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商朝以黃飛虎爲帥,出兵伐西岐,西岐在姜子牙指揮下避敵鋒芒,直待黃飛虎軍深入腹地之後,方纔與其正是接觸。西岐與商朝中央政府首次排兵對陣,那西方教黃玉便暗施殺手,卻被孔宣利用五色神光的特性來了個人贓並獲。黃玉顏面盡失,欲陣前立威,一出手便是西方教看家法寶佛陀金身向孔宣攻去,整個戰場之上一時梵唱陣陣,飛天虛影若隱若現,蓮花清香撲鼻而至,有那心智不堅的士兵,直接就跪下叩拜起來,直將個修羅戰場翻做了西方教廟宇殿堂。
那黃玉這一擊蓄勢良久,聲勢浩大,自己固然得意非常,在場外看着的姜子牙卻也心中惴惴。金仙后期全力出手,就算不是針對而發,他這個天仙修爲還是覺得窒息感撲面而來,比之反而感覺不到靈力威壓的普通人,壓力更大。師兄,會不會有問題啊?從來沒見過孔宣和麒憶真正出手,心存疑慮的姜子牙目光便不由飄向了麒憶。
麒憶雖緊緊盯着場內,卻還不至於發現不了姜子牙的情緒變化,傳音道:“這人修爲不如孔宣,法寶亦不如,雖說會戰得比較幸苦,但必勝無疑,你只待孔宣勝後揮軍衝殺便是。”
麒憶傳音剛落,場上一直卓然而立的孔宣終於出手了。環繞他周身的五色玄光,便如微風拂過水麪般,蕩起了陣陣溫柔的漣漪,無聲無息之間,那金身與玄光相接,漣漪微微一頓,依然溫柔地波動着,那聲勢浩大的金身及其隨身梵唱、飛天、蓮花,就在這溫柔的,不易察覺的波動中,消失無蹤。
極動瞬間化爲極靜,滿目繁花異草眨眼成了天朗氣清,場中諸人一時頓住,只覺變化突兀,心中難過之極,不知該作何反應。一片寂靜之中,一聲“噗”的吐血聲被無限放大,成了天地間唯一的聲音,諸人的目光便下意識地轉到那聲音來源,適才還意氣風發,不對,應該說飛揚跋扈的黃玉大光頭,此時面色蒼白,嘴邊一絲猩紅格外醒目,雖然還飛在空中,但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已然搖搖欲墜。
就在他的對面,孔宣依然是一襲道袍,纖塵不染,飄然而立,面帶微笑,身週五色神光溫柔漣漪,越發襯得道骨仙風,不同凡響。只是那五色神光雖美,此時在諸人眼中,卻彷彿是個血盆大口,正待擇人而食。商朝陣營中的光頭們回過神來,眼看自己這方首席高手幾無再戰之力,對方卻行若無事,舉重若輕,心驚膽戰之餘,竄上去接了黃玉,連大營都不回,直接向着西方極樂世界奔去。沿路爲防孔宣追擊,更放出煙花若干,倒是添了些熱鬧。
片刻之間,勝負已判,雙方對這突變的局勢還有些呆滯,姜子牙不愧天生將才,卻是首先反應過來,令旗一揮,南宮适爲箭頭,帶着西岐士兵衝了出去。即使是黃飛虎,此時也心中不安,更何況是商朝的普通士兵?眼見西岐軍衝來,也不知哪個發了一聲喊,當先開始戰略轉移,瞬間便兵敗如山倒。
姜子牙指揮軍隊分割包圍,並不盲目追擊,而是以消滅商軍有生力量爲首要目標,雖說西岐軍隊均是姜子牙一手調教,此時卻也不免忙得不亦樂乎,待回過神來,方纔發現場上的孔宣及身邊的麒憶不知何時已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竟是孔宣的弟弟大鵬,一時有些愣怔。
見姜子牙如此,大鵬無奈傳音:“麒憶送我哥回分寶崖了,託我在這照看你。”
“回分寶崖?難道說孔宣師兄……”看姜子牙面色大變,大鵬嘆了口氣:“那光頭雖說功力弱於我哥,卻也只是一線之差,若是正面對戰,有五色神光之助,當然能夠戰而勝之,只是耗時必久。我哥爲了助你立威,利用五色神光強行收了那光頭的金身,怎可能沒有代價?”姜子牙一時感慨,正待再問些什麼,卻被人請去回話,軍務繁忙,竟再抽不出空來。
同一時間,麒憶已然帶着孔宣直入分寶崖。大鵬估算得沒錯,孔宣傷得極重,一路上爲着鎮壓那光頭的金身,更是傷上加傷,饒是麒憶將功力展到極限,到得分寶崖之時,孔宣已然不省人事,那本命的五色神光都已經搖搖欲墜了。
事出緊急,麒憶索性連通報都省了,直接闖入茅屋之內,此時夏嫵正用天地玄黃玲瓏塔爲瑤姬治傷,神識感應麒憶孔宣這般闖入,不免皺眉。
掃了眼孔宣的傷勢,夏嫵留下部分神識操控天地玄黃玲瓏塔,便騰身到孔宣這邊,空手伸出,輕抓之下,那金身縮成個小小的娃娃落在夏嫵手中。孔宣重傷至此,夏嫵心中頗有些不滿,直接一把握了下去,那金身瞬間便化爲靈氣消散於天地間,正在往西方極樂趕去的黃玉,再次一口血吐了出來。
去除金身,夏嫵手一翻,便取出個古色古香的瓷瓶,孔宣此時勉強睜眼看見,急道:“不用”夏嫵卻理也不理,自那瓷瓶中倒出兩粒芳香撲鼻的丹藥,直接彈入孔宣口中,又揮手打出數道靈氣助孔宣吸收那藥物。
那丹藥乃是老子出品的九轉還魂丹,即使對於聖人都有效力,孔宣傷勢雖重,卻也不過片刻功夫便完全恢復。一直邊上緊緊盯着的麒憶眼見孔宣氣息平穩,擡頭對着夏嫵喜道:“老師”不料對上的,卻是夏嫵黑得不能再黑的臉色。
這種臉色,麒憶只在當年夏嫵發現他圈禁了孔宣大鵬的時候看到過,頓時心中一凜,心中卻又沒來由有些委屈,跪在那一聲不敢吭。孔宣閉目調息片刻醒來時,看到夏嫵的面色,也是低着頭老老實實跪了下去。
夏嫵神識仔細探查了孔宣,見他神完氣足,元神飽滿,果然完全回覆,方哼了一聲:“滾外面跪着去,想想自己錯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