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處北武國邊境,緊鄰着太倉原林支脈的南山村,其清晨是潮溼如霧,是朦朧的。
當東方逐漸升起的太陽放射着它柔和的光芒,努力想要穿透而過並揮灑在村莊內時。村莊中的人已經開始了他們新的一天。
炊煙裊裊,各家各戶在吃完了早飯後。村長李立鬆就開始集合起了村中的人。
老洛家唯一的兒子小虎,因爲於昨日死於黑蟒口下。今日的南山村內,最首先要做的就是爲老洛家辦一場送葬。
除了老薛老洛他們四名傷者外,全村的人此刻都是全部聚集在了村中的空地上,其中自然也包括着小櫻與小櫻娘,方明也是身在其中。
村長李立鬆此刻就站在那條黑蟒的巨大屍體前,他面對着所有人,他的目光,是沉重的,是哀悼的。
“小虎的死,是悲痛的。是我們不願意發生與看見的。但是兇獸襲村,這不是我們所能夠預料的。小虎他是一個好孩子,我們大家看着他長大。他不僅僅是老洛的兒子,更是我們大家的兒子,也是我們南山村的將來。小虎的屍體,此刻應該還在這頭黑臊子的體內。今天,現在。我們就將這頭黑臊子分解掉,將小虎的身體找出來。只有將小虎的身體找出來,我們才能夠將小虎入土安葬。”李立鬆這時候目光微紅的環視了一圈衆人,然後有些激動的說到。
全場很寂靜,大部分人的眼眶都是紅的,溼潤的。
因爲像這樣的意外死亡事情,村裡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生過了。
小櫻這時候又開始了無聲的抽泣,微微轉頭看着就站在身邊的小櫻,方明的神情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之後,一場分解黑蟒屍體的行動開始了。
全村但凡有點力量的男性,都是蜂涌到了黑蟒的屍體邊,然後一柄柄鋒利的獵刀開始剝削黑蟒的鱗甲。
獵刀插入黑蟒那嚴密的鱗甲接縫處,然後用力一劃一拉再一劈,一塊麪盆大的鱗片就是順利的從黑蟒軀體上脫落了下來。
而村中的婦孺們也沒有閒着,那些被男人們剝下的鱗片則是被她們一塊塊的收集了起來。
畢竟,這黑蟒的鱗片也是很有用處的材料,更何況還是這麼大的一條黑蟒。這對於南山村這樣以着狩獵爲生的村莊來說,是很重要的經濟來源。
看着南山村的男男女女已經開始了忙碌,方明這時候有意上前想要幫忙,但是看着大家忙亂中卻又各司其職般的行動,方明一時間卻手足無措了。
“給,小子!”此刻,那一直在靜靜的觀察着方明的李立鬆,在這個時候猛地就是將一柄獵刀朝着方明遠遠的丟了過去。
方明應聲轉頭,朝着李立鬆看了過去。然後一把就穩穩的接住了李立鬆丟來的獵刀。
“謝謝!”握着獵刀,方明竟是對着李立鬆回以一笑。
之後,方明也是迅速的來到了黑蟒的屍體旁,並且一躍登上了屍體上方。
手中的獵刀只有臂膀長,屬於短式的刀具,但是那寬厚的刀背與沉甸甸的迎刃重量,卻是讓方明握着非常有感覺。
第一次用刀,方明也學着周圍其他人的方法,以着黑蟒的鱗甲接縫處爲突破去剝削着黑蟒鱗片。在經歷了剛開始的刀法生疏之後,幾片鱗甲下來,方明也是對這獵刀越來越順手,而這時,方明的剝削速度也是能夠與其他人相當了。
看着方明如此快的就能夠將獵刀使用順手,此刻同樣在不遠處剝削着鱗甲的李立鬆讚賞的點了點頭。
而不得不說,剝削黑蟒鱗甲真的是一個很費力的事情。先不說每一次的插刀入縫,光是最後的切鱗斬鱗,那就是要花費大力氣的。鱗甲的大小決定了這片鱗甲的深根程度。所以要將這些牢牢生長在黑蟒身軀上的巨大鱗甲剝削下來,真的不容易。
時間,大約過去了只有一炷香。
那些剝鱗的漢子們大多已經開始氣喘,並且紛紛的停下了手中的獵刀,然後或是坐下,或是雙手撐刀的休息了起來。而村長李立鬆,這時候也是倚靠着黑蟒,然後擦着額頭的汗水。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過去,所有那些在剝削黑蟒鱗片的漢子們,終於,全部都是停下了手中的獵刀。
“呼,我說黑臊子就是煩。在林子裡見到了都懶得抓。”一名漢子此刻坐在黑蟒屍體下方的土地上,然後一邊甩着自己已經痠痛的胳膊然後一邊搖着頭說到。
“是啊。又難殺,又難剝!”這時候,另外一名正在擦着額頭汗水的漢子也是接口說到。
隨後,衆人乾脆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麼一邊休息一邊扯了起來。
叮!
