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她乾笑了一下:“人怕出名豬怕壯,不用道別了,我還得回去,醫院那邊出事啦!”
“那我去退機票吧!”吉田沒有多問,她知道,只要一出命案,就算九頭牛也別想把我拉住。
我和吉田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剛好十點半。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大爺領着我們兩個人來到了明真急救部大樓的樓前。
“你就是鬱派吧,那個三天之內就破了胸外科畢業班謀殺案的中國留學生?警察和朝田教授在裡邊等你很久了。我叫武田次郎,在明真看樓已有六年了,最近兩年一直在看守急救部大樓。我的工作是蠻認真的,學校領導爲此逢年過節都給我點兒獎勵……”武田大爺不等詢問,便主動地介紹開了情況。
“老爺子,還是我們問什麼問題您回答什麼問題吧!”我和氣地說,“死者在幾樓?”
“在四樓手術室,那層樓的手術室都是用來做實驗的,而病人的手術,一般都是在三樓進行。因爲三樓剛好跟住院部那邊有天橋相連……”
“您先帶我去看看現場吧!”我打斷了他的話,我覺得老爺子實在有些囉嗦。
吉田插嘴跟老爺子談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藉以緩和氣氛。
不知不覺就上了四樓。“就這兒,您自個兒推門進去瞧吧!恕不奉陪!”老爺子沒聲好氣地走了。
我擡眼看了一下,“A502”。此外,門上還有一個紙袋,上面日文的大概意思是“急救部專屬實驗室”。紙質很新,像是剛貼上去不久。
門半掩着,裡邊是朝田教授和目暮警官,還有幾位收集線索的刑警和一個法醫。
我推開門,朝田教授臉上露出喜色:“鬱派君,你回來,太好啦!”
我看向目暮警官,他點了點頭,算是給我打了招呼。
“情況怎麼樣,教授?”
“似乎有些複雜,武田大爺每天九點半打掃衛生,當打掃這間的時候就發現了躺倒在地上已經僵硬的真田。好在當時樓裡沒有幾個人,要不事兒就大了。後來他就跑去報警,在路口碰到剛完成手術從手術室裡出來的我,我立馬就給你打了電話。”朝田教授的語氣,對我沒能及時去美國還是有些歉意。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房間,這是間很普通的實驗室,跟醫院手術室的佈置相當,四周都擺着各種醫療器械。
當然,最顯眼的是躺在地上的那具男屍。身材瘦長,面色灰黃,眼睛半睜着,嘴卻緊閉着,緊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痕,地上放着的那把手術刀上沾滿了血,已經被刑警用取證袋裝好。
很難想象,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昨夜還在我的餞行酒會上談笑風生的真田一郎教授。
“鬱派,你在這裡先檢查,我到外邊等你。”吉田第一次見到這麼恐怖的場面,很難適應。
目暮警官遞給我一雙手套,我蹲下,小心地看了看已經蜷縮狀的屍體,又伸出手把死者的脖子翻過來看,一道刀痕在死者的右鄂沿中央喉部向上劃過,直切下氣管。
我嘴角弩動了一下,朝目暮警官:“法醫那邊有什麼發現?”
“初步確定死亡時間是昨夜八點半到九點半,但是因爲屍體已經僵硬,而且在實驗室,有試驗藥品的干擾,屍斑和角膜這些判定死亡時間的重要線索都受到了影響,更加具體的時間沒有辦法確定。那把手術刀正好跟死者的傷痕相吻合,應該就是兇器沒錯,但是刀柄上沒有發現任何人的指紋,看來兇手在作案之後已經進行了徹底的處理。我聽說死者昨天晚上是在參加完你的餞行酒會之後趕回急救部大樓的,大約在八點的時候守門的武田大爺看到他隻身進了大樓,然後過了大概二十幾分鍾他的學生高橋千代跟着進去了,而她出來的時間大概是九點,期間沒有任何人進入過。”
“老爺子居然能準確地把握每個人進進出出的情況,那他應該注意到死者昨天晚上一直沒有出來,至少應該去檢查一下,這樣的話屍體就不會在今天早上才發現啊?”我及時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們也這樣問過他,他的回答是因爲昨天夜裡天氣突然轉涼,他在十一點鐘就睡覺了,醫院教授做實驗經常會有忙到三更半夜的,見多不怪,他也沒有在意,而且實驗室的鑰匙一向都是教授們自行管理,所以他就很安心地睡覺了,這邊的治安一向很好,他用不着害怕裡邊的設備會被弄走。我們考慮的是既然在十點鐘之前只有兩個人進去,那麼即使有人在老爺子睡熟後進到實驗室,那麼也該跟真田的死亡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們也沒有多加追問。”
“哦!這樣!”我輕輕地應了一聲,“那麼,你們懷疑兇手就是高橋千代?”
