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錦鯉和鱉靈也陸續進入了幻境中。
“你爲什麼要嫁給別人?我一直守着喜枕在等你, 你爲什麼要嫁給別人?”
恍惚間,錦鯉似乎聽到了竹啞的聲音,竹啞不可能會在這裡, 他已經死了, 這時候的她不是應該和大家一起尋找能夠救治和鈴的藍海珊瑚麼?
錦鯉問:“你是誰?”
人語答:“我是你的心魔。”
錦鯉冷哼一聲:“我倒是好奇我的心魔是如何?”
轉眼眼前浮現了蜀宮的樣子, 她一身大紅色的嫁衣, 身旁有兩個長得十分喜慶的丫頭, 她坐在銅鏡前,望着裡面的面容,她這是要嫁人了?爲何是紅嫁衣, 成爲龍太子妃不是應該穿着明黃色的嫁衣麼?
如果沒有記錯,在和龍太子大婚的時候, 錦鯉是一身金黃龍鱗嫁衣, 牽着龍太子的手走向龍宮的。
可是如今爲什麼會穿的紅色?這彷彿是——人間的婚禮?
其中一個丫頭笑嘻嘻的說:“姑娘, 不,現在應該叫蜀後了。”
蜀後?是她嗎?那蜀王是誰?
正思索着, 門外一陣鬧騰。
另一個守門丫頭聲音有些恐慌的說:“蜀王,暫時還不能見蜀後,且去正殿等着,行禮前雙方見了面是不吉利的!”
對面被稱爲蜀王的人不滿道:“我的女人,我想何時見就何時見, 拿來那麼多的規矩的!”
如此熟悉的聲音讓錦鯉剛剛僅存的理智都沒有了。
是竹啞!竹啞哥哥!
錦鯉立刻起身衝到門口, 還是那個呆呆的樣子, 還是那個愣竹頭的感覺, 還是她的竹啞哥哥, 好久了!她已經好久沒有再見到竹啞了,即使這是一片幻境, 她也心甘情願地永遠留在這裡,只要日日能夠見到如此讓她魂牽夢縈的樣子,這就足夠了。
竹啞見錦鯉現身,上前抱住了她,錦鯉一愣,他的竹啞何時變得如此主動了?這讓她——情何以堪啊,旁邊還站着這麼多人呢!
錦鯉的臉微微漲紅了,說:“怎麼了?不是馬上就要成親了嘛!”
竹啞沒有說話。
錦鯉微微擡頭,看見竹啞的臉似乎在漸漸散去,顯得透明化。
錦鯉心慌了:“怎麼回事!”
竹啞的聲音有些冷,忽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可鮮血依舊不依不饒地從十指指縫裡留了出來:“救我!”
錦鯉慌了神,立刻想施法術止住他噴涌而出的鮮血,可是無論她怎麼使勁,連一丁點的法術都使不出來,錦鯉急忙伸手捂住竹啞的脖子:“我該怎麼救你?”
竹啞嘴角笑了笑:“把你的靈魂獻給我,我已經看到了你的龍鯉魂,能夠有真正的龍鯉魂的,還是少見。”
錦鯉已經急的來不及思考:“我把我的魂給你,你就能活過來嗎?”
竹啞繼續笑着:“是的。”
錦鯉忙答應:“好!我給你,我什麼都給你,只要你活過來,我要你永遠陪着我!”
竹啞漸漸鬆開抓住脖子的手,脖子已經停止了流血,展手端出一杯水,說:“喝了這杯水,就永遠留在這裡陪我吧。”
錦鯉忙端過水,欲一飲而盡,忽然一個男人出現,搶過杯子摔在地上。
看清來者何人,錦鯉怒道:“你爲什麼還要阻止我和竹啞哥哥在一起!”
龍太子剛剛和錦鯉同時經歷了自己的心魔幻境,只是比錦鯉悟得早些。
龍太子緊緊拉住錦鯉的手,說:“這裡是幻境,不是真的,跟我走!”