叮!
叮叮!!
而就在所有的人都是在休息,在聊天,在回覆着體力的時候。那黑蟒的身體之上,卻是仍舊有着一個聲音在不斷的響起,
隨着鏗鏘的聲音一聲聲起,終於,所有的漢子們都是開始下意識的順着聲音,然後或是扭頭,或是擡頭的朝着同一個方向望了過去。
那是一個相比於在場所有人來說都是弱小的身體,而就是這麼一個身體,此刻卻依舊在不停的揮動着他纖細的臂膀,然後一刀刀的劈在黑蟒的身體上,繼續的剝下黑蟒的一張張鱗片。
揮刀入縫,一刀一塊片鱗,動作一起呵成而不停頓。
一片,兩片,三片,一片又一片。
“……那小子,他手不累嗎!?”那麼多雙目光此刻全部聚焦在那唯一沒有休息的方明身上,有人忍不住驚訝的說到。
“這小子……好樣的。”也有人竟然咧嘴笑了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有多雙的目光在看向自己,方明這時候也是停止了動作,然後他看了看周圍的衆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雖然略微的有些疑惑不解,但方明卻也沒有開口多問。沒有理會,方明又是繼續的投入到了自己的舉刀,揮刀,落鱗的連貫之中。
“……厲害!”衆人驚歎。
經過一個早上的努力,在大家齊心協力的勞動下,終於,於午前,這一條黑蟒被方明與南山村的衆人剝了個乾乾淨淨。而完全失去了鱗甲的黑蟒,此刻就如同一條巨大的肉色蚯蚓,讓人看了不免雞皮疙瘩叢生。
做完了第一步之後,李立鬆又指揮着大家,用很短的時間將這頭黑蟒給剖腹肢解了。而小虎的屍體,也是在黑蟒的腹部被尋找了出來。
抱着身上還沾滿了黑蟒的胃液,並且身上已有多處地方被腐蝕的面目全非的小虎。李立鬆的眼睛再一次的紅了。
衆人看着李立鬆懷中那經過大家的努力所尋找出來的小虎,一股悲傷沉重籠罩飄蕩在這片空地的上空。
之後,李立鬆直接就將小虎的屍體放入了昨夜才趕製出來的棺木中。
而人羣中,這時候一個婦女則是發了瘋般的跑到了小虎的棺木前,然後撕心裂肺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小虎!我的小虎!!!!你不能就這麼丟下娘走了啊!!!你是孃的心頭肉,你這樣一走,你讓娘可怎麼活啊!!!!”婦女死死的抱在了小虎的棺木上,看着已經面目模糊的小虎,這名婦女淚如雨下。
看着這一幕,現場的所有人,尤其是婦女孩童。一個個也是感傷的流下了眼淚。而那一個個男子們,或是低頭,或是仰頭看天嘆氣。
“小虎。”小櫻這時候也是甩着淚水,然後衝出人羣,衝到了小虎的棺木前。
而這天下午,小虎就被下葬了。
葬在了南山村東邊的一片小山丘中。
一直忙到了夜晚,所有的村民纔是各自回到了家中。
端坐在自己所居房間內的桌子前,方明的心情也是很沉重,久久無法平靜。這是方明第二次遭遇天人兩隔。分離的痛苦,無形間讓方明內心堵的很。
“呼~”長舒一口氣。
方明拋開今天的心中積鬱,然後徑直又來到了牀邊。
老方所傳授的‘九五天地唯吾獨尊功’,方明是不能懈怠不練的。
隨後,鼻息,口息,以着一個獨特的規律開始運轉,而方明的思想與心情,也是漸漸的沉澱了下來。
又是一天早晨的到來,經過了連夜的運息,方明感覺活力無限。
這一早,方明就來到了老薛的房間中。房間內,此刻只有老薛。小櫻娘應該是在炊房準備着早飯。
“方明。”看着入門的方明,早已清醒的老薛這時喊到。
“薛大叔。”來到了老薛的面前,方明點了點頭。“薛大叔,我要走了。”方明繼續開口。
“你是過來和我打招呼的嗎?去哪裡?”老薛問到。
“去天雲宗。”方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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