“目前爲止,她是最大的嫌疑,我們正在對她進行審訊。”
而對於高橋的審訊卻毫無結果,她一再態度強硬地宣稱自己睡過了頭,當天晚上並沒有去實驗室。
雖說警方這邊態度強硬,說看守急救部大樓的老大爺親眼看見她八點半左右進了實驗室,又在大約九點的時候離開,但高橋矢口否認,說她八點鐘就回了家,並且一覺睡到今早。
審訊陷入僵局,警方雖有武田次郎的證詞,但是似乎還不足以證明高橋千代跟這件案子有直接的關聯。
我緩步走進審訊室,繞到目暮警官身前。高橋千代坐在目暮警官的對面,長髮及肩,明眸皓齒,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子。
我說:“高橋小姐,警方在沒有掌握一定證據的情況下是不會找你談話的,目前所有的證據和線索都指向你是這件命案的最大嫌疑人,如果你認爲自己是冤枉的,我希望你能跟警方合作,儘快爲自己洗脫嫌疑。”
果然,我的攻心術有了作用,高橋的態度緩和下來,不再是先前的抵制。
我趁熱打鐵:“真田教授昨天七點半的時候正在參加我的踐行酒會,他向我的導師朝田教授說有一個實驗要做,所以就提前離開了。據我所知,他說的那個實驗方案是由他的一個學生提出來的,並且要跟這個學生一起完成,那麼,高橋小姐,他所指的那個學生該就是你吧?”
高橋點了點頭:“對,實驗方案的確是我提出的,而且定在昨天晚上的八點半進行,但是……”
“等等,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既然定的時間是八點半,但是看門的老大爺卻說真田教授進入實驗室的時間是八點?”我提出了疑問,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個細節。
“這是因爲教授有個習慣,每次實驗都會早到半個小時,檢查各種設備和儀器。”
“哦,這樣啊!還真是個負責的老師!只可惜……”我感嘆了一聲,擺了擺手,“不好意思,那麼,高橋小姐,請繼續!”
“雖然說我跟教授約好了實驗的時間,但是八點鐘我回到宿舍正準備趕往實驗室的時候卻突然一陣頭暈,接着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直到今天早上,我正準備趕到醫院給教授道歉的時候,就被警察給帶到這裡來了。
”
“突然就頭暈,一覺睡到了早上,這似乎不太合邏輯?”
“我知道你們可能並不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子的,可能是天氣突然轉涼的原因吧。”高橋說後邊半句話的時候已經底氣不足。
“有誰可以證明嗎?”目暮警官沒聲好氣。
“我的舍友吉田真美子小姐應該可以,她跟我住在一起的。”
我搖了搖頭:“吉田她昨天晚上一直都在我的餞行酒會上,而且還花了很多時間送我回家,按這樣計算的話,她回到家裡的時間最早也應該在十一點後,也就是說,即使你到實驗室殺了人,也有可能在她之前趕回家。”
吉田睜大了眼睛,明顯有些激動:“是真的,我真的一晚上都沒有出門,我真的沒有進實驗室。”
“高橋小姐,你不要激動,我們也並沒有說兇手就是你,我們只是希望儘可能地多瞭解一些情況。你剛纔說八點鐘回到宿舍準備出門就感到暈乎乎的,那麼,在八點鐘以前,你去了哪裡?”
