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竊玉偷香 > 竊玉偷香 > 

71.丁默的野心

71.丁默的野心

雲灼心虛點頭,不一會兒接了滿滿一碗的菜。“師父,您自己用,徒兒不餓。”

“不餓你約我們來酒樓作甚?”丁默哈哈一笑,“你這小子莫非是想跟師父喝兩杯?師父許久不碰杯中物了,喝醉了豈不是很沒面子?”

“師叔海量,豈會輕易喝醉呢?”喝酒是聶謙的心頭好,說到喝酒便立刻爲他們各斟滿了一杯。

雲灼舉着杯子,起身道:“師父,徒兒先敬您一杯。”隨即仰頭一杯酒進腹,辛辣的酒液順着食管下滑,讓他渾身一熱。

丁默滿意而笑:“好,好徒兒,師父也幹了。”

酒過三巡,三人都有了些醉意,尤其是雲灼,他酒量淺,饒是斟酌着少喝些最後還是紅了臉頰。聶謙扶着他要送他回去,卻被他推開。“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行。”

雲灼扶着桌角勉強站定,一杯濃茶下肚感覺好過了些,突然又撲通一聲跪在了丁默面前:“師父,徒兒有一事相求。”

丁默臉上茫然不解,聶謙也好奇了起來。“師弟,你這是爲何?”

他斟酌了幾番開口道:“請師父幫幫小黛,她此刻的處境十分危險,她是徒兒唯一的妹妹,徒兒不能讓她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丁默酒醒了大半,雲灼此番相求竟是爲了雲黛那個丫頭。他略一沉吟,一手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鬚道:“雲黛也曾上過萬劍山,做過爲師的徒弟,爲師自然會幫她,先起來說話。”

他去扶雲灼卻見他仍是頑固的跪在地上,一臉的欲說還休。他最是瞭解這個徒兒,知道他還有所求,於是嘆了一口氣道:“還有何事,一併說了吧。”

他目光閃爍了幾下,低頭猶疑着說道:“徒兒……不想光復白氏皇朝了……這個皇帝徒兒不想當。”

如驚雷變,丁默和聶謙均怔怔的愣在當場。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丁默不可置信的指着他,指尖亦是顫抖的。

“徒兒不想復國。”他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字說的清清楚楚,清晰的傳達到了丁默和聶謙的耳中。

“你……”丁默的酒意頓去,左手覆在胸口處,滿目痛色。“你忘記了你的使命了嗎?你忘記你的國家是如何讓葉盛那個狗賊奪了去?這個國家是你的,你纔是王!”

“師父!”雲灼也激動起來。“葉姓也好白姓也罷,只要能讓百姓們過的安樂不就是好皇帝?葉盛雖不是光明正大取得皇位,但是近兩年來百姓們都安居樂業,您看看外面,哪一個人不是喜笑顏開,他們現在生活的很安逸根本不需要改朝換代。”

“我們在百姓中的影響已經處於劣勢,若是我們此時起兵復國,到時候遭殃的除了這些黎明百姓們還會有誰?他們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怪責到我們的頭上,他們會埋怨會排斥,又要花費十幾年去撫平他們心中的憤恨。”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讓慷慨陳詞的雲灼撲到在地。

聶謙拉住丁默阻止他下一步的動作:“師叔息怒,師弟一定是酒喝多了纔會胡言亂語。”

他踢了踢雲灼的小腿,向他使了個眼色:“師弟,還不向師叔道歉?”

“他是喝了酒胡言亂語嗎?”丁默一甩袖子,“他今日擺下酒宴不就是爲了要告訴我他後悔了?”

“沒錯,我後悔了。徒兒無能,請師父責罰。”雲灼重新跪在他面前,態度堅決。

丁默瞥見他手腕處的紅繩,眸色沉了沉。自從遇見蓮翩之後他便一直帶着這根紅繩,他心中頓時瞭然了幾分。

原本其樂融融的酒宴不歡而散,丁默對他大失所望。

他坐在馬車裡,身體隨着馬車小幅度的晃盪。右手心如抓了一把紅椒火辣辣的刺痛着,卻不及他心中的痛。沒想到他一手帶大的徒兒竟然爲了一個女人,要將他十幾年來的辛苦都付之一炬。

“師叔。”聶謙擔憂的望着丁默,他此刻的臉色很是難看。

“爲了個女人,連師父的話都不聽了,這樣的徒兒要來何用?”他苦笑了一下,“情之一字,害人不淺。我當初就不該心軟,讓蓮翩那丫頭又有機會接近阿灼。”

當初正是他讓蓮翩離開雲灼的,在他看來女人就是壞事的根源。若不是蓮翩主動說要幫助雲灼接近葉盛,他恐怕早就對她下了殺手。

他陰森的目中殺意畢現,讓聶謙抖了一抖,不禁想起在萬劍山弟子中間流傳的那個關於丁默的禁忌話題。

傳言丁默年輕的時候愛上了一名女子,而那名女子正是他的小師妹,也是現任萬劍山掌門蘇世回的妻子。結果可想而知,他並沒有得到心上人的青睞,而且從此之後對女人頗有微詞,甚至至今未娶。

