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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後悔藥這玩意嗎?答案是沒有。
蘇碧顏只好自吞苦水。誰叫提議重樓教她招數的正是自己呢?
重樓身爲魔尊卻屈尊教她這麼一個小小人物,她應該高興……個毛線啊!
她記得當初只是向重樓討教招術,沒叫重樓將她往死裡抽啊!兩者武力值本就沒法比教,一旦過招,虧得重樓手下留情,不然她哪有活路。
既然手下留情了,那就多留些唄,畢竟她是女孩子嘛,身爲男性應該憐香惜玉纔對,結果魔尊壓根沒這意識,導致每次與他練習過後,她都得替自己療傷擦藥。於是,這段時間她進展最快的並非武藝,而是療傷能力。
這還不算悲催,更悲催的事仍在後頭呢。
重樓教着教着親身上陣也就算了,還對她挑剔得很,一時對她的慢進展感到不滿,一時對她無法使他暢快一戰感到不滿,最後說什麼本座魔務繁忙沒閒功夫慢慢教導,就無視當事人意見,自作主將把她扔到外界魔域去了。
魔界乃弱肉強食之地,其中最混亂要數外界魔域。外界魔域說白了就是魔界連接其他界面的邊緣,一向是魔族私鬥的集中地,每天上演不下百場戰鬥。被扔到這裡來,可想而知蘇碧顏的日子過得多麼艱難。
在魔界內,哪怕是外界,出現一個人類是多麼稀奇的事,每天被魔圍觀指指點點也就罷了,偏偏這些魔不僅僅是圍觀,好奇心、爭強心與嗜血魔性使他們更想動手將她撕碎。
蘇碧顏每天掛彩,受傷程度比與重樓練習還要嚴重。這很正常,畢竟這些魔不像重樓對她手下留情,他們是真的要她的命,下手自然百無禁忌。
在此過程中,蘇碧顏的武力值被訓練得呈直線飆升。小魔不用怕了,可用武力鎮壓,偶爾遇上能力強大的魔,那就倒黴了,死是死不了的,往往在快要被滅掉的時候重樓前來相救,只是那一身的傷得養好久。
這種情況的次數多了,蘇碧顏被重樓扔到同一個魔域結果就是沒人再理會她了。不論大魔還是小魔都惹不起魔界至尊罩着的人吶。
蘇碧顏的日子好過了,沒多久便在外界魔域混得風生水起,直到重樓得到消息,將她提回千重殿。
原以爲回來後,會被重樓扔到其它地方,或者重樓對她已不耐煩,直接扔回凡間,結果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蘇碧顏指着擺在自己桌面上那堆寫滿了字的紙張,一臉糾結:“重樓,這是什麼?”
“魔界文書。”
“所以這些東西爲什麼出現在我桌面上?”
“本座魔務繁忙,沒閒功夫處理你時不時落下的爛攤子,既然你在外界魔域如此空閒,就幫本座處理些文件。”
蘇碧顏掃了幾眼那些似懂非懂的文字,脣角微翹:“重樓,你還是送我回人間吧。我又不是魔界的人,文書什麼的我不懂,況且魔界文字我一概不認識。”
重樓聞言擰緊眉頭,斜睨着蘇碧顏,驀地豎起一指朝她眉心輕輕一按。
“本座已將魔界文字的相關記憶傳輸給你,別再找藉口。”
蘇碧顏瞪了眼重樓,憂鬱地嘆了口氣,最後一條路已被封死,她還能找什麼藉口,認真工作吧,說不定重樓心情好就放她回人間了。
拿過一份文書,蘇碧顏認真看了起來,內容不過是兩位魔將軍打鬥搗毀了魔民居房的賠償問題。再看下一份,幾位能力高強的魔族一同看上了某位魔族美人,爲搶到美人而大打出手,最後毀了魔界一處建築的處理問題。繼續翻看下一份,幾位魔界不良份子前往妖界打秋風,結果被妖界大將揍回魔界的處罰問題……
一翻再翻,蘇碧顏嘴角抽搐了。
這些根本就是雞毛蒜皮的事兒,直接扔給魔界文官處理不就得了?怎得還要魔尊去管?難怪重樓總說魔務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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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碧顏開始同情重樓了,這魔尊也當得忒憋屈。
揉了揉發疼的腦袋,不經意瞥向重樓,發現他正一臉嚴肅地批改桌上文書。大殿石柱上方漂浮的夜明珠散發着柔和的光芒,映襯着他剛毅削尖的側顏,爲他冷俊的表情平添上幾分溫和,使得本就不凡的他愈發耀眼奪目,魅力非凡,也不像咄咄逼人時難以接近。
不論是誰,能得如此魔尊青睞,一定很幸福……
蘇碧顏的心忽地往下沉,遊戲劇情她又再想起了些,卻是關於重樓的,印象中最深的是他所說的一句話:“相見不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
那是懂得了愛情的魔尊所說的話,那是他散盡魔力救下紫萱後對景天說的話。可遊戲畢竟是遊戲,遊戲可以有幾個結局供玩家通關,但此時此刻她身在遊戲中,早已不是一位無關緊要的玩家,她的未來……又在哪裡?