錦鯉一把甩開:“我不走!就算不是真的,我也心甘情願!”
如果是沒有意識到幻境的存在而被困在這裡,只要龍太子進來點醒她就可以了,但是錦鯉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裡,即使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也心甘情願留在這裡,這樣心甘情願的魂魄是設幻人最喜歡的,竹啞怎麼可能讓錦鯉離開。
竹啞對錦鯉說:“整個人以前就是我們的阻礙,現在我已經是蜀王了,我完全可以讓你幸福,留下來陪我吧。”
錦鯉不假思索:“好!”
龍太子有辦法破除幻境,只是看着這樣的錦鯉他一陣心酸,明明是自己從小就陪着錦鯉長大,爲什麼這個丫頭會對見面沒有幾年的人間男子動情,而且這麼深,明知這是一個可以蝕人魂魄的幻境也願意留下來。
龍太子扳着錦鯉的肩膀:“小妹!看着我!你有沒有喜歡過我?不是龍太子,不是綾鯉的情人,而是你的離岸哥哥,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離岸哥哥?”
錦鯉被他問的有些懵,她有沒有喜歡過?離岸哥哥說的“喜歡”是什麼樣的“喜歡”?
錦鯉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一味地搖頭。
龍太子積鬱了這麼多年似乎忽然爆發了,他將錦鯉一推抵到了門框上,一吻附在錦鯉的脣瓣,肆意掠奪,這是他隱忍多年的期盼,等了這麼多年了,他終於等到錦鯉長大了,可是長大的錦鯉心裡居然住了另外一個男人,他不甘心!可是除了不甘心他還能做什麼,他什麼都做不了,因爲他愛她!
龍太子緊緊地將錦鯉抱着,吻不斷在錦鯉的脣內遊走,錦鯉忽然醒悟,狠狠地咬了龍太子的舌頭,龍太子一頓,可肆意的吻依舊沒有停下,錦鯉再次在這麼熱烈的吻下暈頭轉向。
幻境漸漸崩塌。
可以解除幻境的,是幻境外來者的舌尖血。
龍太子是知道的,只是他選擇了這樣一個方式。
爲什麼要選擇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他也不知道,只是那一刻,他似乎不想在從錦鯉口中聽到任何關於竹啞的一切,這個人間男子的一切不該是他和小妹之間的阻礙!
漸漸安靜下來。
幻境也消失了。
錦鯉喘着粗氣,雖然她已經和龍太子成親了,但這些時間龍太子一直規規矩矩,甚至從來沒有去打擾過她。
現在……爲什麼?
錦鯉語氣仍有些微喘,嘴內全是血腥味,說:“你……想幹什麼?”
龍太子的手依舊扳着錦鯉的肩膀,很堅定地說:“我想讓你看看我,我一直在你身邊,我不是龍太子,也不是你姐夫,我只是想讓你看看我,你眼前的我!”
錦鯉覺得龍太子說的語無倫次,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她不懂,也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去懂。
龍太子嘆了一口氣,算了,也許上天早已註定。
錦鯉頓了頓,開口道:“離岸哥哥。”
龍太子轉悲爲喜,他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至少現在的錦鯉已經是他的妻子,至少那個突然出現的人類又突然消失了,人類的壽命從來就是短暫的,錦鯉遲早都要回來的。
正說着,虎球噠噠噠地走了過來,左右張望了幾下問:“小烏龜呢?”
龍太子也看了看,似乎仍舊沒有看到鱉靈的身影:“難道還在幻境裡?”
此時幻境裡的鱉靈正和另一個鱉靈對視着,不對,似乎不是鱉靈,只是有些相像而已。
鱉靈問:“你是誰?”
男子迷惑:“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鱉靈再問:“這裡是哪裡?”
男子回答:“這裡本該是你的心魔,可我卻看不見你的心魔。”反而,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心魔。
鱉靈記得龍太子說守護天河的是天河神君,也就是河神,母親說過,她愛過的那個男人是河神,難道……
鱉靈問:“你是天河神君嗎?”
