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吞嬰案,魔弄大風雪(六)
199、吞嬰案,魔弄大風雪(六)
(一更到,有些遲了,抱歉。)
三十三天,兜率宮,玄沉道淵。
方悟心輕緩一口氣,然後走進某處空間,那裡是一方小天地,看上去與人間的山河沒什麼不同。不過方悟心卻很清楚,這裡是一處囚牢,禁錮着一個令儒釋道三教之祖都頭疼的人物,而且這個人還是他的師叔。
小天地之中卻是一處洞天福地,飛瀑崖山、藤蘿樹叢……如果是孫猴子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驚呼,因爲這裡的佈局分明和花果山一般無二。
這天地之中立着一個偉崖的男子,俊拔如鬆,又陰冷如冰。他立在一座飛拱前,看着飛瀑在他面前流泄,一動不動。但他整個人的氣勢卻像是一柄出鞘的劍,令人望之生畏。
方悟心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行了一個大禮,恭恭敬敬地說道:“弟子方悟心,見過師叔。”
那個冷峻如劍的男子頭也不回,淡淡地說道:“你來做什麼。”
方悟心心中哀嘆這個師叔被困了這麼多年,性子仍然如此的冷硬,毫無變通。
“是師父讓我來告訴你一些事情,讓你來定奪。”方悟心謹慎地措詞道。
那個男子輕輕一笑,說道:“想來不知道又是什麼人佔了我的便宜吧。老頭子礙着他道祖的臉面不好出手,只好又讓我當這個惡人了。”
方悟心當然知道這男子口中的老頭子指的是誰,但他卻不敢接口。這個男人有這個資格,他卻沒有。
那個男子見方悟心眼含畏怯,便覺得沒趣,冷冷地說道:“有事便說,我還要賞瀑觀海。”
方悟心糾結着如何開口,但又怕這男子不耐煩,只得倍加小心地回道:“居於人間枯鬆澗的聖嬰大王前日被觀音菩薩給帶走了。”
那個男子眉尖一挑,兩道凌厲的目光便向方悟心斬了過來。
方悟心猝不及防正被劈中,加上也不敢躲避,於是這胸膛便綻開一道口子,鮮血橫流。
那個男子淡淡地說道:“怎麼回事?”
方悟心道:“西行取經組路經枯鬆澗然後與那聖嬰大王發生了衝突,之後孫悟空與聖嬰大王久戰不分勝負,最後是豬八戒請來了觀音菩薩,強行收了聖嬰大王做徒弟。”
那個男子冷冷一笑,說道:“蠢貨,這已經很明顯了。觀音已經發現了聖嬰的身份,想把他抓在手裡當人質罷了。”
方悟心聳然一驚,說道:“這不大可能吧。聖嬰的身份只有少數幾人知道,那觀音又怎麼會……”
那個男子冷笑道:“所以說你們蠢,我早說過不能讓他下界。你們倒好讓一個出生只三百天的嬰兒下界做了妖便罷了,還讓他認那個牛若望做父王。你們當我李段幹是什麼,只與和那頭牛同儕麼?”
方悟心跪在地上說道:“此事是道祖一力促成,我等沒有反對的餘地。”
李段幹聽了,輕哼一聲說道:“最煩你們這幫人動不動拿老頭子當擋箭牌,敢做就要敢當。”
這責任我們這些小蝦米可當不起來啊,方悟心苦笑不已,愈發恭敬道:“道祖也是昇仙恆久,所以貪戀這份天倫,這才百般順着聖嬰大王的脾性。道祖還將火尖槍、芭蕉扇還有三昧真火都送給了聖嬰大王護身。”
李段幹不屑地說道:“老頭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小氣,這些都是什麼破爛玩藝,真要是防身把金剛琢送出去不更好。”
方悟心不好說那金剛琢道祖另有安排,只得在一旁陪笑不語。
李段幹看着躬着身子的方悟心,說道:“那老頭子是不是覺得我性子火爆,定是難以忍下這口惡氣,讓你來安撫我的吧。”
方悟心額角冷汁迭出,心想這世界哪有敢來安撫你的,但嘴裡卻道:“道祖只是讓我給你傳句話,說是三界正是雲譎波詭之時,請你耐心等待,終於破牢重見天日的時候。”
李段幹道:“讓我等可以,但是讓我就這麼忍下這口氣,那不可能。”
方悟心道:“可是道祖說……”
李段乾冷冷地看了方悟心一眼,後者只覺得一股寒意油然而生,瞬住將他整個人由內到外都冰住了。
李段乾冷笑道:“我李某人從來不忍任何氣,有仇必報,睚眥必還。這觀世音有什麼資格做我李某人兒子的師父?也不怕命歹丟了這數千年的道行。”
方悟心沒有插嘴評論的資格,但是既然道祖派他來安撫,他自然不然緘口不言,只好硬着頭皮道:“道祖與真武的大事已經籌備多時,他們希望宗子能暫壓心火,莫打草驚蛇。”
李段幹心生不悅,喝道:“壓個屁的心火。你們怕打草驚蛇,別人已經來敲山震虎了。”
方悟心還待說什麼,李段幹已經定睛看着他,說道:“我要啓用幾顆棋子,你有意見麼?”