重樓曾說她的命是他救的,世上可奪她性命者唯有他。她可不可以當成這是魔尊對她的承諾?還是她想多了?
“重樓。”
重樓擡眸,向她一瞥:“何事?”
“如果我與飛蓬沒有任何關係,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嗎?如果有一天……”
“沒有如果!”重樓打斷,“凡人就是多事!”
“……那你的答案?”
重樓停下筆,脣瓣輕抿:“你在恐懼什麼?”
被說中心事的蘇碧顏全身一震,半晌,她搖了搖:“我不知道。”
只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她不希望被人拋下,不希望她所遇上的人或事,在對方遇上命定的人物、命定的劇情後變成一場空。
一切只因遊戲中沒有她的位置。
蘇碧顏還想說些什麼,卻在看到來人時停下。
來人一頭黑髮長至腿膝,年紀看似十七、八歲,身爲男子卻有着一副比女人還要絕色的容貌,深紫色的眸子溫潤如水,觀其腰上掛着的將字腰牌,身份竟是一位魔將軍。
此魔走進大殿,看見蘇碧顏明顯一怔,轉瞬卻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向重樓單膝跪下,頭微垂:“稟告尊主,有人擅闖神魔之井。”
重樓挑眉:“哼!膽子不小!擅闖神魔之井者死!”
聞言,蘇碧顏附耳過來,悄聲問道:“神魔之井不能進?”
“沒有本座允許,闖入神魔之井者死!”
……幸好她當時沒有一時衝動跑進神魔之井找魔眼,要是發現了被滅掉她找誰哭去!
重樓沒有理會蘇碧顏暗鬆一口氣的表情,看向殿上跪着的魔將軍,吩咐道:“琅琊,這事交給你處理。”
“是。”魔將軍琅琊領命離去。
蘇碧顏看着消失的身影,向重樓八卦道:“他這麼年輕怎麼成爲了魔將軍?”
重樓皺眉:“你對本座屬下感興趣?”
蘇碧顏囧然,反駁道:“是八卦,八卦!這是女人的天性,跟喜歡無關。”
“哼!離琅琊遠些,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說着,重樓眉眼一挑,語帶壓迫,“你的眼光有待改進,當初竟然惹上太子長琴這等麻煩人物。”
面對重樓上揚的怒氣,蘇碧顏恍若未見,淡然道:“鳳來很好。”
未來出現什麼變數她不敢妄言,但她與鳳來相處的時光裡,鳳來待她很好。當然,和重樓鬥毆害她差點掛掉不計在內,這筆賬她日後自會慢慢清算。
驀間,蘇碧顏一拍腦袋,終於想起哪裡不對勁了。看向重樓,一臉驚訝:“你怎麼知道鳳來是太子長琴?你當初似乎管他叫太古仙靈吧?”
“哼!這等小事對本座而言有何難。”
蘇碧顏眼睛一亮,激動之下握上重樓手腕,星星眼:“既然這樣,那麻煩你幫我找一下鳳來如今身在何處吧。”
始終放心不下鳳來,現在她平安無事,希望他儘快知道,別再找重樓麻煩,不然像上一次那樣被毆到半殘怎麼辦!渡魂次數過多損耗魂魄之力越是厲害,而渡魂時的種種困難又難以想象,她不願鳳來多受無妄之苦。
重樓盯着被蘇碧顏握着的手,眉微微蹙起,卻也沒有掙脫,只是不悅道:“本座爲何要幫?”
“唉呀,我倆都這麼熟了,你又這麼厲害,稍微幫個小忙有什麼關係嘛,不幫多傷感情啊。”
重樓皺眉,不解道:“感情?那是什麼?”
“…………你確定問這問題不是在耍我?”不懂愛情尚可理解,不懂感情騙誰呢!別以爲魔尊就可以隨便耍人!
“不回答便罷。”
“等等,我又沒說不回答。”爲了避免重樓一個不高興而不幫忙,蘇碧顏開始冒充知心姐姐一職,將自己理解的何謂感情向重樓細說。
重樓聽得很認真,至少表面很認真,但事實如何唯有他本人才清楚。最後他對蘇碧顏的話作出了總結:“哼!不過是凡人的七情六慾。”末了,又添了句,“本座與凡人不同,七情六慾皆無,本座與你沒有感情可言。”
最後一句殺傷力之大直捅蘇碧顏心窩,她將重樓的話在腦中翻譯一遍:本座沒有感情這玩意,不要自作多情了,本座就不幫忙你能咋地?
於是,蘇碧顏趴在桌上哭了,握手成拳,奮力捶桌。
……就算你是魔尊也不帶這麼傷人心的啊!不幫就不幫,幹嘛還要將人往死裡踩呢。她是女子,還是一個臉皮很薄的女子,至少給她留幾分顏面啊摔!
作者有話要說:瓦重玩仙三與外傳,發現重樓說話各種霸氣,然後……總是戳人心窩,而且有多狠戳多狠=。=
噗——其中被戳得最慘的估計就是他的情敵徐長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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