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劇院經理帶着工作人員走了進來,到了梅四娘身邊,笑着說道:“梅老師,那位客人絕對是你的鐵粉啊,不但專門給您打賞,還送您護身符呢。 ”
梅四娘眉頭皺在了一起,“護身符?”
“是啊。”經理笑了笑,掏出兩張百元大鈔和符籙一起遞了過去。
梅四娘詫異的接過,剛一着手,手便冒起了白煙,隨即那符籙飛起,直奔她的眉心。
“啪——”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符籙打個正着,瞬間爆裂,梅四娘“啊”的一下坐在了地,臉色焦黑,頭髮一片凌亂。
滿屋子人都驚住了,看看成了破紙的符籙又看看梅四娘,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梅四娘大叫着站了起來,口露出兩顆尖銳的獠牙,一巴掌扇向經理,“潑皮!戲耍與我?”
經理禁受不住,一下子倒飛至到門口,一時間半張臉都腫了起來,頭暈目眩,啊啊說出話。
一屋子的人都被這一幕和梅四孃的模樣嚇壞了,連忙往兩邊躲閃。
“梅四娘,你真是好大的脾氣!”
外面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接着進來一對男女,男的伸手扶起了被打蒙的經理,拍拍他的後背。
正是那兩位打賞的客人。
梅四娘身體微顫,一點點往後退去,“你、你們是什麼人?”
周鳳塵夾出十多張符籙,唸咒敕符,符籙瞬間隔開梅四娘和一羣普通人,這才笑了笑,“你猜?”
梅四娘臉色變了又變,頭頂忽然出現兩隻鹿角,臉也長滿了怪的斑點,嗚吼一聲,化作一團黑氣順着後面窗口鑽了出去。
“啊——”
滿屋子人驚慌失措,大呼小叫着縮在角落,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追!”周鳳塵招呼一聲,和官仙韻一起追了出去。
到了門外,只見劇院空出現一道水缸大小的烏黑氣團,正要飛向遠處,很快又被一串佛珠、兩張大符、一隻蜻蜓給圍住了,東竄西竄脫不開身。
官仙韻正要動手,周鳳塵拉了她一下,“我來!”
說着腳下一點,順着牆壁噌噌噌的到了房頂黑氣團下,夾出五枚銅錢凌空打去。
“嗚啊——”
黑氣團跌跌宕宕,化作一隻碩大的梅花鹿,口發出一陣劇烈的慘叫聲,順風傳出去很遠。
此時晚八點鐘不到的樣子,劇院前的馬路不少行人經過,聽見鹿叫聲,一個個停下腳步,好的看過來。
周鳳塵一見,腳下一點跨鹿背,握着鹿角,呼喊一聲,“走!”
……
城北郊區的廢棄廠礦裡,梅花鹿身血跡斑斑,跪坐在地面,口吐人言,可憐兮兮的說:“小妖不過愛唱戲而已,並不曾害人,求各位道長、大師饒命!”
周鳳塵六人圍成一團,張十三手長劍指着它的脖子,“不曾害人?賽糜換人臉皮,害的不是人麼?”
梅花鹿眼珠子一轉,低聲說道:“原來各位道長知道賽糜,想必他已經死了吧?實不相瞞,賽糜和我是好朋友,他作惡多端,經常害人,我勸過不少次,他非但不聽我的,還對我惡語相向,拳腳相加,我是苦不堪言啊!”
周鳳塵幾人面面相覷,這鹿精挺會扯淡的。
官仙韻輕笑一聲,拍拍布袋子,賽糜一閃而出,對着梅花鹿破口大罵,“梅四娘,你這個老妖婆,哪次害人不是你唆使我做的?”
梅花鹿人性化的昂昂頭,似乎有些吃驚賽糜沒死,不過馬鎮定下來,反擊說:“簡直一派胡言,我只不過是隻溫馴的小鹿,除了唱戲還是唱戲,有什麼本事唆使你?”
賽糜大罵:“去唆屎吧你!你分明是幫諸葛道收集陽氣,逼着我害人,自己卻躲在背後唱戲、玩男人!”
梅花鹿反駁,“你玩的男人少嗎?”
兩隻妖怪罵罵咧咧,聽去還挺好玩,六人讓開一段距離,官仙韻拿出兩根棒棒糖分給周鳳塵一根,旁邊元智和尚不知從哪掏出一包五香瓜子分了,然後六個人這麼看起了熱鬧。
過了會兩隻妖怪越罵越兇狠:
“你是團邪氣生的,沒血沒肉,是個畜生!”
“你好?你個死鹿不在山啃草,下山做什麼人,我呸!”
“你個賤人!”
“你個表子!”
周鳳塵聽的尷尬症都犯了,一指梅花鹿,“你是錯的,說吧,花鼓奶奶和諸葛道在哪?樹下嶺又在哪?”
“道長……”梅花鹿還要喊冤,看了一圈人的臉色,忽然目露兇光,低下頭,猛的一哼,鮮血順着嘴角流了出來,隨後“撲通”摔倒在地。
元智和尚吃了一驚,連忙前按住梅花鹿,扶起腦袋一看,“我靠!掛了!”
周鳳塵“噓”了一聲,指指遠處廠礦門口,只見那裡出現一道虛影,躡手躡腳的向着遠處飄去,赫然是梅四孃的人形狀態。
張十三拿出羅盤,輕輕一拍,指針便指向虛影,隨後一羣人默默等着。
直到梅四娘走遠了,元智和尚才說道:“嚯!這畜生玩金蟬脫殼?”
張十三嘖嘖嘴,“厲害啊!肉身不要,妖丹全毀,它怕是想修回來也難了,諸葛道哪來這麼大的魅力?”
周鳳塵說:“別管這麼多了,跟去!”
官仙韻收了賽糜,元智和尚馱着梅花鹿屍體,一行人按着羅盤指示一路追趕,順着郊區左繞右拐,最後出了城直奔西郊。
一直追到凌晨時分,前面出現一座小山,山有座道觀,按指示,梅四娘在裡面了。
此時烏雲遮住了月光,光線有些暗淡,那座道觀靜靜的佇立在山頂,氣勢非常詭異,給人一種洪荒猛獸的錯覺。
周鳳塵抽出百辟刀,悄聲問元智和尚,“這裡難不成是樹下嶺?”
元智和尚四處看看,搖搖頭,“不太像啊!”
“不太像?”周鳳塵想了想,“不管了,四面包抄道觀,只要不是人,宰了吧,留下諸葛道好。”
張十三、李燦櫻、元智和尚和阿靈四人率先從四面包圍過去。
官仙韻停頓了一下,忽然快速的在周鳳塵嘴脣親了一口,又吹了口香氣,笑了笑說道:“記住我的味道!”
周鳳塵有些錯愕,舔了下嘴脣,感受着剛剛一觸即分的柔軟,挺過癮,點點頭,“呃……記住了!”
……
道觀不大,小院子套着七八個房間,看很破舊,不過打掃的十分乾淨,四周漆黑靜謐,唯獨主殿亮着煤油燈光。
周鳳塵走的正門,看了眼門匾的“玄陽觀”三個大字,擡腳踢開門,打開天眼掃視一圈院子,不由眉頭一皺。
任何異常的氣息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想了想,擡腳直奔主殿。
主殿也十分安靜,沒有半個人影,大堂供奉着靈寶道君神像,桌子點着一盞老古董煤油燈,下面是三五個鋪團,兩旁是三根雲龍柱,古樸素然的氣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