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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太陽快要下山了

第十章 太陽快要下山了

午後清澈的陽光,穿透這座小小的庭院。窗戶和木門投下的影子趴在牆壁上漸漸東移,太陽快要下山了。

屋內良久無聲,氣氛似乎有些壓抑。慈恩寺的核心管理都在這裡,就在脾氣最火爆的刑罰負責高僧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庭院中傳來一陣快步疾走的腳步聲。聲音來到門口停住,一個小沙彌粗糙的聲音響起,“稟方丈,龍門弟子小蟻求見。”

“讓他進來吧。”答話的卻不是方丈的聲音,讓這位明顯聽慣了方丈的語氣而從來沒有聽過此人的聲音的小沙彌愣了一下,就在這個當口,方丈陷空大師走出門外,揮了揮手。

報信的小沙彌這才領命,轉身離去。離開時還在想,剛纔的聲音從沒聽過,到底是誰呢,敢接過方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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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蟻和鏡兒再次跨進這座小小的庭院,踏入這間乾淨明亮的禪房,心境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時的些微浮躁了。進了屋子,才發現這裡有很多和尚,都是自己沒見過的。

當堂唯一坐下的胖和尚笑眯眯的望着小蟻,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打量。

小蟻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裡暗暗想到,自己臉上長花了嗎,有什麼好看的。幸好自己從未做過什麼虧心事,任他看。

“你就是小蟻?”胖和尚突然開口,試探着詢問道。

“是。大師是……”

“呵呵……”大長老一擺手,制止那個眼睛快要豎起來的刑罰負責憤怒的神態牽引下不良好的動作,笑着說道:“老衲是慈恩寺的老和尚,一個出家人罷了。”

小蟻察言觀色,看屋內情形,只有他一人坐着,別人都畢恭畢敬的站着,說明他位高權重,哪裡是什麼普通和尚!

小蟻長揖一禮,說道:“大師,我是龍門弟子小蟻。今天討擾歸處,若有不當委實歉疚。太陽快要下山了,小蟻特來告辭。”

陷空大師忙扶起小蟻下拜的身子,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他哪裡當得起眼前少年的一拜。一個能引出佛門西方極樂淨土勝景的人,必定是佛子百般護佑的大福氣之人,亦是人中龍鳳。他日造化不可期也。

如此動作落到那幾位和尚眼中,卻是另一番味道,他們只覺得自己臉上有些微燙。這陷空師弟也太不爭氣了吧,當着大長老的面如此禮遇這個龍門的小屁孩,也不怕人家笑話。

小蟻哪裡想到陷空大師如此客氣,站起身望了望衆人不自在的神情,心裡愈發疑惑。難道他們在商議什麼大事,而這大事與自己有關?

“你們都坐吧,這般豎在地上,我的脖子仰的不舒服。小蟻,你們也坐。我還有話要問你。”大長老懶散的揮揮手。

額……小蟻和鏡兒對望了一眼,鏡兒點點頭。兩人便坐下。

“呼……”大長老長吐了口氣,站起身雙手背後,晃着胖胖的身子來到門口。仰頭望向天邊那輪待落的夕陽。緩緩說道:“我慈恩寺建寺千年,後山那面紅照壁本來只是一面普通的山壁。後來天地異動,紅照壁脫穎而出。這段記載想必無地已經跟你說過了吧。”大長老並未回頭,似乎看到小蟻輕輕點頭。

自顧自接着說道:“能想出把自己的影子投進紅照壁,並且…引出西方極樂淨土景緻的人,你是第一個!卻是一個外人……哈哈,造化弄人……”

當時在場親眼看到此番奇遇的陷空師徒倆倒是安靜地坐着,而他的三個師弟一下變了臉色。驚恐懊悔不可思議,種種表情出現在臉上。扶着座椅把手的胳膊不覺僵了。

小蟻坐在椅子上,望着回過頭看向自己的這位胖和尚,夕陽的微光在他輪廓上鍍上一層金邊,似夢似幻。心裡突然觸動了一下,難道他就是……

“可惜你不是佛門弟子,不然我等一定敞開藏經閣,任你閱覽本寺千年來的經卷佛法珍藏。”

此言一出,小蟻扶着把手的胳膊也僵了。難道能引出紅照壁奇景的人,還有這份待遇?傳聞慈恩寺主修的大梵般若的原版手抄本就藏在藏金閣中,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一探究竟!更有小路消息,傳聞中能把佛道魔三門功法合三爲一,就有可能打破虛空,直接飛昇傳說中的仙界!

