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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給了你的東西不再收回

32.給了你的東西不再收回

葉璟翊被她突如其來的嗆聲噎住,悶悶的站起身道:“你出去。”

雲黛也跟着站起來,正了神色:“景翊。”她很少叫他少主,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喊他,以往叫他的時候,都帶着調侃間或怨懟憤恨的語調,而這次,她念他的名字念得自然。

“我回來只是想告訴你,鬼谷中不安全,你要小心。”她神情凜然說出這句話。

葉璟翊望着她,有些驚訝:“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有危險。”雲黛不得已說了實話,“我無意中聽見有人要對你下手,所以……”

葉璟翊倏然接下她的話:“所以你特地趕回來通知我一聲。”

“你今夜原本打算逃走是嗎?”他到底是聽出了她話中的玄機。

從靈堂回來後葉璟翊就發現玉狐不見了蹤跡,聯繫雲黛之前怪異的舉動,不難猜測,玉狐是被她盜了去。他立刻派了人去尋她,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自己主動回來了。

“沒錯。”雲黛絲毫不否認,“我要出谷。”

“你不能走。”葉璟翊堅持。

“景翊,你留不住我。”

葉璟翊半眯了眸:“那也不能走。”

雲黛扶額,爲什麼跟他就是說不通。她別開眼深呼吸,冷靜下來後才發現自己被他帶跑偏了,她只是來通知他有危險而已,現在話已帶到何必繼續跟他僵持下去。

葉璟翊似乎察覺到她無意與自己糾纏,趕在她離開之際提前攔在門邊,守住了唯一的出口。

雲黛沒有法子,威脅他道:“讓開,別逼我動手,你我動起手來未必我輸。”

葉璟翊雙手緊握成拳,眉頭深鎖:“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問題他是第三次問她,因爲她一開始就把目標放在玉狐身上,直到現在都沒有放棄,她的執着讓他很是擔憂。玉狐是何物?那是前朝皇室之物,據聞玉狐不止一個,若是集齊所有便能打開傳聞中前朝所留下的寶藏。

大翎國根基不穩,皇帝尚未冊立太子,朝中大臣紛紛上諫要求皇帝儘快冊立太子。而六位皇子之中,三皇子體弱,四皇子早夭,五皇子又年紀尚小。唯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符合太子之位,他們各有所長,又風華正茂,皇帝自是要在他們之中選出一個來。於是朝中立刻分撥成兩派,明爭暗鬥。

金錢和權力密不可分,而玉狐之下所隱藏的巨大寶藏無疑是登上太子之位的一個巨大的助力。

葉璟翊的母妃和胞弟四皇子去世後,一直受皇后的照拂,他與皇后之子也就是大皇子葉景昭關係頗好。他此前前去鳳京與葉景昭見了一面,葉景昭告訴他二皇子葉景沅已經提前得到消息並有所行動,所以他們必須趕緊行動決不能讓他得了先機。

於是葉璟翊也在暗中動用了鬼谷的力量四處尋找玉狐的下落。而這時卻遇到了雲黛,她的出現不得不讓他懷疑她就是葉景沅的人。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觀察她,甚至派了人出去查探她的底細,最終一無所獲,而她的表現也十分坦然,除了對玉狐的執着之外並沒有一點可疑之處。雖然種種證據顯示,她與葉景沅並無任何關係,可如果她只是貪財沒有其他目的的話,爲何要爲了一個身外之物連命都不顧,甚至甘願寄人籬下看人眼色?

葉璟翊很是困惑,她到底是不是那邊的人?葉景昭曾對他說過:寧殺一千,勿縱一人。

陌旬此刻就潛伏在暗中待命,只要他一聲令下就能取了雲黛的性命,但是他不願意這麼做。他要聽她親口說出來,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良久的等待讓他覺得萬分折磨,他甚至害怕雲黛的答案是他所懷疑的那樣,他心中糾結成團,額際冷汗涔涔。

“我的身份?你不是很清楚?”她從腰間摸出那枚玉狐,繞在指尖,豐潤的玉與白皙修長的手指相映成畫,葉璟翊看得竟有些呆了。

“我就是一個愛寶如命的女飛賊。”她仔細觀察着他的神情道,“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滿意。可是葉璟翊不會就這麼說出口。他盯着那枚玉狐,心頭一鬆:“這本是贓物理應送至府衙,既然你這麼喜歡,我就做主送給你。記住,不許轉贈給任何人。”

這下輪到雲黛疑惑了,猛地收回玉狐警惕的看着他:“你是府衙的人?”

葉璟翊搖頭。

“那你是朝中官員?”

葉璟翊還是搖頭。

“既不是府衙之人又不是官員,那你憑什麼做主將贓物送給我?”

