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蟻從雲端駕着飛劍落到地面,就看到走過來一位婦人。
“小蟻,見過師孃陸青貝。”凝素真人指引道。
師孃?小蟻好奇的看着眼前一身青色長裙的秀氣婦人,心裡卻在打鼓,龍門內還可以成家的嗎?
“呵呵,不要拘束。”陸青貝委婉笑道,以爲小蟻怕生。
小蟻這纔回過神,脆生生喊道:“小蟻見過師孃。”
“哎哎。”陸青貝笑着連聲答應。摸了摸孩子的頭,第一眼感到分外喜歡,打心眼裡出來的親切。連她自己都感覺有些奇怪。說着話,三人進了院中。
這座小院寧靜素雅,院角房前種着幾株青竹。寒冬裡,依然如山下的松柏,蒼翠嫩綠潤人眼角。
“貝兒,你去喊雨澤和阿布過來,今天我要在明鏡堂收小蟻爲徒。”說着,凝素真人走進院中高處的一座大堂。小蟻跟着踏入,但見堂壁上四個大字映入眼簾——明鏡高懸。
凝素真人坐在堂椅上,門口進來妻子和另外兩個弟子。
“小蟻,這兩位是你的師兄。高個的叫雨澤,低個的叫阿布。我們雲巢峰人丁稀少,爲師一心修道也懶得收許多徒弟,除非有緣人。”凝素真人悠然道,“緣之一字,不堪琢磨。心到自然到。”
“雨澤,阿布,他是你們的小師弟,叫小蟻。以後你們要多多照顧相互扶持。”
“是,師傅。”兩人彼此看了一眼,眼睛裡滿是好奇。
“小蟻,還不快給師傅師孃敬茶。”秀氣婦人陸青貝笑道。
小蟻忙端過桌上的兩杯茶水,按照姨娘交給自己的禮數。先敬給師傅,後敬給師孃。
“好好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龍門雲巢峰下記名弟子。”凝素真人扶須點頭道。
“小蟻,師孃問你。你今年幾歲啊?”陸青貝親切的問道。
“十歲。”
陸青貝拉過小蟻,看着他圓潤的臉蛋,不覺怔怔出神,口中自言自語道:“……真像真像。要是肖師兄健在的話,那孩子也當如這般年紀。”
“哎……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提他幹嘛。”凝素真人嘆道。
凝素真人和陸青貝都是肖之辰在門中的至親師兄妹。當年肖之辰夫婦跳下鷹愁澗,震驚整個龍門。掌門昆陽子震怒肖之辰和魔教妖女結成連理,敗壞龍門名聲,一怒之下把他逐出師門,門中一時鴉雀無聲,卻無人敢出面說情。私下關係很好的他們有意頂着壓力說情,但是肖之辰託人傳來消息,說一切罪過他心甘情願自己承受,不想牽累任何人,尤其是他們兩個。故此,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悲劇一幕接着一幕的發生,卻又無能爲力。
當陸青貝喃喃自語中透露出來的那個肖師兄的時候,小蟻心裡猛地跳了下。難道師孃和爹爹相熟,有心詢問但是又想起師孃這些年來的叮嚀囑咐,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世。他暗中咬了咬牙才把那個念頭壓了下去,忍不住換個念頭問道,“師傅,龍門中修道之人可以成家嗎?”
