門,窸窸窣窣脫衣服洗浴起來。
牀有兩牀被子,周鳳塵隨手拿起一牀扔在地,然後躺在牀,雙手枕頭,琢磨明天的事情。
過了好一會,洗手間的門“咯吱”一聲打開了。
周鳳塵好的看過去,他也很好這未央長的有多醜,這一看,嘴巴張的老大。
未央裹着另外一塊浴巾,一米六出頭的個頭並不算矮,而且皮膚白皙如凝脂,吹彈可破,身材似乎還蠻有料,不過……臉還是一層鍋底灰和泥巴,竟然……沒洗掉。
未央走到牀邊,盯着周鳳塵,“想必你不會對一個小乞丐感興趣的,對吧?”
周鳳塵指着她的鼻子,“我對你有個屁的興趣!你洗了澡臉不洗一下?”
未央面無表情,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忘了!”
“忘了?”周鳳塵指着她一頭清洗過後,瀑布般及腰的溼漉漉黑髮,“頭髮洗的這麼順溜,忘了洗臉?你有毛病吧?”
未央搖搖頭,“我不想和你計較這些無聊的事情,請你睡地去!”
周鳳塵吃驚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睡地?你是不是搞錯了?”
未央說道:“你讓我跟着你,那麼我是你的家人,我們平等了,不該是男人睡地,女人睡牀嗎?別告訴我你這麼大本事的男子漢,還有奴權的思想!把我當成一個奴隸看待!”
周鳳塵一時無言以對,發火也不是,不發火也不是,咬咬牙,“我不下去!”
未央沉默一會,“不然我們剪刀石頭布吧,願賭服輸!三局兩勝!”
周鳳塵來了精神,“論剪刀石頭布,我還沒怕過誰,你一個小乞丐?呵呵。”
……
兩分鐘後,未央舒舒服服的躺在牀,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周鳳塵一臉悲慼的裹着被子躺在牆角,琢磨半天還是不太服,回過頭,“未央!你是怎麼做到三局三勝的?你是不是抽老千了?”
未央翻了個白眼,給周鳳塵一個背影,打起了微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