“這是我個人隱私,而且好像跟案件沒有什麼關係,可以不說嗎?”高橋千代用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盯着我詢問。
“高橋小姐,請相信我的判斷,我覺得這件事情一定跟這件案子有莫大的關聯,所以,如果你覺得方便的話我們希望你能夠如實相告,當然,如果你覺得實在難以啓齒的地方我們也不會強求。”
目暮警官朝我遞過來一個要我態度強硬些的眼神,但被我擺下手擋回去了。
“這樣的話,那我說出來好了,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是事情,我在醫院的食堂吃過晚飯回來,剛好遇上了弘樹,所以就到附近的咖啡廳喝了一杯咖啡,聊了一會。”
“弘樹,你說的是你的同班同學鈴木弘樹嗎?”
“是的,就是他。”
“那麼,審訊到此爲止吧!”我朝目暮警官看了一下,徑直走出了審訊室。
目暮警官三步當作兩步追了上來:“鬱派君,爲什麼審訊到這裡就結束了呢?”
“那麼你覺得還能在她口中得到什麼線索嗎?”
目暮警官無奈地擺了擺手。
“鬱派君,你相信她的話嗎?”
“我覺得她沒有說謊!”
“沒有說謊,你是意思是說兇手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目暮警官睜大了眼睛。
“這個我暫時還不能答覆你,但是她態度這般強硬,你們又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所以大概也只能放她回家了吧。”
“是啊!那麼,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
“我呢,旁敲側擊,從高橋身邊的人當中瞭解一些情況。你們還是去找找那個鈴木弘樹,我覺得在他身上應該有我們感興趣的東西。”
“哦,對了!”在目暮警官轉身進到警視廳的時候,我叫住了他:“警官,真田一郎教授的爲人,警方那邊應該有一些資料吧!”
“嗯,我們瞭解到,因爲他一向不求名利,醫術高明,在院裡院外的口碑都極好,幾乎沒有跟任何人結仇。家裡有一個妻子和一個十四歲的兒子,夫妻一直和睦相處,甚至沒有發生任何口角,被鄰里成爲模範家庭。不過在調查中有一個驚人的發現,據說醫院五年前的女研修生跳樓事件,似乎跟他有一定牽連。”
“女研修生跳樓事件?”
“對,這是醫院內部的事情,消息被封鎖,現在知道詳情的人也很少了,據說五年前有個漂亮的女研修生,在醫院讀書期間被醫院的某位重要人物玷污之後從醫院的頂樓上墜樓自殺,有傳言說,這個重要是人物就是真田一郎教授。那時候他雖然還只是個副教授,卻已經是醫院的骨幹醫生了,所以醫院不遺餘力地通過各種渠道封鎖了消息,保護了他。當然,這只是聽說的消息,還沒有得到證實。”目暮警官補充了後邊這句話。
“好,我知道了!”我朝目暮警官揮手再見。
在警視廳門口,吉田背靠在大門上,兩腿不停地交叉直立,看那樣子,已經等我多時。
“不是說看看就出來的嗎,怎麼搞了這麼久,我腿都站酸了!”吉田抱怨說。
“呵呵,不好意思啊,你知道我這人一進這種地方就會忘記時間的,這樣吧,我請你吃飯,向你表示歉意好不好?”
吉田原先的苦瓜臉立馬笑開了花:“嗯,這還差不多!”
找了一家中國餐館,我和吉田先要了一壺茶。
“鬱派君,恐怕沒有單單爲了跟我道歉就這麼破費請我吃飯這麼簡單吧!”吉田的表情顯得很認真:“說吧,有什麼能夠效勞的,爲了這頓飯,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你是跟高橋千代一起住的吧?”我沒有拐彎,而是直接切入正題。
吉田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你回到家時高橋在家裡嗎?”
“嗯,我大約是十一點一刻到家的,當時我看見高橋已經睡着了,便沒有打擾她,就悄悄進屋睡覺了。”
“那麼,能不能跟我說說她的情況?比如她的個性,她的爲人和人際關係。”
“鬱派君,不會是你在警視廳對我們的高橋大美女一見鍾情了吧,我可告訴你哦,追求她的男孩子可是能排上很長一個隊呢!有這麼長。”吉田很誇張地用手比劃了一下。
“哪能啊?我就是覺得這件案子沒有這麼簡單,所以希望能側面瞭解一些情況罷了,你都說到哪裡去了。”我鄭重其事地說。
吉田本想再開幾句玩笑,但覺得又不太合適。於是也一本正經起來。
“高橋是急救部的大美女,追他的男生可以排成一長隊,不過她一向自命清高,至今仍單身一人,跟她合得來的朋友也不多,估計除了她那四個同學,就算我這個舍友了。不過,最近她似乎跟弘樹走地很近,而且據我觀察,兩人關係已經非比尋常,因爲每天晚上我都能聽到他們通電話的聲音。”
“對於鈴木弘樹這個人,你知道些什麼?”
