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11月的黑夜。
宋妙是七天前穿越到這個海邊的小山村的,此刻,她迎着海風,穿着古代比較破舊的麻裙,以及繡花鞋漫步在軟軟的沙灘上。
夜色已經是比較深了,她的“家人”已經睡下了,說實在的,她穿過來的那戶人家並不是很富裕,甚至可以說是貧窮,一天只能吃兩餐飯,睡得也只能是茅草屋裡的稻草牀,蓋的也只能是自家織的土布棉被,這秋天勉強還能禦寒,可要是冬天了,又怎麼可能擋得住凜冽的寒風呢!逮來的魚也只能拿到市場上賣,自己是很少吃的,這樣下去,遲早是營養不良的。雖說吧,自己在現代的房子,車子,也是憑一手之力,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哎——看來是要從頭再來囉!宋妙的心情是無比低落的,她也只好在黑夜裡獨自發發自己心中煩悶了。
夜色儘管黑暗,可是月光下的大海還是被照耀得波光粼粼的,今夜,似乎很是寧靜。
“嗚哇——嗚哇——”忽然遠處的海面上傳來嘶叫聲,似乎很是恐懼。
“嗚——奧——喂——”原本平靜的海面上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響,此種聲響似乎在呼喚什麼人,似乎能叫喚到人的內心中去,這詭異的聲響使宋妙瞪大了眼睛,全身忍不住地顫抖。
究竟是什麼鬼東西,不,宋妙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再仔細傾聽,這聲響似乎很熟悉,“喔——喂——”“呼啦,撲通,撲通!”不對,這是,這是鯨魚的聲響。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沒錯,是海里鯨魚的叫聲,聽起來,像是一隻,怎麼了,爲什麼它叫喚得如此猛烈?
宋妙搓了搓自己的雙眼,只見離岸很遠很遠的海中有一龐然大物跳起來,再落入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當然,從宋妙的角度看來,它還是很渺小的,但宋妙已經是驚呆了,沒想到,藉着月光,在古代可以看到白鯨翻騰的身影。
“嗚哇——”
“啊嗚——嘿——”
鯨魚的叫聲似乎變得猙獰了,越加洪亮。
“嗚啊——喲啊——喂啊——”
它似乎真的在呼喚什麼人,又在趕走什麼人,着這聲音比老虎這森林中的百獸之王還要洪亮,還要急速,還要威猛。
沙灘上的宋妙已經是不停喘着大氣,捂着胸口,瞪着雙眼,望向漆黑的大海,不停聽着鯨魚落水的聲響,這聲音美麗嗎,不,簡直讓人充滿了恐懼感。
不對,似乎海面上還有一個發着藍光的點在移動,在叫喚。
再仔細聆聽一下,這是兩個叫聲,一個是鯨魚的,另一個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不對,宋妙的視力一向很好,這發光的小圓點,怎麼像,像一隻奔跑着的怪物。長着一張方正的大嘴,濃濃的鬚髮在夜裡的海面上飄動,而它在海上奔騰,時不時會回頭瞧瞧海面,哦,應該是鯨魚的方向,它似乎在恐懼,它想要逃跑。
宋妙疑惑了,鯨魚不是一種溫和的海洋生物嗎,爲什麼……啊,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忽然,那隻弓着脊背的怪物,犀利的眼神和宋妙驚訝和恐懼的眼神對視上了,宋妙的心跳得飛快,但卻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那藍色的怪物踏着黑夜跑着跑着,竟然憑空消失了。
宋妙恐懼和疑惑一絲兒一絲兒爬上宋妙的心頭,顧不得慢慢消失的鯨魚之歌,回頭撒開腿,奔向自己的屋子,關上搖搖欲墜的門。
不,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沒聽到,我不知道,宋妙躺倒草堆上,自我催眠着,我要忘掉剛纔的一切,我必須忘掉。
宋妙帶着恐懼進入了夢鄉,但難得的是,她並沒有做噩夢。
第二天一大早,宋妙還是得早起,她得幫這戶人家分海鮮,把小魚小蝦分開來,再把各種魚分分類,等着明天到集市上來賣,或者是等着比較繁忙集市上的魚販子來收魚。
已是秋天了,李海,也就是這家的男主人,宋妙現在名義上的父親,他說禁漁期快到了。因爲冬天的溫度很低,海邊這一帶是經常飄着大雪,魚兒根本無法生存,只有等到來年開春,魚兒回來產卵後,纔可以開始新一輪的捕魚。
捕魚一般是非常危險,且並不是很有保障的工作,所以宋妙一直都很擔心李海的安危,但李海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副男主人的大男子樣子,叫她和餘氏不要擔心。
最近,天氣也已經漸漸轉涼了,這一次是李海今年最後一次跟着大夥兒出去捕魚了。
秋天的大海在天空的陪襯下很藍,海面上除了風是涼涼的,一切都是那麼風平浪靜。
“溪溪,攜魚,何去?”村口一老大爺笑嘻嘻地拿着魚簍,迎面而來。
好吧,宋妙承認,一時古人的文言文口吻,她一時還不能完全適應,但還是拙劣地迴應道:“集市!百爺爺!我,不,吾去也!您好走。”宋妙尷尬地打了打招呼,疾步離開,再待下去,不是辦法啊,跟古人交流就是有障礙啊。
“怪哉丫頭!”百老頭搖了搖頭,拿着竹簍,穿着麻衣麻褲,草鞋大部跨下了泥濘的小山坡。
“哎呀,我真是的!怎麼說話都說不清楚了呢!”宋妙拍着自己的小臉,小聲埋怨着自己。算了算了,她宋妙是誰啊,總有一天是能夠適應這裡的生活的,還是快走吧,必須在中午前翻過這一座小山,才能把魚賣給另一座山頭新搬來的人家,這樣才能做到壟斷啊。是這樣的,這戶人家,大概是一兩天前搬過來的。有位白髮鬚髯的老者,看上去是一副大儒生的模樣,估計他應該是做過官的,然後搬來這山中隱居吧,還有他年老的妻子,氣質還是不錯的的,經常是一副笑嘻嘻的可愛婆婆樣子,她待人也蠻有禮貌的,但就是身子弱了點,還有他們帶來的幾個丫頭,幾個小廝,看上去清清瘦瘦的。
“篤篤篤——”拎着魚的宋妙用木門上的鐵圈兒敲打着院子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