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嫵屈指推算一會,皺眉略有些疑惑地道:“那個女修行者,是截教的外門弟子,石磯。”口中說着,心中還是很有些奇怪,如果她神識中的記憶沒有錯的話,這震天箭應該是由大名鼎鼎的哪吒三太子射的,而被射中的,應該是石磯門下的一個小童,而後石磯娘娘尋仇,哪吒則在自家歷史上的師傅太乙真人的幫助下,將其反滅之。可這會,怎麼就直接把石磯給滅了呢?
孔宣卻有些欣喜的樣子:“小弟說過,這個石磯總喜歡掠奪一些普通男子去洞裡尋歡,他們早就想借助封神將之除去,無奈這石磯從來只在洞中,只出門搜尋男性的時候纔會出一出門,正愁着怎麼將她引到戰場上去,沒想到這一次……”
這麼一說,麒憶也有些印象,往水鏡內看去,這才注意到畫面中除了那箭,那被射死的女修行者以外,竟然邊上還有一個明顯被嚇昏過去的男性,於是忍不住啐了一口。當下轉了畫面,想看看射出這代表天罰的一箭的是何方神聖。
畫面飛快回退,追溯到那箭枝出發的一點時,場面依然一如既往地出人意料。一個胖胖的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全身上下只着一個肚兜,最多三歲的年紀,正念叨着沒有無聊地將一把弓往地上扔。
麒憶嘴角抽搐地回頭看向夏嫵與孔宣:“這難道是伏羲師弟傳給那軒轅黃帝的乾坤弓?”孔宣也有些僵硬地點頭,只有夏嫵因爲前世的記憶打底,對於哪吒是個小孩這件事有充分的接受能力。
然而生活往往比故事更具有戲劇性。
麒憶和孔宣還沒有從乾坤弓的使用者居然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屁孩這個打擊中醒過神來,這小屁孩便被一個相貌威武,長鬚飄飄的勉強算是個中年美男的男子抓着脖子提了起來,幾步入了見石頭砌成的房間,再一會,那小屁孩便被雙手束縛,吊在了那房子中間垂下的繩子上。
那男子的身影接着消失了一會,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中拿着一根黑黝黝泛着油光的長鞭,那鞭子的長度甚至超過了小屁孩的身長。男子也不做任何準備,一站定,鞭子便對着小屁孩揮了過去,口中呵斥:“誰許你去動那弓箭的畜生我怎麼生出你這個兒子”
麒憶和孔宣這才恍然。他們本在奇怪那小屁孩能使用乾坤弓射出震天箭,怎麼也有天仙以上的修爲了,而那男子身上雖然也有些修行的痕跡,但撐死也就剛剛到天仙,絕對不是那小屁孩的對手,那小屁孩被抓被打爲何卻絲毫不反抗,這才知道,居然是父子
麒憶和孔宣不由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的命,都可以說是在父母捨命相救之下活下來的,基本沒有多少與父母團聚的時光,這讓他們對於父母親情格外看重與渴望。洪荒中雖說以實力爲尊,對各種血緣關係淡漠得很,但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感情,卻是最少被忽略或打破的,尤其是在孩子又如此優異的情況下。
幾乎是下意識地,兩人心中對於那男子都泛起了厭惡,對於那小屁孩,更多了些同情。
稍等了一會,那孩子已然全身密佈血痕,身子也在劇痛中不自然地抽搐,只是依然緊咬着牙關,沒有發出一絲呻吟,面上也全無怨恨,只是掛着堅持。這一次,反而是孔宣先忍不住,看向夏嫵:“老師,我可不可以……”
麒憶在邊上猛點頭表示支持。
夏嫵道:“去吧,把那孩子接回來,他是你們師弟。”
麒憶猛點的頭頓住了,自家老師收徒弟有多不容易,他最清楚不過,這孩子雖然甚是可憐,卻怎麼會讓老師動了收徒的念頭?
夏嫵道:“去接了來,我回頭在解釋,再拖,可就真的體無完膚了。”
麒憶和孔宣便再不發問,起身出了分寶崖,兩隻的速度,到那陳塘關也不過是片刻功夫。那中年男子——也就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托塔天王李靖同志,正自一鞭一鞭抽得更用力,忽覺一股大力傳來,那鞭子居然被反彈到了自己身上
李靖曾經拜崑崙山度厄真人爲師,雖說修爲在真正的修行者眼中不值一提,但畢竟對於術法之類的有些常識,普一被鞭子抽上身,迅速急退,橫鞭護在胸前:“何方道友前來?”
麒憶和孔宣就站在那小屁孩身邊,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對外交涉工作都是由孔宣負責的,因此麒憶將李靖的鞭子揮退之後,便直接去解下了那小屁孩,揮手灑下數道青光,直接開始治療。
孔宣則對着李靖微微一笑。停頓了這一會工夫,李靖已經認出了在洪荒中也算是小有名聲的兩人:“兩位道友可是分寶崖的麒憶師兄與孔宣師兄?”李靖的師傅度厄真人,也是洪荒開天之初便得道的,勉強可以算上夏嫵他們一輩的人物,因此他稱麒憶與孔宣爲師兄雖然有刻意拉近關係的嫌疑,也算是與理相合。
孔宣這纔開口:“是的。我等奉師命迎小師弟回山,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很自然的,孔宣可不認識仙道未成的李靖。
李靖道:“在下崑崙度厄真人門下李靖。道兄言下之意,莫非夏嫵娘娘欲收小兒爲徒?”
孔宣點頭:“不錯,若是道友同意,我們這就帶小師弟回山,不知令郎如何稱呼?”
這等事,李靖怎麼可能拒絕,正點着頭,卻聽到了最後一句,不由有些尷尬:“此兒乃是我與夫人的第三子,出生之時,滿室紅光,生下來的,卻是個圓滾滾的肉球,被我一劍劈開,方得了此子,因生得詭異,一直只喚作三兒。”
麒憶在旁實在忍不住,冷言道:“就因爲出生之時異於尋常,你便將他罵爲畜生,下得如此狠手去打,連名字都不取”
李靖面上有些愧色,更多的卻是苦笑:“這孩子,實在是太會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