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死去的雨的靈魂,這一場雪無疑要埋葬許多英靈。
修真之人,春夏秋冬的輪換不過是過眼雲煙。
此時,這佛宗遺址之內,忽然飄落了一場大雪。這場雪來的突然,一股悄然的寒意使得其內每一個修士都感受到了一股涼意。
這雪,是天地所降,並非神通爲之,三五成瓣,若是有凡間女子在此,定然會歡欣雀躍。這雪,很美。
雪降落在這一片空曠的大陸之上,使得本就荒敗的遺址,顯得格外蕭條。草還是綠的,不過此刻被雪片壓彎了腰。
這大陸面積極廣,隨處可見一道道殘垣斷壁,仿若在證實着曾經巔峰一時的佛宗的存在。無數尚未倒塌的佛像這這雪中孤立,面色安詳。
一個身着黑衣之人,悠悠的出現,其步伐緩慢,踏雪無痕,身後,拖着一道長長的血痕。
此人面色一片冰冷,身上的寒意,比起這雪更甚,雪花飄落之處,被其護體的罡氣彈開,使得其黑色的身形在白茫茫的一片雪之中,極爲醒目。
“苑瑜一直很嚮往安峪的雪,可是,離楚國的冬天,是不下雪的。”楊宇伸出右手,借出了一片飄落的雪花,眼神之中露出一絲深深的懷念。
此刻,他進入到這佛宗遺址之中已然三日。
這三日,楊宇感知到了那四人的氣息,不過極爲遙遠,若是他們不來尋找楊宇,楊宇自也不會心急。這幾日也有幾個不開眼的小修士,進入到這佛宗遺址之中,便大打出手,甚至有幾個小修對楊宇動了歹心,最終被楊宇一一擊殺。
這些人其中,有一個假嬰期的修士,仿若是修行神識一般,絕境神識一擊竟然未曾將其擊殺,但最終,也是耗費了些許氣力,酣戰三日,將這羣人盡數斬殺。
血,在其身後,鋪成了一條眼紅的路。
在那一戰之後,其身上的煞氣更爲濃郁,往來的修士皆是望了楊宇幾眼,匆匆離開。
其儲物袋之中,此刻已然有不下百塊上品靈石,但是這極品靈石,卻是始終未曾見過。
“這二人的氣息,不遠, 不過卻是時強時弱。”楊宇眉頭微皺,向着遠處望去。
大雪將佛宗遺址映襯的一片蒼茫,因此修士在其上的身形顯得極爲招眼。
一尊極爲高大的佛像,被大雪覆蓋了身形,仿若一尊冰雕,這雪太重,使得整個佛像也是搖搖欲墜,佛像之下,有數十人,團團圍在一起。
“哼,你等真以爲這數十人,可以困住老夫麼?”李超面上泛起一絲冷笑,眼神冰冷,從衆人身上掃過。
其身後,一個人身着一席黑色的斗篷,此刻,被雪映成了白色,其身體周遭,有一圈三色的卡牌,悠悠盤旋。
一個劉姓的修士眼神之中充滿了嘲諷之意,看了看二人,淡淡說道:“哼,你這騙術,於別人來說,興許有用,不過在劉某這裡,卻是行不過。”
說話間,其單手一揮,雙目變成了詭異的灰白色,眼角數道青筋鼓起,散露着攝人心魄的光華。
李超面上泛起一絲苦澀之意,仰天長嘆一聲。
這二人,進入到這佛宗遺址之中,憑藉着其獨特的神通本想施展一番手腳,無奈,第一次出手,便碰到了此人。
這劉姓修士乃是巨靈國南城一個大名鼎鼎的修真家族,其家族之中有幾位長老,乃是南城衛的首領,修爲逆天,數百年前已然結嬰。
修爲暫且不提,這個家族,最爲強大之處,乃是這家族,擁有一種極爲詭異的血繼界限。
這血繼界限是一種瞳術,修真界稱之爲白目!
白目之術,饒是在帝釋國,也是一個極爲有名的神通。據說這白目,乃是所有幻術的剋星。若是全力施展,可以看透同等級修士體內靈力的運轉,甚至是其神通的變化。
崔斯特的盜術,便是被這白目所看破,因此這數十人追殺二人三日,最終落與此地。
李超的騙術,與幻術相似,因此在這白目之下也是無所遁形。
“哼,劉某的白目之術,看穿天下幻術,你這小小騙術,某要拿出來獻醜。”那劉姓修士仿若看穿了李超所想,面色嘲諷的說道。
李超心底一沉,面色蒼白,眼神之中露出一絲絕望之意。其二人修爲只有結丹中期,對上這數十名結丹修士,顯然是無處逃遁,若非這崔斯特戰力驚人,怕是二人早已身死。
那劉姓修士單手一揮,身後的數十名修士緩緩前行,隱隱將這二人團團包圍。
“呵。”李超乾笑了一聲,看了那崔斯特一眼,一拍儲物袋,一柄淡藍色的飛劍悠悠飛出,在其身體周遭盤旋。
崔斯特此刻面色也是極爲蒼白,眼神之中 充斥這疲憊之感,其身體周遭盤旋的卡牌,紅黃藍三色的變換也是明顯的慢了下來,體內的靈力更是所剩無幾,顯然燈枯油盡。
崔斯特眼神從衆人身上一掃,隨即一拍儲物袋,數枚丹藥仍入附中,其身形後退兩部,與那李超靠在一起,眼神謹慎望着衆人。
“此番我兄弟二人栽了,老弟,你用神通儘早逃命,我可以支撐片刻。”李超苦笑一聲,傳音對那崔斯特說道。
崔斯特通體一震,搖了搖頭,罵道:“要是能走,老子早就走了。這白目之術於我的盜術太過剋制,我逃命的神通要有三息才能施展,這三息,談何容易。”
“呵。”李超乾笑一聲,不再多言,其心中自然知曉,這崔斯特所剩餘的靈力,若是施展逃命神通,絕對是可以離開。
只是二人自辟穀期便相識,一起偷盜行騙數百年,從未分離。
此刻, 要崔斯特獨身離開,他怎會願意?
莫說他不能,即便是他能,他怎會離去?
那劉姓修士眼神之中的白芒更甚,其嘴角泛起一絲嘲諷之意,單手一揮,冷聲道:“殺!”
這一聲令下,其身體周遭的數十名修士齊齊揮出法寶,無數光芒在空中交織,相映,使得這漫天的雪白之中,多了一絲光彩。
李超心神一緊,望着那鋪天涌來的法寶,苦笑一聲,手中的飛劍一揮,直直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