“就憑……”他想了一瞬,“這玉狐本來就是我的。”

他自信這枚玉狐一定會在他之手,這麼說也不爲過。雲黛將信將疑,但是寶物在手就是最實在的,既然他開口了,她就收着,何必跟他扭捏。

顧庭予等了半晌,不見雲黛回來的蹤影,不免有些焦躁,生怕她脫不了身,於是決定前去尋她。他輕鬆的翻越了幾個院落,終於找到了葉璟翊的住處。

潛伏在暗處的陌旬很快聽見動靜,在他跳進院子的時候,立刻拔劍向他刺去。顧庭予腳下速度極快,可還是被突如其來的劍氣割開了胸前的衣料,衣服上洇開了一朵血花,妖妖嬈嬈的一片。

屋內二人聽聞動靜快步奔出屋子,雲黛一下子就看到了顧庭予胸前的那片血跡,嚇得一個激靈直直衝了過去。

陌旬刺了他一劍卻沒有停手,很快又舉起劍向顧庭予而去。突然冒出來的雲黛讓他猝不及防,可劍勢已去,萬難收回。

葉璟翊長臂一拉,卻撲了個空,雲黛整個人早已撲向顧庭予。

“住手!陌旬!”此時阻止已經來不及,葉璟翊的聲音飄散在風裡。

千鈞一髮之際顧庭予將雲黛抱入懷中快速轉身。

槐花落了一地,漸漸被血跡染成了一片殷紅。雲黛怔愣的看着顧庭予,他的神情還是那般的漫不經心,含笑的桃花眸溫柔的看着她。

“師父。”

“笨蛋徒兒,你衝過來是要尋死嗎?”

雲黛看着滿手的鮮血完全失去了主見:“你沒事吧,你怎麼流了這麼多的血?”

“快去叫尹先生過來!”她對着葉璟翊大喊,“快叫他過來救救我師父!”

她幾乎邊說邊哭,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只抱着顧庭予一味的哭喊:“你不能死,師父,你死了我要怎麼辦?”

她越哭越傷心,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落下來,很快洇溼了胸前一片。

顧庭予掛了一腦袋黑線,齜牙咧嘴虛弱的拍拍她的背:“你先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就不是被劍刺死,而是被你勒死了。”剛說完這句,顧庭予就慘白着臉色暈厥了過去。

雲黛窘了。

顧庭予其實傷的不深,陌旬聽見葉璟翊的命令後立刻偏了劍鋒,沒有刺到他的要害,因爲血流的多了些所以看起來可怕,實則並無生命危險。

葉璟翊默許後,雲黛在陌旬的幫助下將顧庭予攙扶進自己所住的那間屋子將他安置好,尹千言也很快趕了過來,爲他處理傷口。

“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葉璟翊派人仔細盯着顧庭予,又將雲黛帶回自己的房內盤問。

今天她真是給自己帶來了好多“驚喜”,實在是讓他應接不暇,他負手而立,鐵青着臉色等着雲黛給自己一個解釋。

雲黛也沒想到會鬧到這一步,經過剛剛的變故此時胸中很悶,吶吶道:“他是我師父顧庭予,他找了我很久,今天終於找到了我。”

她抿了抿脣:“他來接我回家。”

“回家。”不知爲何,葉璟翊很不喜歡從她口中聽到這個詞。

“是的,回家。”

“擅闖鬼谷,若是被義父知道了,會是什麼下場你知道嗎?”葉璟翊沉聲告訴她。“曾經有人想要入谷盜藥,最後被義父做成了人彘。”

她驚的捂住了嘴巴,沒想到樑君墨竟然會下手如此殘忍,難道她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她知道葉璟翊沒有必要欺騙她,於是立刻婉言祈求:“景翊,我師父只是來找我而已,並沒有對鬼谷有任何覬覦,請你救救他好不好?”

葉璟翊沒有立刻答應她:“義父這人恐怕不太好說話。”

“是你義父不好說話,還是你不好說話?”雲黛語氣很衝。

“你這是什麼意思?”葉璟翊很是不滿她這種懷疑人的腔調,反問她。

雲黛脾氣一上來便不容易收住,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你是不是又有條件?說吧,這次又要我做什麼?留下來繼續當你的婢女?還是把玉狐還給你?”說話間,她已經將玉狐用力甩在了榻上。

“雲黛!”她神經質般的行爲終於成功惹怒了葉璟翊,他漆黑的眸子盛滿了怒意,寒氣森森:“你胡鬧什麼?”

他當然知道雲黛是因爲緊張自己的師父而出言不遜,但是他從未被人如此頂撞過,一口氣梗在喉間無處發泄。

回答他的是無盡的沉默。

“對不起。”冷靜了片刻,雲黛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過分,向他鄭重的道了歉。見她態度軟和,葉璟翊便也沒了脾氣,一口氣舒了開來,執起她的手,將玉狐放在她的手心。

“給了你的東西,我不會再收回來,記住。”雲黛看着他的眼睛,發現那裡面有一種她看不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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