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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如夢驚醒

102.如夢驚醒

蕭衍終於對葉傾華動手, 這同樣也觸怒了葉如輝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心情。在得知自己女兒葉傾華被蕭衍禁錮,視如廢后的時候,葉如輝也終究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滿, 在朝堂上屢次對蕭衍不敬, 甚至在話裡間還不斷表示, 如果沒有他葉家的話, 蕭衍也不會有如今坐上皇位的一天。

對此葉如輝的不敬, 蕭衍自然是氣憤地很。如果不是南宮成在朝堂上爲他解圍的話,蕭衍一定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怒,將葉如輝處理掉了。但是蕭衍也深知, 此刻葉如輝既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與他對抗,這說明他已經有了很強的底氣。

眼下, 朝中葉家勢力已然盤踞了大半, 如果他這一次不能將葉如輝一擊擊敗的話, 一旦讓葉如輝找到一絲喘息的機會,那麼蕭家的江山便岌岌可危了。

南宮成是瞭解這一點的, 他既然已經站在了蕭衍的一邊,此刻就算是爲了衛傾城的安全,他也會支持蕭衍的。只是,南宮成也沒有想到,葉如輝竟然會真得在朝堂上直接對蕭衍不敬, 甚至真得把自己當成了蕭衍的岳丈, 不對蕭衍行臣子之禮。還直言道, 如果蕭衍不恢復葉傾華的皇后之位, 那麼他也就不顧及與蕭衍的翁婿之情了。

葉如輝如此囂張, 蕭衍自然是心情糟糕的很。爲了不讓自己失去控制,一刀殺了這個罔顧君臣之禮的葉如輝,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佯裝自己的偷偷早早地下了朝。

蕭衍離開了,葉如輝原本就怠慢不已的臉色變得更加囂張了,周圍不少臣子也紛紛向葉如輝行禮,對葉如輝膽敢公然挑戰當今皇帝,表達崇拜之意。更有的臣子直接就說,楚國沒有皇帝可以,但是斷然不能沒有葉丞相。

葉如輝被衆星拱月一樣傲然羣臣之首,心情自然大好不已。不過,葉如輝也知道,朝堂之上也並不是所有臣子都站在他的一邊在,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南宮成的方向,眼中滿是蔑視。

“南宮大人,對於審時度勢,你可還是差了不少啊!”說完,葉如輝狂妄地大步離開了這裡。

南宮成自然知道葉如輝話裡的意思,一直以來,南宮成都站在了與葉如輝對立的一面,當初的是丁慧賢,現在則是蕭衍。不過,南宮成卻並不後悔,即使葉如輝再囂張又如何,這江山始終還是蕭家的。

南宮成對蕭衍是有信心的,本來,蕭衍也是對自己是有信心的。可是,在經過了衛傾城難產、衛傾城與他漸行漸遠這些事之後,蕭衍開始不淡然了。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腳步太慢,纔會導致讓衛傾城受到了這些傷害,也讓他無法正視自己與衛傾城感情。

蕭衍稱病下朝之後,心情一直不好。他隨意在宮中走着,腦子裡則是不斷浮現這段時間與衛傾城的隔閡,以及衛傾城對他的誤解和恨意。蕭衍心有所思,腳步也不自覺地走到了衛傾城居住的玉珏宮。

自從衛傾城難產之後,他再也沒有踏入過這裡。不是他不想來這裡,而是愧對衛傾城。但是,蕭衍卻萬萬沒想到,衛傾城竟然對他有着如此深的誤解。此刻,蕭衍幾乎是下意識地來到這裡,他想見衛傾城,想要和她解釋,想要對她說,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她,他只是太過於在乎她而已。

蕭衍望着玉珏宮的宮門,心中涌過萬般思緒,可是他卻依然只是靜靜地站在這裡,沒有挪動腳步。這一步跨出,到底是太難了。

直到有一抹凌厲的身影愣在宮門處,而後立刻叩拜道:“奴婢參見皇上!”此人正是木尋,隨着木尋發現了蕭衍立在門外之後,衛傾城也循着木尋的聲音走了出來,看到了蕭衍。

而後,兩人對視。木尋知道他們一定需要一個二人空間,便退身離開了。眼下,只剩下了蕭衍和衛傾城兩個人,兩個人也都略帶激動之意。直到最後,蕭衍首先邁出了這一步,幾步跨入宮門之內,緊緊擁住了衛傾城的身子。

許久未曾觸及的溫暖,竟令衛傾城整個人都爲之一顫。

蕭衍敏銳得察覺到衛傾城的顫抖,他收緊了雙臂,彷彿要將衛傾城整個人都揉進他的身體一般。他太久沒有與她親近了,今日一見,竟然再也收不住心底的渴望,他幾乎本能地將衛傾城攔腰抱起,大步跨入了玉珏宮內。

