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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太上長老

第八十一章 太上長老

昆陽子的誇張舉動,立刻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就算剛纔自絕和尚多次無理頂撞,都沒有讓他如此激動過。可是現在......

這塊灰色的石頭,正是開明獸拿來封印不祥之物的東西。不過人算不如天算,不祥之物金蟬脫殼,逃過一劫。範朵朵離開前,讓開明獸送給了小蟻兩塊,以備不時之需。畢竟,這是千年前建造那座地下迷宮的大能留下來的,定非凡物。

這塊石頭封印東西的能力超越常識,聽開明獸的介紹,幾乎沒有它封印不了的。這次東北之行,小蟻就是拿它封印了霸道的靈石。

可惜的是,在場諸人的目光都被灰色石頭中間的那顆白色的鵝卵石所吸引,而沒有注意到它。除過一個人,那就是激動到失態的昆陽子!

昆陽子曾在龍門後山的飄渺境,親眼見過被重重封印的靈石。他深知這顆靈石的厲害,若不是太上長老藉助開創龍門的絕代祖師爺留下的天地九九大陣,死死的封印住這顆靈石。這顆靈石早就飛走了!

當然,這種絕密的事情,只有掌教纔有權利知曉。昆陽子也是坐上了掌教的位子,才知道這個絕密的。

靈石是仙界之物,久染仙界靈氣,早就萌發了一點自己的靈識。雖被那位捨身救世的仙人帶下了界,但是在元氣匱乏的人間,它依然不肯受到任何人約束。正是因爲這樣,當昆陽子看到鏡兒手中的那塊灰色石頭,和灰色石頭中間鑲嵌的那顆白色的靈石,他第一念頭就是,這塊灰色的石頭太厲害了!

鏡兒看到昆陽子的誇張表情,心裡有了數。既然認得就好,就怕他耍無賴,裝作不認識。隨即,鏡兒講了另一段天地秘聞,正是那段關於靈石的來歷。

衆人再次沉浸在曠古的秘聞中,心神爲之奪舍。第一次見到靈石的人,有誰能夠想到它是來自於仙界,並且是爲了一個驚悚的預言。

聽罷鏡兒的講述,大家終於理清了思緒。原來靈石共有七枚,是由很久以前一位仙人從仙界帶下來的,目的是爲了阻止一場末日浩劫。

一直噤若寒蟬的一陽真人,忽然澀聲道:“掌教師兄,敢問龍門的那枚靈石,跟剛纔鏡兒姑娘拿出的那枚,一模一樣?”

這是大家都想問的問題,只是礙於身份地位,誰都張不開這個口。一陽真人平素裡跟昆陽子最熟,由他來問再好不過。

昆陽子呆如木雞般點了點頭,也是澀聲道:“不瞞各位同門,正是一模一樣。這件事並非本教有意隱瞞,而是門規如此限制,我也奈何不得......”

昆陽子執掌龍門多年,雖無大功,也無小過,除過那次把肖之辰趕出門牆之事。平日裡,他在龍門甚有威嚴,再加上一身道行出神入化,大家也極是尊敬。

可是今天經過小蟻鏡兒等人的連番質問,昆陽子這個人身上一些平時根本看不到的缺點,一一浮現了出來。

一陽真人忽地站起,提高嗓門道:“靈石之事若受門規限制,不能告知我等,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師兄...師兄連天地大劫都要隱瞞,難不成等到我等大難臨頭那一日,你才肯如實相告!”

這番質問,擲地有聲。正好說到大家的心坎上,一時間大殿內鴉雀無聲,衆人都瞧着堂上的昆陽子,看他如何下臺。

正在昆陽子啞口無言之際,大殿閉合的大門,在這個時候,忽然無聲打開。外面燦爛的陽光,透過大門灑了進來。伴着耀眼的陽光,走進來的還有一個人,一個白髮飄飄,仙風道骨的老人。

這一幕像極了從仙界下凡的仙人,金光燦燦,風生水起,晃得大家都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道此景是真是假,是夢是幻。

昆陽子正在糾結該如何向大家解釋,正好看到大門開啓,走進來一位救星。他臉上一喜,快步走了下來,來到老人面前,俯身恭聲道:“弟子昆陽子,恭迎太上長老駕臨!”