男子頓了頓,像是自言自語道:“天河神君麼?”
鱉靈肯定:“能夠在這裡的應該是天河神君無疑。”
男子似乎完全想不起以前的事情。
鱉靈問:“你還記得百花妖王嗎?”
男子的腦海似乎一下子晃過一個身影,眨巴着眼睛喚她一聲“河神哥哥”。
“河神哥哥我們在一起吧!”
“河神哥哥,我們要有小河神啦!”
“河神哥哥,你別走!”
“河神哥哥……”
那無數次的“河神哥哥”,一直縈繞在男子的腦海裡。
她是誰?
鱉靈繼續說:“百花妖王是我的母親,你應該是百花妖王口中的河神哥哥。”
當聽到鱉靈所說的“河神哥哥”四字,突然想起了什麼。
男子問:“你是我的孩子?”
鱉靈的心一慌,雖然他早就料到眼前這位和他有九分相似的人是他的父親、母親口中的“河神哥哥”,可是當從自己父親口中說出的那個字眼——孩子,他還是一陣心慌。
男子上前一步,拉住鱉靈的手,那種魚水相容的感覺,讓他們父子二人不需要任何過多的言語,就知道了一切。
男子問:“你的母親呢?”
鱉靈似乎還有些不習慣突然多了一個父親,說:“在朱提花神廟,被天神封印在一棵枯樹內。”
男子目光滯了滯:“我也被封印在天河,這輩子怕是再難出去了。”
河神永遠離不開天河界,百花妖王永遠離不開那棵枯樹,和天人永隔同樣痛苦的是一個在天涯,一個在海角吧。
鱉靈想起幻境,這蝕人的幻境可是會奪人性命的,問道:“你爲什麼要設下蝕人魂魄的幻境?”
河神回答:“我也不清楚,只是接到天神指示,要保護這段天河水,絕對不能有人來此處加以污染。”
鱉靈點點頭,又問:“我需要一種稀有材料,只有這裡有,我希望您能幫幫我。”
面對自己孩子的第一個請求,河神不想拒絕,況且現在他的記憶已經恢復,一部分思想算是可以自己控制了,便答應:“我可以讓你的朋友在這裡尋找,但是千萬不要碰到天河水。”
這裡的天河水是最聖潔的。
容不得一點污染的。
鱉靈答應:“好!”他只是需要藍海珊瑚而已,要觸碰也應該是岷江的水,再說,天河水早已經是冰塊了。
出了幻境,鱉靈發現大家都已經出來了,連虎球都已經出來了。
鱉靈笑捏了捏虎球的臉:“小貓咪,連你都出來啦?”
虎球不服氣:“這麼點會難倒我嘛!”
虎球能夠出幻境只是一個巧合吧?在河神楞神間的一個巧合。
鱉靈笑着說:“看來還是有點本事的!”
虎球轉身不理他,用背影告訴他:才發現啊!
鱉靈不再和虎球開玩笑,對着龍太子和錦鯉說:“天河神君已經答應我們在這裡尋找藍海珊瑚了。”他拿出之前河神贈他的玉佩,對着天河與岷江交界,劈開交界處的水,漸漸向岷江水裡走去。交界以上全是天河水,已經全是冰塊,交界下全是岷江水,只有上面一段是冰塊,鱉靈將上面的冰塊劈大一些,好讓大家避開天河水,直接往岷江水裡走去。
不虧是上游段的水源,這裡的水極其清澈,水源的清澈就像空氣的清新一樣令人舒心。
虎球問龍太子:“藍海珊瑚是什麼樣子的?”
龍太子解釋說:“藍海珊瑚雖然爲藍海,其實它是通體金黃,只是上古時候只有在藍海纔有,所以才叫做藍海珊瑚,隨着時間推移,藍海這個地方早已變成了平地,時間久了,大家都不知道藍海到底在什麼地方了。”
通體金黃,虎球暗暗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