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和霜影現在還未分出高下,你與她爲敵,是不是該將玄天罩將她的聽覺視覺也鎮壓,讓她難以從我的講道中受益!”
對待敵人,確實該如此。
然而秦逸塵卻笑了:“玄天罩是竜彌先祖給晚輩的,晚輩愛怎麼用就怎麼用,霜影先祖能學多少,是她的本事。”
“你!”
此話令昊霜影莞爾,一衆龍帝更是臉色各異,這麼多年,還從沒有徒弟敢跟葛師這麼說話。
然而偷笑過後,昊霜影望向那修長身影的眸光卻更爲複雜,葛千錘更是憤憤出聲:“老子真想一錘子把你和這些冰塊都砸碎!”
但最終,矮人帝師還是放下了神錘,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講課!還有,別忘了老子上課的規矩!”
一衆龍帝正襟危坐,上課的規矩是什麼?很簡單!
第一條就是不能交頭接耳,包括根本瞞不過葛師的傳音!
就這樣,年復一年,在矮人帝師的威嚴之下,沒有人敢在討論那位年輕的龍神……
好在,有上課就有下課。
第三年,葛師剛剛說休息片刻,紫雲和鹿小璐便急忙向後看去,這一看之下,頓時令他們狂喜!
“快看,逸塵哥哥的膝蓋,似乎站起來了!”
果不其然,諸多龍帝也陸續放眼望去,只見最初被冰刺穿心時,秦逸塵的單膝是跪地的!
但是現在,卻離地三寸!
而且其周圍融化的冰霜,已足有方圓三尺!
這儼然就是進步!
在葛師的傳道下,秦逸塵將其化爲所學,不斷鑽研着火之大道,不斷將自己的神道法則感悟,推演。
只是昊清宇臉色慘然,因爲他很清楚,接下來,對秦逸塵而言纔是最難的!
因爲周圍覆蓋的寒霜,和貫穿龍心的冰刺相比,哪個更厲害?
哪怕是凡俗間一層薄薄的小雪,和凍結的冰窟冰刺之間,都是極大的差距!
更何況,寒霜也好,冰刺也罷,都是昊霜影的神力所化,但蘊藏神力不同,其中的道威也有強弱差距!
一層薄雪,或許太陽隨意照耀,便可化作一池雪水,但是冰窟冰刺,就不一樣了!
這其中的差距,在場誰人不知?只是他們無法感受那冰刺究竟有多可怕!
但如若沒記錯的話,這些冰刺,已經是昊霜影的殺招之一了!
“逸塵試圖站起來,就是在抗衡這些冰刺中的神力道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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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清宇顫聲道:“而這冰刺中的道威是何等可怕?逸塵能贏過還好說……”
關鍵是秦逸塵如今的道威,如今的神道法則,如今的神力,都勝不過昊霜影,否則,直接將冰刺震碎就好!
但勝不過,也要抗衡,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也就是說,秦逸塵每一秒,都要面臨冰刺鎮殺自己的痛苦!
這些痛苦,可不只是肉身被穿透幾道血窟窿而已,那些冰刺蘊藏着的道威神力,也在時時刻刻侵寒秦逸塵!
那種痛苦,如昊龍機等龍帝,根本沒有體會過,因爲他們根本就沒闖到第九十九層的實力!
也只有昊清宇體會過,他遙想當年被一道冰劍刺入心口……
僅僅是回憶起,昊清宇便不禁打了個寒顫,冷汗直流,這有害怕,但害怕是來自於,那縷冰劍對他道心留下可怖陰影的道威!
何況當時,他只是被刺中一劍而已!
秦逸塵卻能這般堅持,這已經不是比他能否抗揍,比他能否忍耐痛苦那麼簡單了!
要知道,衆生都是趨利避害,此乃天性,也就是說,下至凡俗,上至他們這些龍帝,都逃不過天性!
想要克服這般天性,那得是何等堅毅的道心!?
這分明是逆天而行!
但突然間,葛千錘的笑聲令昊清宇猛然回神:“逸塵可還那麼固執,非要行逆天之事。”
“趨利避害,生靈天性也,可秦逸塵又何嘗不是在趨利避害?”
“只不過,在你們眼中,與冰刺抗衡是害,乾脆跪下不讓傷口加劇是利,但是在秦逸塵眼裡,戰勝霜影是利,跪地不起纔是害,害自己!”
諸多龍帝心神一振,這話說起來簡單,真正做起來,可就不一樣了!
要知道,他們當年哪一位不是爲種族拋頭顱灑熱血的強者?
甚至在場所有龍帝,在那一戰中,哪個不是被神兵魔兵刺中,也要向敵人殺去!
或許秦逸塵也是如此,但卻不一樣!
因爲昊霜影不是他的敵人,他也不是龍武殿任何一位的敵人。
儘管昊霜影說是敵人,展露出的手段也是敵人,甚至葛師也這般要求,甚至他們當初迎戰秦逸塵時,也是這般做的。
但說到底,昊霜影是秦逸塵的先祖之一。
這一點,騙天偏地騙衆人,卻騙不過內心。
心,便是道心!
這樣以來,便會形成一種惰性,一種可以令秦逸塵道心動搖的惰性,這種惰性,尤其是在面臨苦難時,會被放大無數倍,最終……變作心魔!
而且,所謂被萬箭穿心仍奮勇殺敵是不假,但多是一時熱血沸騰使然,可秦逸塵……熱血或許從未冷卻,但這可是歷經了三年啊!
之後,還有四年,而且四年之後,未必就能震碎神冰!
但秦逸塵卻仍然堅持,三年時間,從跪地不起,到周身三尺寒霜盡化,這究竟要承受怎樣的代價?究竟要何等強大的道心!?
想到此,一衆龍帝臉色凝重,望向那位年輕的同族,滿是敬意!
第四年,秦逸塵的膝蓋,已然離地一尺!
甚至刺入渾身的冰刺,都被震出寸許,只是冰刺上,沾滿了金紅交錯,卻未曾涼卻的龍血。
第五年,鹿小璐又一次被嚇哭了,因爲秦逸塵渾身在流淌出沸騰的神水,每一道毛孔中,都發出比岩漿更爲可怖的霧氣!
那是秦逸塵的日曜之力,融化體內寒冰的緣故!
鹿小璐知道,秦逸塵這般行爲,就好似自己體內是一尊爐鼎,爐鼎中神火澎湃,融化寒冰!
然而水火交融,產生的熱量,肆虐的神威,甚至要比單純的被神冰穿心還要可怕!
這場融冰,整整持續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