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竊玉偷香 > 竊玉偷香 > 

45.重症難醫

45.重症難醫

葉璟翊捏碎片的動作保持了半晌,又若無其事的端起另一杯茶往脣邊送,不斷往下滴着鮮血的手掌和平靜如水的臉龐組合起來,畫面甚是詭異。

“王爺。”陌旬想阻止他,但見他一杯茶已下肚,表情甚是悲壯,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換了話頭說:“這丫頭太沒有良心了,竟然將注意打到了太子頭上去,我看她跟蓮妃根本就是同一種人,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陌旬。”葉璟翊平靜的臉上終於起了波瀾,嚴肅道:“她不是那種人。”

只有你認爲她還是當初那個純真的小女孩,陌旬腹誹。復又搖頭嘆道:“一葉障目,王爺應該趁早放下對她的執念,她早已不是當初的雲黛了。”

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陌旬感慨,女人真是沾不得。現在他很後悔,五年前就應該趁早把她送出谷去,要不然王爺也不會這樣患得患失。

葉璟翊被戳中心事,又猛的灌了一杯茶,將杯子重重一放道:“我對她早已死心,她是不是當初那樣也早已與我無關。”說完又瞪了他一樣,憤然甩袖離去。

不怕做,就怕做了還不承認。他家王爺就是執迷不悟的典型代表。

葉璟昭最後是愁眉苦臉的離開凌雲閣的,衆人一看就知道這位葉公子又失敗了。衆星拱月般的葉公子一消失在凌雲閣大廳,二樓一個雅間之內便有人開始哄嚷着大聲吆喝:“給錢,給錢。”於是有人哀聲嘆氣,有人嬉笑連天,幾家歡喜幾家愁。

原來這位不明身份的葉公子一而再,再而三追求雲黛的的事被人拿來做了賭注,每次他一出現在凌雲閣,便有人坐莊設下賭局,一呼百應,於是乎這個小活動就沿襲至今日,算來沒有二十也有十九。

雲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派人阻止,這倒是個招攬生意的好手段,雖然她根本不缺顧客上門。

“今日輸贏多少?”雲黛手裡拿了半截胡蘿蔔逗着手邊一小團雪絨球,粉嫩嫩的小鼻子一個勁的往她手上拱,溼乎乎的撓的她手心直癢癢。

妙竹嘆了口氣道:“閣主,你該關心的不是這個吧。”她不明白爲何太子這麼癡情對她,她卻始終不肯接受,換做是自己,大概早就上趕着抱住他大腿了。在凌雲閣混的再好,始終是個舞姬,就算是閣主又怎麼樣,那也不過是個高級舞姬,還是要看人眼色。

當太子妃就不一樣了,將來可是一國之母的身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母儀天下,這是多少女人的夢想。

“閣主,到底爲何不答應太子殿下呢?”

雲黛揪了小雪球的長耳朵抱在懷裡,小傢伙蹦躂着想要跳下去繼續啃胡蘿蔔,雲黛一邊安撫它一邊說:“男人吶,就像這兔子一樣,不能給他吃飽了,偶爾給點甜頭就好,若是吃的太飽,會吐的。”

妙竹聽得雲裡霧裡,但依然雙目晶亮,對雲黛佩服的五體投地。

雲黛卻垂了眸心緒不寧,其實她心裡很忐忑,雖然葉璟昭表面上對她還是一副癡情相纏的模樣,但是再一再二不再三,今日她又一次拒絕了他,已經感覺到他對自己漸漸失去了耐心,保不準下回就再也不會上門了。今天她也是冒險賭了一把,只是不知道結果如何。

越想越是煩亂,頭疼的厲害,雙頰紅彤彤的。她的身子如今在這暑熱的天氣竟也能受了風寒,她捂脣咳了幾聲,帶了嘶啞。

“閣主,你又咳嗽了,還是去找郎中開些藥方吧。”妙竹擔心道。

雲黛虛弱的擺擺手:“不礙事,去燒些水來,沐浴過後發些汗就好了。”

她不允,妙竹只得乖巧的替她蓋上薄毯,道:“那你先睡一會兒罷,等放好了水再來喊你。”

不知是太累還是病的太厲害,她一沾上枕頭便沉沉睡了過去。

恍惚中她又回到五年前的那一天,白雪紛飛,地上積滿了雪。她在三十春上下翻找了個遍,依然沒有看見葉璟翊的身影。

直覺驅使着她走了出去。

披着狐裘大氅的男子長身玉立,墨發傾瀉而下,背對着她。她正要上前,卻聽得一道清麗明亮的聲音自他對面傳來。

“三哥哥,我找了你很久,終於找到你了。”

“衡紓妹妹,你來做什麼?”是葉璟翊的聲音,語氣中滿是驚訝。

“你是皇帝舅舅指給我的夫君,娘子來找夫君有何不妥?”