此刻,衛傾城知道自己應該拒絕的。可是,也許她也是從內心渴望與蕭衍的親近,這讓她彷彿又重回當初與蕭衍的相愛時光。這樣的日子實在太過久遠了,彷彿是上輩子的事情。很難想像,如果蕭衍不主動邁出這一步的話,也許,他們兩個人的緣分真得就此湮滅了吧。

愛情再一次讓這個女子失去了理智,這一次,他與她都沒有抗拒,緊緊相擁,相互汲取溫暖,也許他們真得都累了,這樣的累讓他們不得不放下這段時間的抗拒,重新尋找昔日溫暖。

昨夜,是狂熱的,更是溫暖的。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縫照射到衛傾城的眼瞼上時,衛傾城才漸漸睜開了眼睛。她摸着自己發疼的頭,回想着昨晚發生的一切,竟覺得好像在做夢一樣。

特別是當衛傾城側身看到自己旁邊空蕩蕩的時候,心下更是一涼。果然,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就算昨晚蕭衍真得來到了這裡,可是在今日早上,他甚至都不願意與她多對視一眼,就離開了。

衛傾城忽然覺得自己特別可笑,她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呢?已經產生裂痕的感情,真得能在一夜之間撫平傷口嗎?

衛傾城自嘲一般的苦笑,而後她輕身起牀,穿上自己的樸素衣服,然後,便是坐在梳妝檯前發呆。

自從她在這具身體重生之後,很少像這樣照鏡子了。因爲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葉傾城了。這個美麗的面容,對於她來說,既熟悉又陌生,在這個時候,卻又顯得十分可憐。

“我只是想要一份普通的愛情而已,爲什麼會這麼困難?”這是衛傾城的心聲,她喃喃自語,卻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包括蕭衍。

這個時候,房門恰好被推開,輕穩的腳步傳來,衛傾城沒有回頭,她知道這個人是木尋。因爲在這個冷清的玉珏宮內,現下也只有木尋與她做伴。

其實,衛傾城對木尋一直留在她身邊還是有些感謝的,雖然木尋留在這裡有很一部分原因是接受了蕭衍的意思,但是衛傾城卻能感覺到,木尋對她還是情誼的。否則,木尋早就會像當初一樣,將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將她這個總是冒犯蕭衍的人一刀殺死了。

現下,衛傾城頹廢地盯着鏡子中的自己,然後,她也從鏡子裡看到了踏入房門的木尋。此刻,木尋正手捧着一盆清水,要服侍她梳洗打扮。

但是衛傾城卻搖了搖頭,此時此刻,她實在沒有心情再去打扮自己了。

見到衛傾城如此頹落,木尋不解,忙問道:“夫人,如今你又獲得皇上寵愛,爲何還要如此悶悶不樂?”

木尋的話讓衛傾城頗感意外,她苦笑一聲:“又獲寵愛?這算嗎?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便深夜離開,甚至都不願意在我這裡停留片刻……”

木尋忙幫蕭衍解釋道:“夫人,皇上深夜離開,是因爲有急事。”

“急事?”衛傾城卻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下意識地反問道。

木尋也沒有做隱瞞,忙說道:“啓稟夫人,昨天晚上,前皇后在獄中自盡……”

木尋的話讓衛傾城心中一陣,她也彷彿如夢中驚醒一般,從無盡的頹廢中回過神來。雖然衛傾城心中哀愁,甚至頹廢不堪,可是她卻沒有忘記蕭澤登門,求她幫助他向蕭衍求情的事。

縱使,當初丁慧賢對她做了那麼多的惡事。可是,事到如今,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她對這個女子卻再也無法恨起來了。現在,在她心中挖上一刀的,是葉傾華、是蕭衍,而丁慧賢又算得了什麼呢?

現在,她更加擔心的是蕭澤。當時,蕭澤來尋她幫助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都十分糟糕。當初,他是真得想要緊緊抓住她這一根救命稻草,只可惜,她卻沒能幫助他。

當時,她是抱着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可是,當真的聽到丁慧賢去世的消息,衛傾城竟然心中還是一絲絲隱痛。當初的人已經逝去,過去的那些仇恨也隨之漸漸消散了吧。

衛傾城凝視了一會,而後倏得站起身來,奪門而去。此時此刻,衛傾城心中滿是憂慮,她沒有忘記當時蕭澤來尋她幫助時的無奈和絕望,現在,丁慧賢忽然間自殺,相比會給蕭澤帶來不小的打擊吧。

衛傾城一路走到了天牢,果然,在天牢門口,她看到了一抹蕭瑟的白色身影,而後,一具被蒙着白布的屍體從牢獄被擡了出來。衛傾城知道,這具屍體一定是丁慧賢。因爲在這具屍體被擡出來的時候,蕭澤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他的臉上溢滿無限壓抑的傷感,也充滿了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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