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兒,你到底受什麼刺激了?我是塵千殤,你的師傅,也是你心裡最愛的那個人啊!”歆穎面前的塵千殤還在試圖解釋,但已經識破假象的歆穎根本不會再被迷惑。
“不,你根本不是我師傅,你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鏡像而已。”歆穎拿起絕情劍,後退了兩步說道。
“穎兒,難道你要用爲師送給你的絕情劍來殺死爲師麼?”塵千殤眼中略帶些慌張:“我是你的師傅,你要是殺了我就是欺師滅祖”
“我的師傅,沒有那麼軟弱!”歆穎咬緊了嘴脣,或許過於用力,她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已咬破了嘴脣。
“不,不!”塵千殤終於驚慌起來,他的確只是個鏡像,但這個大陣卻賜予了他自己的靈魂,只不過,他若是被殺死,就是真的死了,人有了靈魂便有了意識,而他的意識剛剛誕生,根本不想這麼快的就死去。
歆穎一咬牙,手上一用力,絕情劍便刺入了塵千殤的身體,雖然她明知道眼前這個塵千殤不過是一個假象而已。
假塵千殤不甘的伸出手,想抓住什麼,但也只是徒勞而已,一道光幕破碎,慢慢的化爲了虛無。
“師傅,對不起,雖然我知道,這不是你。”歆穎喃喃說道。
光影慢慢消失,歆穎出現在一個古樸的大殿之中,而殿中央居然有一顆通天長的石柱,這石柱似乎連接到天上,歆穎根本看不到它的盡頭。
而此時這石柱上卻是綁着一個人,跟自己的師傅相比,這人要清秀許多,一頭長髮齊腰,也不知道留了多長時間纔到這個程度,一張清秀的臉上卻擦滿了粉面,一身黑色長袍穿在他的身上展現出一絲不同的風味,而在他的胸口上還插着一把劍,看到那劍,絕情劍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那是……”歆穎自語道。
“多少年了,終於有人來這裡了。”或許是感受到有活人接近自己,那石柱上的男子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而那一雙眼睛居然是血紅色的。
“啊,你,你是……”歆穎被嚇的朝後退了好幾步,倒在地上,驚慌失措的叫道
“沒想到蜀山居然收了你這麼個弟子,長的水靈不說,而且憑藉我的實力,我居然看不透你,你走吧,今日我不殺你。”男子頗有興趣的盯着歆穎,隨後說完又閉上了眼睛,就像是歆穎從沒來過一樣。
“外面的傳聞是真的麼?”歆穎突然發覺,這個男人也沒流傳的那麼可怕,外面流傳他是妖魔之王,危害蒼生不說,而且性情不定,整日就以殺人爲樂,但今日一見,歆穎突然覺得這個男人也沒有外面流傳的那麼可怕,至少他並沒有殺自己。
“外面?你是說仙界那些小人對我說的壞話?”男人突然冷哼一聲,顯然對仙界衆人很是不屑。
“難道不是麼?身爲妖魔兩界之主的他,不是那個嗜殺成性的魔頭麼?”歆穎在心裡詢問着自己。
“人總歸會有善良的一面,說不定人們看到他的只是一方面也說不定。”歆穎安慰自己道。
“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陪我聊聊天好不好?”或許是覺得歆穎跟其他的蜀山弟子不一樣,也可能是他自己太過於寂寞了,過了片刻,他居然主動朝歆穎問道。
“我叫歆穎。”歆穎有些畏懼的小聲說道,畢竟這是仙界中人人畏懼的妖魔之主,誰知道下一刻他會不會殺死自己,要知道,他此時不殺自己不代表不會殺了自己。
“是絕情劍帶你來的吧!”絕殤目光柔和的看着絕情劍,似乎懷念起了什麼。
“歆丫頭,你願意聽我的故事麼?”絕殤突然問道。歆穎遲疑了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在很久以前我有一個妹妹,跟你一樣大,而絕情劍和絕念劍本就是我和我妹妹的佩劍,那時的我們雖然法術低微,但是在一起卻很快樂,後來,她一次出門回來,跟我說她愛上了一個蜀山的弟子,那個人叫赤松子,也是現在蜀山的掌門!”