師兄弟們紛紛猜測,他是被心愛之人所傷,因此對愛情和女人都失意絕望,只是沒想到他對女子痛恨至此,連自己徒弟的愛情也要剝奪。

“師叔不必擔憂,師弟只是一時昏了頭腦,不如讓我去勸勸師弟,他定會回心轉意的。”

丁默沉默不語,聶謙也不知他聽進去了多少,想着找個機會趕緊去找雲灼說一番。

馬車漸漸行進至一條官道,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道路一側。

“何事?”聶謙撩開車簾詢問車伕。

“公子,前頭是太子府的車隊,咱們得避讓。”

聶謙皺眉,丁默從窗口看去,見那長長的車隊均掛滿了紅綢,很有一番喜慶的模樣。

“太子即將迎娶凌雲閣閣主,這些都是皇上賜給太子府的。嘖嘖,數量真不少。”車伕一個勁的感慨。

聶謙側目。“凌雲閣閣主,那不就是雲黛?”

“公子說的對,正是雲閣主。這凌雲閣果然是出鳳凰的好地方,幾年前出了一位娘娘,現在又出了一位太子妃。”車伕豔羨又惋惜的說道,“可惜我沒有女兒,我要是有女兒啊,也把她送進去。”

丁默看着那紅豔豔的車隊,眉頭越結越深,隨後目中紅光乍現。那喜慶的紅最後演變成一場熊熊烈焰在他腦海中肆意燃燒。

十八年前

也是一個喜慶的日子,他心愛的姑娘即將出嫁。他依然記得她那日穿着喜服的模樣,幸福美麗,因爲她即將成爲她心愛之人的娘子。那是她的大喜日子,卻是丁默這輩子最不願意回想的一天,因爲新郎官不是他。

他在喜宴上喝了很多的酒,直到酩酊大醉。他跌跌撞撞的走到洞房前,瞥見衆星拱月之中那抹刺目的大紅色,他咧開嘴哈哈癡笑着走過去。

“師兄,師弟祝你和師妹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穿着大紅喜服的蘇世回見他腳步不穩十分擔憂:“師弟,你喝醉了,快回去休息吧。”他命人送他回房。

“不用……我還清醒的很……我還知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是我的大喜日子。”他胡言亂語着,蘇世回蹙起了眉心。

“小師妹……喜歡的是你……不是我……爲什麼?啊?爲什麼?!”他繼續自顧自的說着,排解心中的壓抑。“師妹!師妹你出來!!你告訴我爲什麼你喜歡的不是我?!”

“丁默,你在做什麼?”老掌門聲如洪鐘,“來人,把他給我拉出去。”

丁默仍在掙扎,被人羣半拉半拖的往外走:“我不走,我要知道爲什麼?還有你,師父!爲何要看低我,爲何我不能接替你的位置!爲什麼是他?!”他指着蘇世回大嚷大叫。“我不服!我不服!”

“師妹……師妹……”他不知何時走下了山,踩中一塊石塊滾了下去,恍惚中他看見了他心愛的小師妹正在關切的詢問他的傷勢。

小師妹將他帶到一間木屋,仔細的幫他清洗着小腿上的傷口,還對他柔柔的笑着,就像從前一樣。

“師妹,不要嫁給蘇世回,我不允許你嫁給他!”

他如一頭髮狂的野狼一般將她壓在身下,發泄着他內心的不快,任她如何嘶喊都無濟於事,很快她的反抗只變成了痛苦的低泣。

當一切歸於平靜之時,丁默驀然轉醒,看着衣衫凌亂的陌生姑娘在自己面前哭泣,控訴着他的惡行。

“怎麼會這樣?”他根本認錯了人,雙手深深插在發間越揪越緊,他此時才知一切已經無可挽回。

門被推開,一對夫妻愕然的看着房內凌亂的一切,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你是什麼人?你這個禽獸,竟敢污辱我妹妹,我跟你拼了!”

男子抄起手中的長鋤向他砸去。丁默下意識出手制住了他,卻忘記了他只是個普通人。他未能控制住手上的力道,一掌擊在他的腹部導致了他當場死亡。丁默怔愣住,他沒想到自己一個失手竟然殺了一個人,這是他第一次殺人,而且還是一個無辜的百姓,他慌亂的不知所措。

兩個目睹了殺人過程的女子瘋狂尖叫着奪門而逃,丁默急紅了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兩人殺害。

一門血案就這麼發生在了他的手上,最後一場大火埋葬了一切。十八年來,他將一切都歸咎於女人,從此視女子爲紅顏禍水。

只有權利和財富纔是最爲靠譜的,不能做萬劍山的掌門那麼他就去追逐官場上的權益。他將一生都賭在雲灼的身上,只要他做了皇帝,他就是開國功臣,名利兼收。

可如今他竟然告訴自己他後悔了,丁默扯了扯嘴角。“別怪爲師心狠。”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