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沙的身份有些尷尬, 不過好在元崇歡還算重視她,此行帶着她來了楚國,還特意囑咐她要好生盯着衛傾城。所以, 星沙纔會如此理直氣壯地出現在衛傾城面前, 看着衛傾城的“笑話”。
衛傾城倒在地上, 有些艱難地想要爬起來的模樣, 卻因爲腿上的疼痛,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星沙見此狀,呵呵地冷笑一聲,說道:“你不是會武功嗎?怎麼這會裝的這麼柔弱?”
衛傾城有些驚訝, 不知道星沙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來,忙解釋道:“我不會武功。”
“怎麼, 失憶了, 連帶着身上的武功也消失了?還是那軟骨散太厲害, 把你身上的武功都給毒化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衛傾城是真得不明白星沙的意思,她不明白這個女子爲什麼對她頗有敵意。
星沙卻很是氣憤地說道:“你們楚國女子還真得是能裝軟弱啊, 想要用這種方法來騙取我們爺的憐愛嗎?真得太不要臉了!”
星沙的話讓衛傾城很震驚,她不明白星沙爲什麼會說出“楚國女子”四個字,難道她不是楚國女子嗎?正在衛傾城疑惑萬分的時候,忽然間,一道沉重的腳步聲穩穩地走近。
星沙猛然回頭, 不期然地看到了自己的主子進來了。元崇歡眯眼看了星沙一眼, 說了一句:“你的話太多了, 去陳興那裡領罰!”
“爺, 我只是擔心你……”星沙忙辯解道。狄國女子不似楚國女子那般唯唯諾諾, 重視禮節,所以面對主子, 星沙倒是敢於辯解。這也是讓衛傾城感到吃驚的,她從來沒有見過有如此的女子敢直言對主子說話,又或者,這星沙不僅僅是下人這麼簡單吧。
衛傾城這麼想着的時候,星沙已經被尾隨在元崇歡身後的陳興給強拉着離開了。雖然元崇歡不怎麼在乎禮節之事,可他到底是一國的太子,即使再縱容身邊女子,可是在另外一個陌生女子的面前,大概也是不太喜歡被如此頂撞的。
星沙和陳興離開了,房間裡只剩下了衛傾城和元崇歡兩個人。
“家中下人無禮,讓姑娘見笑了!”元崇歡十分有禮地半蹲下來,把手伸給了衛傾城。衛傾城更加詫異,眼前這個男子看起來凌眉劍目,有些讓人生畏的感覺,可是說起話來卻彬彬有禮,又會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不過,衛傾城畢竟是楚國女子,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根深蒂固,此刻,她雖然摔倒在地上很是狼狽,可她依然在極力掙扎着,想要自己爬起來。元崇歡見此,心中有些吃驚,他沒想到一個看似柔弱的楚國女子竟然有着如此堅強的毅力。
因爲如此感觸,也讓元崇歡對這個女子刮目相看了一些。元崇歡嘴角微微一揚,雙手一橫,忽然間把衛傾城攔腰抱起。
衛傾城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沒想到這個男子竟然會與她如此接近,這實在讓她覺得不妥。衛傾城不停掙脫着,但是元崇歡卻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而是徑自把衛傾城抱着重新放回了牀上。
元崇歡自然是知道這樣的接觸會讓眼前的女子有些尷尬了,不過他作爲狄國人,還是不太拘泥這些小節的。此番更主要的則是,他確實是故意以此逗弄一番這名女子,說來也確實是有些超脫了他原本的身份。
不過,逗弄歸逗弄,元崇歡將衛傾城放回牀上之後,也立刻分開了與她的距離,安慰她道:“姑娘不要太驚慌,剛剛我是看到姑娘腳傷行動不便,纔會失了分寸。”好在,元崇歡最近學楚國的禮儀學的很到位,沒有讓衛傾城看出紕漏。
衛傾城忙說道:“是我該謝謝你,這段時間多虧了宗公子的收留,我的傷纔會好的這麼快……等到我能下牀了,一定會早點離開這裡,不給宗公子添麻煩的。”
“怎麼會添麻煩?我這麼大的一個宗府,難道還容不下你這樣一個小女子嗎?你就儘管放心在這裡住下吧,就算是住一輩子,我也養得起!”元崇歡說話間依然帶着狄國人的直接和豪爽,更帶着一國太子與生俱來的霸氣,這樣的感覺卻也讓衛傾城腦子裡似乎漸漸浮起了一個身影。
“你和他好像……”不知怎麼的,元崇歡霸氣的話語竟然讓衛傾城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他是誰?”元崇歡倒是好奇起來,“你的情郎嗎?”
你有思念的情郎?
奴婢……是在思念王……
一些畫面又漸漸浮現了,一個同樣棱角分明的面孔忽然與眼前的元崇歡相重合,一瞬間,衛傾城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和誰說話了。
見衛傾城呆呆地發愣,元崇歡眯眼又問了一句:“你想起誰了?”