“我也見過他幾次,長得很帥,俊俏的臉龐,挺拔的身姿,而且醫術一流。他是急救部的名人,每次日本全國性的急救醫生大賽都拿頭獎回來,爲明真爭光。據我瞭解,他是個性格孤僻的人,一個人租了急救部大樓對面的屋子住,房子相當小,而且據說他很八股,家裡的擺設都有古董的感覺,線控的電燈,復古的茶具,連書架也很古樸,不過依稀聽千代說他有個精緻的匣子,裡邊有不少寶貝兒,有女孩子送他的禮物、厚厚的榮譽證書,還有一本奇怪的相冊。”
“奇怪的相冊?相冊有什麼奇怪的?”
“你聽我說完嘛,他把相冊當寶貝一樣供着,從來都不給人看的。有一次千代不經意翻閱的時候被他發現,他就一手奪了回去,動作很粗魯,弄得千代很不高興,千代說,相冊裡有一個女孩的照片,長得很漂亮。我記得當時千代是酸溜溜地跟我說這些的。”
“還有就是,據說這次千代的實驗方案能夠一下就吸引教授的眼光,使得他答應親自動手來指導,好像也是弘樹的功勞,因爲他指導了千代整個方案的設計。”
“看來弘樹還真是個天才啊!”我讚歎了一聲,“那麼,她的其他同學又都是些怎麼樣的人?”
“我又不是查戶口的,我怎麼知道這麼多啊?”吉田對我無休止的問題有些不耐煩。
“你在明真待兩年了,而且跟高橋也一起住了一年多,難道這點小事還能難到你嗎?”我及時地溜鬚拍馬一番。
可能是我的話起了作用,吉田接着說:“對於她的其他同學,我也不是很清楚,伊藤健雄是他們當中年紀最大的,長相也不錯,在真田教授的五個學生中醫術應該只差弘樹一點點,在醫院也算個人才。一般情況下,以他的年紀和成就,小孩都好幾歲了,但是他至今連女朋友都沒有,所以醫院的很多女孩子都把目標瞄準了他。至於井上木聰、加藤秀一,在我看來,就是兩個庸人,醫術比不上人家兩個,連長相都對不起觀衆。”
我覺得吉田不是在給我介紹高橋幾個同學的情況,倒像是在評點帥哥與醜男。
“那麼……”
我正想再問點什麼,吉田打斷了我的話:“好了,到此爲止。該點菜了,今天既然是你請客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我很大方地把菜譜遞給吉田。吉田舔了舔嘴脣,慢聲細氣地說:“我就先點一斤基圍蝦吧!”
我“哧”地一下將喝下的半口茶吐了一地。
吉田見狀笑得前俯後仰。
第二天一大早,目暮警官就給我打電話,他說高橋的四個同學,都被他請到警視廳問話了。問話馬上開始,問我參加不參加。我急忙說好好好,馬上就來。
看來這個目暮老兄真是大張旗鼓。不過仔細想想,這樣反倒減少了我們工作的難度,要不一個個來問,還真不定要花上大整天時間,那麼,到美國參加交流活動的計劃恐怕真的就要泡湯了。
我打的趕到警視廳,問話剛剛開始,目暮警官正襟危坐,左邊坐着一個記錄員,右邊的位置空着,像是留給我的。鈴木弘樹、加藤秀一、井上木聰、伊藤健雄則分坐在對面的四張椅子上。
我站在門口朝目暮警官打了聲招呼,目暮警官朝我示意了一下,我在他的右邊坐下。
目暮警官乾咳了兩聲,開始發話:“剛纔已經跟大家說明了邀請大家前來的目的,是希望大家能夠協助儘早破案,那麼,請分別說說昨天八點到十點自己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吧!”目暮警官前句話還算客套,後句卻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加藤秀一弩動了一下嘴皮:“警官,還是我先說吧,昨天下班之後,我們四個人是一起在吃飯的,過了八點,我們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宿舍,我們說好九點在急救部大樓前集合。弘樹最近在一個大賽上得了獎,有一筆數目不少的獎金,所以他請客大家去‘香格里拉’K歌,因爲高橋跟教授有實驗,所以我們沒有邀請她。我跟井上住一個宿舍,所以我們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八點四十五,我們提前一刻鐘到了大樓前,但是還沒有看到其他人,大約等了五分鐘的時候,弘樹就從樓上下來了,因爲大樓下的路燈壞了,那裡的視線很暗,弘樹從甬道里出來的時候還把我們嚇了一跳。因爲弘樹的住房就在大樓的對面,井上看到他的房間還亮着燈,就問他,有人在你家嗎?”