“是神仙兒爺爺?”歆穎驚訝的喊道。
“怎麼?歆丫頭,你見過他?”雖然此時絕殤很平靜,但是歆穎卻感覺到他的身上有一層濃厚的殺氣。
“我確實見過神仙兒爺爺,但是神仙兒爺爺已經仙去了。”歆穎低聲說道。
“他居然死了?怎麼死的?”聽說赤松子已經死了,絕殤突然面色猙獰的吼道。
歆穎顯然被絕殤嚇了一跳,唯唯諾諾之下才把事情的經過講出來。絕殤聽歆穎講事情的經過時很平靜,待到歆穎講完之後,他才長嘆一口氣:“赤松子,這麼死還真是便宜了你,我妹妹的命,你永遠也償還不完。”
歆穎根本就沒有聽懂絕殤在嘆息什麼,只是輕聲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絕殤緊閉雙眼,雙手卻不停的在顫抖。
蜀山之上,絕情殿內,蜀山一衆長老還有赤松子站在一起,而他們的對面卻是站着一個長髮零散,一臉憔悴的美妙女子。
“赤松子,你當真因爲這個蜀山之位還有那虛無縹緲的修仙之路拋棄我?”絕戀兩滴眼淚掉了下來,指着那代表着掌門之位的蜀山首座,痛心地問道。
“妖女,我師兄自然是不可能爲了你而放棄他之道的,你若還爲他着想,便離開這裡。脾氣暴躁的莫離對着絕戀喊道。
“赤松子,這是你的意思麼?”絕戀一雙早已沾滿淚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赤松子,雖然她早就想到了結果,但她還是不願意相信。
“戀兒,在我心裡,我從來沒愛過你,相比之下,我更希望去追求天道,你且回去吧。”赤松子緊閉着雙眼,緩緩說道,他雖然這麼說,但身體裡面卻緩緩劇痛起來,赤松子知道,那個地方叫做心。
“好一個從沒愛過我!赤松子,一百年了,我被你騙了整整一百年,哈哈,可笑我居然還以爲你真的喜歡我,卻不知道我其實一直都被你耍的團團轉,我這一身仙法是你教我的,今日我便還給你,從今往後,你我形同陌路,天各一方!”絕戀仰天悽苦長笑,可憐自己被他騙了整整一百年。
絕戀拿起絕念劍,顫抖着把絕念劍送入了自己的體內,絕念劍似乎知道主人要幹什麼,十分抗拒的想要掙脫。
“赤松子,連劍都不忍心傷我,你卻連劍都不如,罷了,罷了,今日我便剔除仙骨,這一切都還給你!”看着依舊無動於衷的赤松子,絕戀的心終究是死了,她強忍着淚水,不顧絕念劍的抵抗,把絕念劍送入了自己的身體。
“啊!”絕戀痛苦的發出一聲慘叫,緊接着居然把自己的一塊骨肉生生的從體內挖了出來。
“赤松子,欠你的,我以還清,從此以後,你我各不虧欠。”絕戀連站都站不穩了,她似乎感覺天地都在搖晃,臉色蒼白的她搖搖晃晃的舉起手中那一塊被她從自己身體裡生生挖出來的肉骨,對着赤松子冷笑道。
“絕戀!”赤松子終於壓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情緒,不顧諸位長老的阻攔來到了絕戀的面前,抱着絕戀流出了眼淚。
“赤松子,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你,沒想到最後卻是你傷我最深,我詛咒你,我詛咒你從今以後抑鬱無歡,當你真心懺悔今日你的所作所爲之時,便是你解脫之日!”這是絕戀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話說完之後,絕戀的身體便化作熒光,消失在虛無之中。
“啊~~!”赤松子痛苦的仰天怒吼道。
“絕戀姐姐真是太可憐了,愛一個男人愛到死,但正是這個男人,卻是傷她最深的。”歆穎擦去了眼淚,抽搐着說道。
“我知道了這個消息之時,差點暈厥了過去,我的心裡只想着復仇,於是便墜入了魔道,統帥着妖魔兩界大軍進攻蜀山,那些仙界的小人只當我是要一統六界,卻不知道我的目標僅僅是爲我妹妹報仇而已,那一場大戰,六界生靈塗炭,無數的無辜生靈在那場戰爭中死去,而我也被六界各大派掌門用斷念劍封印在這裡,一晃也已經六百年了。”
“絕殤哥哥,那你後悔麼?”歆穎突然問道。
“後悔?如果能從新來的話,我也一定會那麼做,只恨我沒殺死赤松子,爲我妹妹報仇!”絕殤殺氣滔天,搖晃着身軀,絕念劍散發出一股黃色亮光,絕殤見到後居然平靜了下來。
“妹妹,我知道你不捨得讓哥哥殺死那個負心人,但哥哥總有一天會爲你討回一個公道的,哪怕是我死!”絕殤突然柔和的對着絕念劍說道。
“絕情劍有自己的意識,難道絕念劍的意識是絕戀姐姐麼?”歆穎腦袋裡突然迸發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妹妹,你後悔過麼?”絕殤看着散發出亮光的絕念劍,平靜的問道。絕念劍劇烈的搖晃起來,更多的黃色光芒散發了出來。
“哥哥答應你便是,從小你就喜歡對我撒嬌,哥哥多想在看你對哥哥撒嬌啊,可惜…….不過你放心,哥哥一定會想辦法爲你重塑肉體的。”絕殤話說道一半,眼神突然黯淡下來,隨後他又擡起頭自信的說道。
“歆丫頭,你先走把,別讓你師傅發現你偷跑進這裡了。”絕殤柔和的對着歆瑤說道。絕情劍突然發出嗡鳴聲響,似乎並不想離開這裡。
“絕情劍,你也走吧,記得替我保護好歆丫頭,知道麼?“絕殤輕聲道。絕情劍在半空中搖晃兩下,隨後便帶着歆穎出了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