啊!這位仙氣十足的老人,居然就是傳說中的太上長老!大家一時陷入驚駭中,神識再度麻痹。

今天不知道是個什麼日子,一件一件上古秘聞,像是春天裡盛開的花朵,一夜之間,全部開放。

凝素真人是第二個醒過神來的人,他也來到白髮老人面前,俯身恭聲道:“弟子凝素,恭迎太上長老。”

這一聲提醒了正在發呆的龍門弟子,下一刻,一聲聲“弟子..恭迎太上長老!”的聲音響起,響徹整座清明殿。

白髮老人不但披在肩頭的長髮是白的,就連他的眉毛和鬍子,都是長長的,白白的。活像人間供奉的壽星老,只是更有仙氣。只見他微微笑着擺手,示意大家起身。忽而轉頭對着肖之辰一笑,道:“你就是我師弟唯一的那個徒弟,辰兒?”

肖之辰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這位數百年都沒有露面的太上長老,在跟自己說話。忙道:“太上...長老,在下正是肖之辰。”

原來肖之辰的師傅星雲子,是太上長老的師弟,按照輩分,他這個關門弟子和在座的各位首座平起平坐。

白髮老人聽到肖之辰的稱呼,苦笑道:“你是我師弟的徒兒,怎麼能跟他們一樣叫我長老,這不是折煞我嗎!昆陽子逐你出師門,我可沒有逐你出師門。這個孽造的...哎......”

荀千千忽湊上前來,甜甜一笑道:“婦人荀千千,見過師伯!”

聽到這聲親切的稱呼,白髮老人一雙明亮如星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條縫,笑呵呵道:“哎!這聲我喜歡。好久沒有人這麼叫過我了,哈哈哈哈......”

衆人聽到太上長老孩童般的清澈笑聲,一時間開了眼。都在心裡尋思,久聞修真者的道行練到一定境界,能夠逆轉時間返老還童。看太上長老的白髮白鬚,起碼有兩百多歲。但他如嬰兒般光滑細嫩的皮膚,還有這天真無邪的笑聲,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

一番說笑後,昆陽子恭迎太上長老坐到自己的位置,而他像個乖巧的弟子,低眉垂眼的站在旁邊。

太上長老這才把眼光在衆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回到鏡兒那裡,饒有興趣的看了許久。才道:“敝門能得天機鏡器靈光臨,不勝榮幸!很好,很好!”

第一個很好說的是鏡兒,第二個很好卻說的是小蟻。若是沒有小蟻投身到龍門,就不會有尋來的鏡兒。

鏡兒羞澀一笑,道:“長老過獎,鏡兒不勝惶恐!”

太上長老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欣喜。能在有生之年見到真正的仙人,實在是畢生之福。哪怕鏡兒只是個法寶的器靈,也能讓他感受到很多飛昇的秘密。

太上長老的目光卻停在了鏡兒的右手上,原來鏡兒拿出的那塊灰色的石頭,一直握在手心,並沒有收起來。

“姑娘,可否讓老朽一觀你那塊靈石?”太上長老忽然神色一正,認真道。

鏡兒點了點頭,右手鬆開那塊鑲嵌着靈石的灰色石頭。只見它有靈性般,徑直朝堂上的太上長老飛去。

灰石入手,頗感沉重。太上長老一臉嚴肅的摩挲灰石良久,像是終於瞭解了一個心結,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嘆息道:“苦等兩百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看來一切盡是造化!”

太上長老感慨不已,拿着那塊灰石,緩緩講述了一件關於龍門的秘聞。

三百年前,絕望平原仙魔大戰。突然出現的天機鏡,和突然涌出的血霧,讓很多修道高手就此隕落。而龍門,就是一個從絕望平原逃出來的普通人創建的。這個秘密,就連昆陽子都不知曉。

這個普通人是個採藥的郎中,他久聞仙道有長生不老的秘方,礙於本能的一直想要一窺究竟。奈何他天生體質虛弱,根本不是塊修道的料子。他去過很多次當時的仙道門派,人家都已他體質太弱,不適合修道爲由,拒絕收爲弟子。

這位郎中一氣之下,獨自去到深山大澤,準備採些稀世珍貴藥草,自己開爐煉製傳說中能脫胎換骨的生生再造丸。誰知這一去,險些丟掉性命。那日,他攀援到一處懸崖峭壁,揹着藥簍,拿着藥鋤,準備把峭壁邊一株長了一百年的迎風草挖了。結果冒着極大的風險,剛爬到迎風草附近,就見對面光滑的山壁上爬過來一條烏黑的蟒蛇,少見的扁扁的三角蛇頭,嘶嘶吐着血紅的舌頭。