“也幸好你不是佛門弟子,不然,他們不知道又要鬧出怎樣不爭氣的笑話給外人看!”說着這句話,大方丈一直慈悲的眼神陡然凌厲,望着那幾位不爭氣的後輩。

“大師…我……”小蟻覺得口有些幹,張嘴才發現已經啞聲。

“大師,小蟻也是一時調皮,想出這個法子引出紅照壁奇景,大師不要太掛心上。佛門中不是常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嗎?”鏡兒彬彬有禮的說道。

大方丈轉頭看了看這位空靈的女子,眼睛卻微微眯起,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鏡兒安然坐着,大方的回視這位看起來地位尊崇的胖和尚,一點膽怯迴避的意思都沒有。

看了許久,大方丈暗暗搖搖頭,似乎推翻自己的猜測。驟然醒悟,這般望着一個姑娘家着實不禮貌,忙咳嗽一聲掩飾剛纔的尷尬,坐回自己的座位。淡淡的說道:“少年,這天下將亂,你家掌門多日前已經遣弟子送了封書信到此,你且看看。”

陷空大師從袖中取出那封書信,遞給小蟻。小蟻接過,拆開後仔細一讀,心裡瞭然。果然跟自己第二次下山後遇到的事一般無二。自己正發愁怎麼把消息傳回龍門,這下好了,他們已經知道消息。

至於那處深洞裡困住的大魔頭,自己當初跟鏡兒商量過,此事牽連重大,還不到把這個消息散出去的時候。是以就連消息一向靈通的龍門也不知情。

“大師面前,實不相瞞。我這次下山歷練途中,也遇到過一頭蛇妖。手刃前也得到這封信裡提到的消息。魔教餘孽確實在蠢蠢欲動,應該蓄謀已久。只是不知道他們圖謀的究竟是什麼。”

“還能有什麼,不就是絕望平原嗎!”大長老說出那四個字,屋內光線陡然暗了一暗。

絕望平原?怎麼又是絕望平原!魔教妖孽也要圖謀絕望平原?那麼異軍崛起的妖族呢?

“經過三百多年的修養,魔教的損傷想必也補得差不多了。絕望平原開啓在即,他們當然會加快手裡的動作。至於妖族,尤其是哪從未有人見過的遠古蛇尊,應該也有圖謀,只是我們很少與其打過交道…..”陷空大師靜靜的分析道。

“妖族怕什麼,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我就不信,一個異類也能成仙!”刑罰負責漲紅了脖子,突然說道。

無地小和尚上手合十,口宣佛號,說道:“師叔是爲佛門弟子,怎能動不動就提殺字!那蛇妖雖屬異類,但也是自然精靈進化而成。只要它不犯下滔天巨惡,我等何必要去追殺人家。”

刑罰負責幾時受過小輩口氣,忍不住就要拍案而起。卻瞧見兩位同門師弟一個勁的給他眼色,那意思是大長老在不可放肆。窩着一肚子火,紅紅的眼睛瞧着那個低眉垂眼的無地,卻是不敢造次。

“無地說得好,異類也是人間精靈,跟我們人族並無二異。如果它們只是想長生,或者別的什麼。只要不欺負世間同類生靈,我覺得我們就不要干涉。”小蟻表態。

無地和尚和藹的目光望着小蟻,微微笑了笑。他很感激小蟻帶給他看的極樂淨土勝景,那幾個瞬間,他和他師傅佛法修行均獲大進。這種感激,是無法言表的。

“你瞅瞅,你一把年紀,把歲數都活到腳趾頭上去了,說話都不如兩個小娃娃。”指着刑罰負責,大長老忍不住破口說教,“你的佛法修行是不是早已經忘了,心裡只有道行和枉殺?”

刑罰負責冷汗涔涔,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這大長老可是慈恩寺裡的老怪物,不知道輔助過幾位方丈,自己哪裡是他眼裡的菜!

“從現在起,我撤了你的刑罰負責一職,你給我滾到後山紅照壁前面壁思過三年,好好反省反省。”說完大長老厭煩的揮揮手,像是趕蒼蠅。

聞到此言,刑罰負責仿若被人澆了一頭冰水,從頭涼到腳。那兩位師弟更是看都不敢大長老一眼,更別說替這個倒黴的傢伙出面說情。唯唯諾諾的低着頭,大氣不敢喘一口。

“師尊,這……”陷空大師站起身,正要爲這位脾氣火爆的師弟求情,就看到大長老空明清亮的眼神。翻滾的話來到嘴邊,卻是吐不出來。他佛法大進,突然懂了。

原來師尊是想要這位有些入魔的師弟好好靜靜心,在面壁中把心魔斬掉。這番良苦用心,真希望有朝一日師弟能懂。

“少年,之前到過紅照壁的那位灰衣人,聽說是你叔叔。他日後恐有麻煩,你自當留意。”說完最後一句話,大長老晃着肥胖的身板出了門。

小蟻暗暗記下。剛纔鏡兒在心裡跟她說了,這胖和尚的道行恐怖的沒有邊,恐怕已經到了煉神還虛的巔峰。只是不知道爲何,他並沒有強行飛昇。竟然這麼厲害的高手都這麼說,他更要留心。灰衣人是他的叔叔,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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