凝素真人忍不住笑道:“當然可以,世間萬物都分陰陽,陰陽交融才能完整。以後你就會明白了。雨澤,你幫小蟻收拾一間臥房,明天爲師再來傳他龍門修行法門。”
“好。小蟻跟我來。”高個的雨澤拉着小蟻的手興奮道。
“師傅,我也去看看。”低個的阿不急道。
一向清靜的雲巢峰,似乎因爲小蟻的到來變得熱鬧起來。
三個弟子走後,陸青貝握着夫君的手,笑道:“素哥,小蟻性子開朗活潑,比雨澤和阿布動靜多了。”
凝素真人看着妻子依然秀氣如少女般的容顏,心中一片溫暖。無聲嘆道:“我們夫婦這麼多年相濡以沫彼此恩愛,修道之路雖然漫長,但有你,我又有何求。只是每每想起肖師兄,就覺得心間難過……不知道丟失的那個孩子現在還在不在人世……”
“我看小蟻,莫名的就有種親切的感覺,你看他像不像肖師兄?”陸青貝忽然動容道。
“倒有幾分相像,不過小蟻有孃親的。”說着,凝素真人講起怎麼在龍門天柱宮上收下小蟻的經過。
“哇哦,房間這麼大。”小蟻大聲叫了起來。原來小蟻到了雨澤爲他準備的臥房,呆住了。
這個房間就跟城鎮上客棧裡的房間那麼大,乾淨整齊寬敞明亮,快比得上自己在桃源谷裡的小閣樓了。
“小蟻,我們雲巢峰弟子稀少,比不得別的三峰那麼多人。主峰天柱宮弟子最多,有幾百號人呢。”雨澤解釋道。
“啊!”小蟻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會在主峰上看到那麼多間緊緊挨在一起的房舍了。
“小蟻,我叫阿布。今年十五歲,雨澤師兄二十三。你要叫我師兄哦,我比你大,也比你入門早。”阿布笑嘻嘻道。
“小師兄,大師兄。”小蟻側着腦袋掰着手指頭念道。
“啊…”阿布一臉苦相,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小師弟,終於要做師兄了,他竟然喊小師兄……
“哈哈。”小蟻和雨澤笑的喘不過氣來。
清脆的笑聲傳出窗外,迴盪在清幽的小院中。到底是孩子天性爛漫,不到一刻鐘三個人就抱作一團,追逐嬉笑。
原來凝素真人平易近人不拘小節,門下弟子約束平常,在雲巢峰上,並沒有那麼多的門派戒律。比如准許小聲喧譁,准許追逐打鬧等等。
翌日清晨,山間曉風瑟瑟,這座小院坐落在雲巢峰的高處。清晨空氣清新,不遠處的後山巨木成林,一眼望去,冬季的漫山遍野裡處處透出遮不住的翠色。太陽從東邊的雲海間冉冉升起,一縷縷淡黃色的晨光逐漸籠罩了整座雲巢峰。
明鏡堂內。
“三百多年前,仙魔大戰。那時我龍門還是一個小門派,聽我師傅說,那次大戰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正邪無數高手傾巢而動,最後兩敗俱傷。整個太古戰場血流成河,死屍成堆。時至今日,聽聞那裡仍然鬼風飄蕩黑氣沖天。”凝素真人收回落在門外悠悠白雲深處目光,靜靜回憶道。彷彿那場驚天動地的血戰就在眼前,雖然他也只是聽聞。
“大戰過後,我龍門誕生一位大能。他是修道天才,短短不到百年時間,便把龍門祖師爺遺留的無名古卷全部精通。自此一身道行超凡脫俗,直欲昇天。那日,他路過這青雲山,看到此地綠水環繞山巒奇秀,正是上乘的仙家福地。”凝素真人微笑道,“這才決定定居在青雲山上,重建龍門。時值今日,開枝散葉兩百餘年,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正道第一門派。”
小蟻聽到這裡,心下感嘆原來龍門是這麼來的。他沒有見過父母,也從翠兒姨娘那裡聽過父親當年的許多事蹟。但是龍門的誕生,他卻並不知曉。
隨着凝素真人的徐徐道來,小蟻漸漸明白龍門上乘的仙家道法的修煉法門。
原來當年那位天才祖師爺傳下來的龍門道法叫做三清鴻蒙訣,分爲三層境界。第一層洪元境,第二層混元境,第三層太初境。
人由精氣神組成,想返璞歸真得道飛昇,要先煉精化氣,這就是洪元境。通過修習武技入門,身體逐漸強健。然後依據修行法門把強健的身體從外由內轉化爲體內維持生命運轉的澎湃動力。到了洪元境後期,已成金剛不壞之體,百病不生身輕體健。
第二層的混元境,煉氣化神。把體內那股澎湃的原動力轉化爲控制身體的最高意識。此境白髮變黑呼吸悠長,神識能自由的控制身體。御劍飛行,辟穀,胎息都能做到。這是道瓶頸,到了這層境界纔算真正的踏入修道的殿堂。
第三層的太初境,煉神還虛。這是龍門道行的最高境界。傳聞到此境後天人合一,舉手投足皆有翻天覆地之功效。六神全開,壽命悠長。
而太初境後期巔峰,那就是白日飛昇羽化登仙的境界了。每個境界又分爲前中後三期。
雨澤上山最早,現在是混元境前期。阿布稍晚,處在洪元境後期。至於凝素真人,據說已經到了混元境後期巔峰,離太初境不遠矣。
“小蟻,三清鴻蒙訣是屬於我們龍門真傳,切不可傳給外人,切記。”凝素真人鄭重交代道。
“是,師傅。”小蟻知道透露修行秘法是門派間的大忌,會引來致命的殺身之禍。
“從今天開始,先讓雨澤帶你去後山瀑布下教你最基礎的入門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