郎中一看之下,心頭一緊。他久做郎中,天下奇特之物見過不少,自然識的這條三角烏蟒的厲害。這是蟒蛇裡面最毒的一種,若被咬中,三個呼吸就能斃命。

一般來說,稀世之物,不出三尺必有靈物守護。這條三角烏蟒想必就是看守這柱稀世藥草迎風草的靈物,不然不會無緣無故爬到這麼高的地方。

郎中背後藥簍裡面帶有專門剋制劇毒之物的藥棍,是他用祖傳秘方做的。平日裡跋山涉水,沒少靠那根厲害無比的藥棍救命。他暗暗尋思着,要不要用這根藥棍把烏蟒嚇走。但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畢竟三角烏蟒太少見了。

郎中捨不得放棄近在咫尺的迎風草,爲了煉製生生再造丸,他決定拼了。誰知他剛剛拿出那根專門剋制劇毒之物的藥棍,一陣腥風忽然從背後吹來。他忙回頭一瞧,就見到一條五彩斑斕的巨大蜈蚣,凶神惡煞的貼着山壁遊了過來。

郎中頭皮立刻炸了,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條三角烏蟒就夠他受得了,居然又來了一條劇毒的五色蜈蚣。這下再怎麼逞能,再怎麼不捨,都要退避三舍了。畢竟,小命第一,其他第二。若是命都沒有了,還要什麼仙草有什麼用。

郎中小心翼翼的順着山頂垂下的藤蔓向上爬,一邊爬一邊用藥棍驅趕追趕過來的兩條劇毒之物。峭壁之上,人又不是猿猴,怎麼比得過巨蟒蜈蚣之類爬的飛快。不消幾個呼吸,兩條劇毒之物離他越來越近。看它們兩個惡狠狠地盯着郎中的眼神,就讓人感到不寒而慄。它們一邊垂涎這個送上門的可口之物,一邊互相作勢張牙舞爪着。看樣子,爲了郎中這個鮮美的食物,它們誰都不願讓步。

離山頂還有一丈距離,眼看着兩條毒物越來越近,郎中避無可避。這時,忽然吹過一陣山風,風中帶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郎中聞到香味,眼睛睜大,他已經意識到這股香味是什麼。忙低下頭,只見下方不遠處的峭壁邊,那株任憑山風吹打也不會掉落的迎風草,在風中開了花。

郎中心中狂叫,這朵花開的正是時候。據說迎風草只有在開花的時候採摘,才能發揮出最大藥性。可是這聲狂叫只持續了一秒鐘,就偃旗息鼓。腳下的兩條劇毒之物,難道是吃素的嗎?

郎中正待振作精神,雙手用力的往上爬。還是那句話,小命要緊。忽聽到腳下一陣悉悉索索聲響起,離他越來越遠。郎中詫異的低頭一瞧,頓時傻了眼。原來兩條劇毒之物爭先恐後的朝那株開了花的迎風草爬去,一邊爬一邊互相鬥狠,看樣子大有拼個你死我活的下場。

郎中頓時笑開了花,得意洋洋道:“兩個不知死活的畜生,素不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典故。看來,今天註定要讓我採到這株仙草,哈哈哈......”

誰知樂極生悲,郎中大笑的時候身子也在來回晃動。那根掛住他的藤蔓,正好在一塊突出來的山岩上來回蹭了兩下,就這麼毫無徵兆的斷了。

郎中大笑未落,就覺身子一輕,整個人刷的一下直直落了下去。一個呼吸過後,郎中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墜崖了!

也許是求生的本能,也許是無意識的動作。飛速下墜的郎中雙手到處亂抓,希冀可以抓到一根崖壁上的藤蔓,救自己一命。就這麼一邊抓一邊下落的當中,那株突出在峭壁邊的迎風草,鬼使神差的被他抓到了手中。

郎中心神震盪之際,終於意識到自己抓到了什麼。飛速下墜中,就看到峭壁邊兩條劇毒之物傻了眼,片刻後,尖利的嘶叫聲響徹山谷。再一個呼吸過後,整個人墜入厚厚的雲霧,什麼都看不見了。

風聲呼嘯在耳邊,郎中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死死抓住那株迎風草,心中一片悲苦。想他只不過想採摘一株迎風草,卻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眼看風聲越來越烈,下落速度越來越快,郎中自知必死,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狠勁。他忽地張開嘴巴,把那株開了花的迎風草連莖帶葉全部塞入嘴中,大口咀嚼起來,然後嚥下。

郎中一邊感受着滿嘴的清香,一邊自我安慰的想,想我一輩子追尋長生之秘,卻連大門都進不了。臨死前吃了一株迎風草,也算此生無憾。

如此想着,雲霧忽然消散,藉着天光,郎中一眼就看到了腳下十丈落差處的嶙峋山石。他把眼睛緊緊一閉,整個人嗖地帶着風聲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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