方悟心又被那種冰寒的感覺擁圍了,連說出的話也都帶着一股懼意:“道祖說,只、只要不是大動作,他準你有所動作。”
李段乾笑了起來,露出整齊森冷的牙齒,似是要擇人而噬了一般,笑道:“好,很好。哈哈哈哈。”
方悟心偷偷抹了一把汗,立在這個人的身側就已經壓力百倍了,何況還被他的眼神壓制,果然不愧是令三極都爲難的人物啊。
李段幹道:“我也不爲難你,你帶着我口令去找我的舊部,然後啓動一兩顆無關緊要的棋子就可以了。我也不拿她怎麼樣,只是要讓南海那個女人知道,我李某人的脾氣不是那麼好佔的。”
方悟心道:“不知道宗子您想怎麼做?”
李段幹嘴角一扯,邪魅一笑道:“他們佛門不是正想收編十殿冥王和四海龍王麼,我送她一件大禮好了。”
方悟心不大清禁這個男子要做什麼,又問道:“不知道宗子您想啓用哪兩個舊部?”
李段幹看了神色緊張的方悟心一眼,呵呵笑道:“只是啓用兩個舊部而已,又不是我重出三界,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方悟心心中想道,能不緊張麼,上次你啓用幾個舊雨,結果就鬧出了一件三界動亂。
李段幹似是也想起了什麼,訕笑道:“我倒忘記了老頭子給我設下的三大限。放心,我只用一些不落劫的小閒棋。”
方悟心道:“還請宗子明示。”
李段幹眉頭微皺,說道:“馬元耀和斑衣媼。”
方悟心聽了,先是一愣,然後纔回過神來,驚訝地看着李段幹。這個宗子行事向來乖張,而且性喜大場面,本來以爲他說兩個閒子只是隨便說說,想不到還真的是閒子,還是兩顆並不上臺面的棋子。
那馬元耀道教四大護法之一,不過因爲事涉宗子當年的叛亂,已經免職了。如今只是頂着一個空頭的天王頭銜,其實在人間做了一個城隍總輯使。而斑衣媼就更不堪了,甚至被剝奪了仙籍,據說在某處海域給一個妖精做智囊。
李段乾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轉性了,居然只動這兩枚棋子?”
方悟心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面色倏然蒼白,趕緊搖頭。
李段幹被方悟心的動作逗弄得哈哈大笑,說道:“你別堅張,我可不是鎮元子那廝食神爲樂。那兩枚棋子雖然身份不顯,但正是因爲這樣纔不會引起佛派的察覺,即使察覺了也不好藉此發揮。而且要給觀音一個教訓,這兩枚棋子剛剛好。”
方悟心這時候到希望李段幹能多用幾個人了,憑這兩個人他完全猜不出李段幹要做途徑,於是試探着問道:“可是,這兩人真的夠了麼?”
李段幹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悟心,說道:“足夠了。要知道過猶不及。”
方悟心差點沒把頭撞到地上,你要是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就不會被關在這裡了。
李段幹伸手往脣邊一探,然後食中二指便夾着一片半指大的玉簡,說道:“你把這個交給老頭子。”
方悟心接過玉簡,小心在裝好。方悟心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要不要通知一下羅剎夫人?”
李段乾冷睨了方悟心一眼,方悟心情知說錯話了,連忙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