目暮警官看了井上木聰一眼:“是這樣嗎?”
“嗯,是這樣的,我告訴弘樹他房子裡的燈沒有關之後,他立馬給我們說抱歉,然後就回家關燈去了。因爲弘樹和健雄都還沒有過來,所以我們一邊埋怨,一邊看手錶,在想着怎樣按遲到多少時間來作爲懲罰他們以後請多少次吃飯的依據。九點五分,健雄到了,被我們奚落了一遍。九點十五分左右,弘樹也下來了。然後我們就在歌廳裡一直唱到下半夜。”井上木聰接上了加藤的話。
“也就是說,從八點四十五分到九點一刻這段時間,你們都有人在急救部大樓下的對吧?”我插了話。
“嗯,是這樣的!”
“那麼在這段時間有沒有看到高橋千代從大樓上跑出來?”
“嗯,似乎是有!”井上木聰這樣回答。
“似乎是什麼意思?”我追問。
“是這樣的,大約在將近九點的時候,那個時候健雄跟弘樹都還沒有過來,我就跟秀一無聊地數着秒錶,突然,我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大樓上跑下來,穿着一件風衣,背朝着我們,我朝她喊,高橋,高橋……但不知道爲什麼她好像沒有聽見一樣,一直往前奔,沒有回答我,所以當時我跟秀一都很奇怪,秀一還說我是不是看錯人了呢?”
“既然都看不清,那你又怎麼斷定從你眼前跑過的那個人就是高橋呢?”
“因爲我們事先就已經知道高橋在實驗室,而且那人穿着高橋的風衣,不是高橋還會是誰?”
井上木聰說到這裡的時候,我注意到加藤秀一弩動了一下嘴巴,欲言又止。
我很合事宜地問他:“那麼加藤君,你爲什麼說井上君看錯了呢?”
“是這樣的,雖然隔着一段距離,而且視線也不好,但是我覺得那個人明顯要比高橋高出一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角度的原因產生的錯覺。”加藤秀一對自己的話有些不自信。
“嗯,很好,那麼鈴木君,能說說你在四人離開之後你都去了什麼地方嗎?”目暮警官把問題輪向了鈴木弘樹。
“跟大家分別之後我就回了家,雖然說我的家就在急救部大樓的對面,但是實際上一個來回最少也要花二十幾分鐘的時間。”
“有一個私人問題想問問你?”我說,“據高橋小姐說,在八點之後,他在路上遇到你,並且一起到附近的咖啡館喝了一杯咖啡,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
“嗯,是有這件事,我正想說來着。我們大約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喝咖啡,然後我回家換了身衣服很快就下來了,也就是可能因爲走地匆忙的緣故,竟然把家裡的電燈也忘了關了。”
“是啊,弘樹走地的確很匆忙,不但忘記關燈,而且連手機也忘記帶了!”井上木聰補充着說。
立馬弘樹的眉頭緊皺了一下,但反而激起了我的興趣。
“手機?”
“對啊,在K歌的時候,健雄的手機沒了電,就想借弘樹的手機打個電話,結果弘樹很抱歉地說忘記帶了,當時我們都感到很奇怪,因爲弘樹心思一向縝密,丟三落四不是他的作風。”
“哦,是這樣啊。”我略有所思,“那麼能問問你跟高橋小姐是什麼關係嗎?”我把臉轉回到鈴木弘樹。
“說出來有些不好意思,最近一段時間我正在偷偷地追求千代,而且有了一些進展。”鈴木弘樹跟高橋千代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截然相反,毫不隱諱地說出來兩人之間的戀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