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根據氣象專家預測,這幾天可能會有泥石流發生,我已經讓官兵們疏散羣衆了,醫療隊和物資也在運來的途中,你必須離開這兒!”程青遠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嚴厲。
聽到“泥石流”三個字,樂小優心裡咯噔了一下,說不害怕那是假的,洪災和泥石流這些都是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很少有親臨現場體驗過。
這次來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做社會新聞這一版塊,多少都會面臨着親歷現場報道,這是身爲記者的使命,她不能因爲害怕就逃避。
“不,我不能離開。存在危險的不止我一個人,大家都堅守在這裡,我當然也要盡到一份媒體人的職責。”
“小優,這不是玩過家家!生命在這些自然災害面前,一文不值!你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是什麼嗎?就算你不想想自己,也得爲叔叔考慮,他一直都很反對你當記者。而且,我分身乏術無法照顧你……”程青遠心急的說道。
“青遠哥,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了,你看起來很憔悴,好好照顧自己,我去那邊看看。”樂小優知道他是爲自己好,可既然來了,斷然沒有現在就回去的道理。
說完她便和臺裡的男同事一塊往前走,拿出相機將軍民們冒雨奮力趕修堤壩的事給記錄下來,來到這裡才發現感人肺腑的新聞實在是太多,多到她無法用相機記錄周全。
程青遠抿脣嘆了口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小優往前走,她性子倔強,不會輕易的聽人勸,只能吩咐身邊的工作人員密切關注她的行蹤,保護她的安全,千萬不能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下午的時候,雨越下越大,傾盆而至,伴隨着呼呼的狂風,塑料雨衣被吹得“啪啪”作響,有些人舉着的傘都被卷跑了,嚇得大家連忙鬆手,生怕也將自己給卷跑了。
搶修堤壩的工人和士兵們還在那爭分奪秒的幹活,一心只想着儘快將它修完,以保證下游的人民免受洪水的迫害。
風更猛了,雨更急了,“噼裡啪啦”的拍打在人們的身上,隱隱作痛,同事小胡幾次勸樂小優回防護棚裡避避雨,可她都不肯,眼神專注的看向那些修建大壩的兵民們,臉上流下來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感動的熱淚,混雜在一塊,涼涼的。
夜幕緩緩降臨,四周都陷入一片天昏地暗中,狂風怒卷,黃濁的河水波濤翻滾,發出厚重的咆哮聲,一名正在搬沙袋的民工可能是因爲太黑了,沒看清腳下,一不留神踩空了,整個人朝後倒了下去。
“撲通”一聲,濺起一大片水花,他大聲呼喊着救命,旁邊的人們紛紛露出一副爲難的表情,想去救又害怕去救,先不說這河水有多深,光看它翻滾和奔涌的速度就能預測得到救人的機率有多高,那是非常的渺茫!
可旁邊還是有一位前來救援解放軍戰士跳下去了,英勇無畏的在黃濁的水裡打撈着,幾次起伏後都沒有找到人,他只能往下游走。最後,終於在十五米開外找到了剛纔掉下去的民工,強忍着意志力將他托出水面,向岸邊劃去,可無奈於風浪太大,水勢太湍急,人被他救起來了,可他自己,卻被浪花給捲走了。
樂小優站在岸邊清清楚楚的看到這一幕,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最可愛的解放軍戰士們,你們是這世上最值得尊敬的人。
她心裡默唸,同時也感慨生命的脆弱,就那麼一瞬間,一個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消失了,雙腿不自覺的想要往前,更加近距離的拍攝那震撼人心的場面,卻不料地面因長時間沖刷的原因已然塌陷,她剛好踩空了,差點掉到滔滔濁流之中,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你不要命了嗎?!”程青遠一直站在遠處關注着她,當看到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時,嚇得心臟差點沒跳出來,幾步衝了過去將她拉到安全地帶。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這地是空的。”樂小優其實也很後怕,心臟處“怦怦怦”的跳個不停,如果沒有青遠哥及時從後面拉住她,她會不會像剛纔那名解放軍戰士一樣,被怒吼的河水給吞嚥得無影無蹤?連屍首都尋不着?
如果是那樣,爸爸應該會很傷心吧!青遠哥心裡也會自責萬分,怪他沒有保護好自己;
而寧北驍,他也會很傷心嗎?
……
此刻的寧北驍,正在辦公室大發脾氣,他看到樂小優的短信已經很晚了,再想聯繫她便徹底聯繫不上了。
一想到她去了那麼危險的地方,他便萬分生氣!居然先斬後奏!太過分了!
“通過衛星定位也找不到樂小優的位置嗎?”
“是的,現在秦縣那邊的信號徹底癱瘓了,據說副市長都親臨監督現場了,裡面的消息根本就傳不出來,樂小姐這次去也是做不了直播的。”
“立刻給我聯繫直升飛機,我要去把她帶回來!居然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寧北驍無比氣憤的說道。
他此刻只想着趕緊把樂小優拎到自己的身邊狠狠的揍一頓!居然敢跟自己來這一招!
特助秦奮心中一驚,但還是點頭,“三少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轉身的時候,頓了頓,還是決定告訴老闆,“三少,我剛查到一個消息,是關於樂小姐的。”
寧北驍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秦奮脣角抽搐了兩下,“樂小姐好像是安部長的私生女,這是外界鮮少知道的秘密。”
寧北驍眉毛微挑,“哪個安部長?”
秦奮額上冒出幾根黑線,“j省財政部的安部長。”
寧北驍沉默了幾秒鐘,忽然猛地提高音量,“這麼好的消息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秦奮腳下差點一個踉蹌,“三少,我也是剛得知的消息,樂小姐從小是跟她外婆一起長大的,直到上個月她外婆生病住院,她的生身父親才找到她,但因爲安部長的身份,這事鮮少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