雲黛捂着嘴鼻退了一步。

皇帝指婚……夫君……娘子……

景翊……葉璟翊……他竟是當今的三皇子葉璟翊

信息太多,讓雲黛一時消化不了,大腦亂成了一團。葉璟翊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緩緩轉過身來,濃黑如玉的眸子隱隱跳動着星光,慌亂無比……

光芒一閃,他的臉又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你這個叛賊。”

她情不自禁的後退一步,無奈搖頭:“我……”

“你根本配不上我。”

他單臂一揮,身披鎧甲,萬千軍馬驟然出現在他身後,大旗之上赫然是個“翎”字。對面與之相抗衡的是雲灼的軍隊,鮮紅的大旗之上“白”字耀眼奪目。

葉璟翊舉起長劍,呼聲驚天動地:“反賊,給我殺。”

……

“不要,景翊……”

“我在。”一雙溫柔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龐,輕輕按在額頭上,“別怕,我在。”

低沉帶磁的聲音,雲黛朦朧睜開雙眼淚眼模糊中看見一張玉色臉龐,黑玉般的眸子緊張的盯着她,讓她恍惚了一瞬。

“景翊,請你,不要殺雲灼。”雲黛揪緊了他的手指低低哭着請求,淚水在施了脂粉的臉上劃下一道淚痕。又猛然推搡着他的胸膛,讓他離自己遠些:“爲什麼要騙我……我恨你……我恨你……”

雲黛渾身滾燙如炭,她真的病的很厲害,幻覺一個接着一個根本無法判斷是夢是真。

葉璟翊忍不住想要來看看她,哪怕遠遠的看上一眼都好,聽了她們的對話才知道她又病了。這五年來,她的身體似乎變得很不好。

他纏滿了繃帶的手掌被她抓出了血,卻不及心扉之痛,就連夢中她都在恨着自己。想要觸碰她的手又縮了回來,他還能怎麼辦,要怎樣做才能消除她心中的恨?

“雲黛……請你……相信我好不好……”他哽咽着去吻她的脣,卻含了一嘴的苦澀。

門外響起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相訴之苦,妙竹提了水桶進來,見雲黛側身躺在榻上,身上蓋了厚厚幾層,臉如紅雲,渾身依然顫抖着。

“閣主,閣主,快醒醒啊。怎麼辦……”妙竹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提了裙襬亂跳腳。

“快去叫大夫。”

憑空冒出的聲音讓她立刻靈光一閃:“對對對,叫大夫。”

“快來人吶!快去請大夫!”

一個時辰之後,大夫捋着又長又白的鬍鬚凝眉搖頭。

“大夫,怎麼樣了?爲什麼閣主還昏迷着?”妙竹急切道。

大夫繼續搖着頭,慢吞吞的說道:“奇怪,奇怪。”

“到底怎麼了?”妙竹急不可耐的大吼了一聲。

“哎喲喲,小姑娘,你嚇煞老夫也。”大夫捂着心口控訴她這般無禮的行爲道:“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急性子,這樣不好,不好。”

“快說重點。再不說,我,我揪了你的鬍鬚。”妙竹惡狠狠的威脅他。

同時屋頂之上一道冷箭射來,將他冰凍了個徹底。大夫雙手扶臂搓了幾下甚是不解,爲何這麼燥熱的天氣,卻教人感覺瑟瑟發抖。他終於安分了一點,道:“這位姑娘是風寒之症,開些對症的藥即可。只不過……”

“不過怎樣?”

“這位姑娘是體寒之症,應該是遭受過寒毒,寒毒入侵這才容易染上風寒。恕老夫冒昧問一句,這位姑娘月事如何?是否每月準時而至?”

葉璟翊趴在屋頂仔細聽着他們的對話,聽見這個問題猛的紅了臉,一個不穩膝蓋磕上了瓦片,發出“咔噠”一聲。好在他們的注意力此刻都在雲黛身上,並沒有人發現他,他齜牙咧嘴的揉着膝蓋繼續偷聽下去。

“這,實不相瞞,閣主的月事自五年前突然消失,至今未至,所以……”所以她每次病了基本都是靠扛,從來不敢看大夫,這是女兒家的私密之事,自然不敢輕易與人說起。只是偷偷的找了些偏方來服用,卻遲遲不見效。

“胡鬧,這是吃偏方能治的病症嗎,這可是關係到女子今後生育的大事,你們簡直太胡鬧了。”老大夫恨鐵不成鋼,“現在的姑娘太不當自己的身子是一回事了,哼。”

他邊發牢騷便寫了藥方,遞給妙竹,道:“按着藥方抓藥,每日必服,絕不可偷懶。哎,這病症怕是一時半會兒也治不好,我只能暫時開些風寒之藥。至於體寒之症還須得另請高明。”

妙竹仔細看了一遍藥方道了句“多謝”,將老大夫送至門口。“阿城,帶大夫去賬房領診金,回來的時候連藥一起抓回來,快點。”

那老大夫臨走時還不忘碎碎唸了幾句,聽得妙竹一陣頭疼。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