元崇歡的聲音喚回了衛傾城的思緒,一瞬間,衛傾城的視線又回到了現實,她纔看清眼前的這個男子不是那個縈繞在自己心頭的身影,而是救了她性命的恩人“宗山”。
“我不知道……想不起來了……”衛傾城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又或者說,她根本不想對任何人透露自己現在的心情。
好在,元崇歡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轉移話題,說道:“你剛剛是不是想出門,所以纔會摔倒在了地上?”
衛傾城瞪着眼睛望着元崇歡,覺得這個男人好神奇,竟然能猜到她的心思。元崇歡自然把衛傾城的反應看在了眼裡,忽然覺得這個女子倒也蠻可愛的。他心頭一暖,說道:“你若是身子撐得住,一會我帶你去逛逛集市?”
衛傾城又是一怔,覺得這個男人更神奇了,竟然能夠提出這麼好的一個提議。的確,她好久都沒有逛過集市了。聽到“集市”這兩個字,衛傾城也彷彿一下子成了天真的小女孩,臉上透露着期待的喜悅之色。
元崇歡笑了,因爲衛傾城腳傷還沒有痊癒,元崇歡便命人備好了一頂轎子,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出門去“逛街”了。其實,衛傾城是覺得有些尷尬的。她只是隨便想想而已,沒想到還真的被她的恩人猜中了心思,而這一出門,好似哪家小姐出門一樣,實在讓衛傾城覺得不好意思。
可是,元崇歡卻似乎不在乎,坐在另外一頂轎子裡面閉目養神。而走在他身後的星沙卻忍不住對一旁的陳興抱怨道:“陳爺,爺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
陳興忙推開了星沙好奇的小腦袋,同樣壓低聲音:“你這小妮子不要在背後議論爺的事,被爺知道了,你又該挨罰了!”
星沙嘴巴一撇:“我就是看不慣嘛,那個女人明明是楚國的細作,我們爲什麼還要把她當成公主一樣供着!”
“噓——”陳興連忙讓星沙噤聲,主子的心思他們怎麼能忖度的到,而且也不應該在背後議論這些事。
這時,元崇歡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的轎子適時停了下來,且把陳興喚來。
“爺,有何吩咐?”陳興弓手詢問。
元崇歡望了一眼對面的一個酒樓,說道:“把姑娘扶下來,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元崇歡說着,便起身從轎子裡面走了下來。他眼睛望着四周,似乎在探查着什麼,而後,視線落在了從被扶出轎子的衛傾城身上。
衛傾城也沒料到,他們竟然會在這裡停下休息。
“不是要逛街嗎?”衛傾城傻傻地問了一句。
元崇歡看到如此的衛傾城,心中流過一絲莫名的暖流,竟失聲笑了出來:“此行就當是出來透透氣吧,你的腳傷還未恢復,還是要多休息的好。不過我們可以看着他們逛街!”說着,元崇歡把陳興和星沙喊來,交代他們去街上買一些有趣的東西來。
原來,這就是元崇歡口中的逛街啊,衛傾城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揚,其實她也一直在想,坐在轎子裡面逛街也太引人注目了,這簡直不是她逛街,而是別人看她了。
因衛傾城腳傷,元崇歡只好扶着衛傾城坐在了酒樓一樓的一個角落裡,順便也可以看到外面的熱鬧集市。衛傾城卻是沒想到元崇歡會如此細心,心中也涌過暖流。面對此時此景,她心裡忽然出現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在說,如果他也如此這般便好了。
衛傾城一愣,他?是誰?
衛傾城腦子支離破碎的畫面似乎在漸漸浮現,她的眼又開始花了。元崇歡則一手託着茶杯,細細啜飲着杯子裡面的茶水,看起來很悠閒,可實際上,他的注意力一直沒有鬆懈過。
因爲,他從一走進這酒樓,便察覺到了一股殺氣。
果不其然,元崇歡的這杯茶還沒有全喝下肚,忽然間,一個麻布灰衣的中年男子舉起手中的劍,朝着元崇歡的方向便倏地襲來。
好在,元崇歡早已經預料到會有此一擊,提前做好了準備,順利躲開了這一劍。可是,這個人卻忽然間改變了方向,朝着衛傾城的方向襲來,但並不是用劍傷她,而是伸手要拉走衛傾城。
衛傾城自然十分吃驚,她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更加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帶她走。自然,衛傾城盡力掙脫着。
誰知,那人忽然說道:“傾城,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的父親呀!”
此言一出,衛傾城愣了,就連準備要出手救人的元崇歡也停下了下來,一臉狐疑地望着眼前的這兩個人,心中暗暗忖度。恰好,此時陳興和星沙走了進來,見到此景,立刻前去,擒住了這個襲擊他們主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