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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雪團

59.雪團

燕崢夫妻接到燕回還派人送回家的信, 這才知道兒子備受冷落,心灰意冷離家出走了。

太后恨鐵不成鋼的瞪着燕崢,最後還是把滿腔牢騷憋了回去, 一國帝王, 人前人後, 她這個做人母親的, 總要給人留點顏面。

阿朵卻直接多了, 直接捧着已經顯懷明顯的四個月孕肚兒抽抽搭搭哭起來了,口裡還只說“都是我這個阿媽做的不好。”

燕崢原本一臉平靜的端着,任誰也看不出他內心的波瀾, 老孃瞪幾眼尚還能夠招架得住,懷孕的小媳婦一哭, 這燕崢哪裡還招架得住。

燕崢兩步走到阿朵身邊, “你莫哭壞了身子, 這小子身邊既有顧展,還有功夫最高的暗衛護衛着, 沒危險的。兒子七歲,正是見世面長本事的時候,咱們啊,就放開心,任他找個藉口, 出去耍夠了, 就回來了。”

太后趁阿朵低頭抹淚兒, 又瞪了燕崢兩眼。

這才說, “阿朵, 肚子裡的孩子要緊,燕回還精着呢, 燕崢說得沒錯,人家也就趁這會兒找個藉口罷了。”

阿朵點頭,這才止了淚兒。

已經到了西慶京都的燕回還,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家裡這番場景。

他在高頭大馬上看着高高城牆,嘴角含笑。

這樣子獨自帶人出行的機會,要不是先斬後奏,皇祖母和父皇母后,這三位大神,那是一個都不會同意他的請求。

燕回還從小就是一隻自由的小鳥,在燕崢懷裡,坐在馬背上飛來飛去,如今被困在京城裡日久,早就膩歪的不行,就是弟弟妹妹的出現,都無法阻擋他對自由的渴望。

“舅舅,咱們就以大燕使團的名義求見柔嘉姑姑。”

“你不怕西慶皇后把你扣在這裡當人質,你莫不是忘了,你父子二人可是妥妥的亂臣賊子,毀了人家的家國天下。”顧展對柔嘉可沒有燕回還心裡的信任。

“她不是別人,她是愛慕我父皇的柔嘉姑姑。父皇說這姑姑當年參透了他要造反,卻仍舊做了君子之爲。我雖沒見過她,只我見過恭王爺爺,也只有那樣的父親,纔會養出柔嘉姑姑這樣灑脫的女子。”

燕回還一臉崇拜,接着說道,“您是不知道,當年我父子對戰陣前,柔嘉姑姑直接就把信送到了我父皇手裡,這氣魄,就是一般男子都不可及,那胸襟也定非常人可比。”

顧展聽了燕回還對柔嘉如此評價,忍不住笑着打趣道,“你說你父王當初是不是走錯一步,這兩個人明明惺惺相惜,心有曖昧,就是把柔嘉娶了,也未嘗不可,如今大燕皇宮裡倒是多了一位皇貴妃。”

燕回還搖頭,“父皇說過,母后只許父皇有她一個人,再說您也是知道的,我父皇早些年,對於女子,當真是經歷不少。偏偏就有了心裡陰影,柔嘉姑姑一往情深,註定要被辜負了。”

“你所說不差,你父皇當年爲了燕家子嗣,那是當真拿老命在拼。”顧展說完,想起燕崢當年的幸女必吐,哈哈大笑起來。

燕回還聽着這笑聲覺得刺耳,“舅舅,我父皇好歹經歷過不少女人,雖不能說精於此道,到底沒白白生成一回男子,如今我已然七歲,母后肚子裡還有弟弟妹妹。”

燕回還小大人一般繼續追問,“您呢?臨走前,外公他老人家可是叮囑了,要父皇給您安排一個女子,生個弟弟,送回北慶去陪着外公。”

顧展笑容早就僵在臉上,也不聽燕回還把話說完,“好你個小混球兒,這是說不得你父皇,藉着你外公的話,擠兌我這個舅舅給你那冰塊父皇報仇?”一個腦瓜嘣彈在燕回還腦袋上。

“您這可真夠小氣的,舅舅,走了,進城,春夏秋冬請您用夕食,這幾日咱們風餐露宿的,都沒好好吃飯啊,得大吃一頓才行。”

燕回還伸伸胳膊,晃動兩下脖子,看着眼前古樸大氣的青石城牆,雖沒有大燕的貴氣,但也比北慶的建造的要大氣很多。

一看就給人一種安全的感覺,外來者站於牆外,自有一種對這城牆保護着的這座城的敬畏。

這敬畏來源於對生命的傳承,歷史的輪轉,英雄的敬畏。

他們入了城,在落日的金色餘暉裡。

一隊人馬緩步入城,在西慶街頭寬闊的街面上,還是有些顯眼的。

燕回還看着人們穿着,和北慶大燕都不相同,各有特色,這裡喜歡各種顏色雜糅相接,做成的衣裳,色彩豔麗很多,趁着人們那一張張小麥色的臉孔,那深邃的眼眸,讓這些人從骨子裡散發出幾分快活來。

“這服飾和大燕山海郡的那幾個部落的風格倒有幾分相似。”燕回還點着小腦袋點評。

“這裡的都是長裙,山海郡那幾個部落,姑娘們是可以穿着短裙的,只你父皇當年給你母后做過那樣的衣裳,只裙子卻都是長裙。”顧展笑着揶揄。

燕回還嘟嘟嘴,沒再說話,隻眼睛掃視着街面上的飯館子。

舅舅這不是再說廢話嗎?就是燕回還將來給自己妻子做那樣的衣裳,也不會讓繡娘做成短裙就是了。

父皇可是說過的,好女子,那是隻把自己亮給夫君看的。

找了一家看上去很有幾分檔次的酒樓,燕回還一行人用了一頓極可口的夕食。

在燕回還的堅持下,最後他們是來到了皇城驛館,入住的身份就是大燕太子。

皇宮裡的柔嘉很快得到了消息,她愣愣的看着長谷戰鷹,想不明白,燕崢怎麼就有膽子把燕回還送上門來,他們之間到底隔着國仇家恨不是嗎?

長谷戰鷹心裡也是震驚,再想不到那燕回還七歲年紀就敢代表大燕出訪西慶,這保不齊就是一次送掉小命之舉。

“柔嘉,你打算?”

長谷心裡是不想挑起戰端的,如今北慶和大燕几乎等同於一個國家,他們要想報仇,那是討不到什麼好處的。

只是面上還要試探一下妻子的意思,纔好想着接下來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見,有什麼不好見?他既然敢讓他兒子來見我,我又有什麼不敢見的?”

柔嘉神色有兩分複雜,她沒想過她遠嫁異國,還有機會能看得到他的兒子,他和阿朵的兒子。

長谷戰鷹點頭,心裡鬆了一口氣,“那就把接風宴安排到後日了,既不顯得過分熱絡,也並不失了禮數,他們總也要休息一日的。”

“夫君想得周全。”柔嘉笑了,這男人就像是一座山一般,屹立在她身後,有他在那裡,她的心就不會倒。

如今她很是慶幸,自己當年那麼理智又清醒的做出選擇,如今婚姻美滿,兒女雙全,一家子在西慶,平安喜樂。

長谷去忙了,柔嘉坐在寢殿,想着當初要是沒嫁給長谷,燕崢許是能看在自己面子上饒過恭親王府,只想護住再多的族人,她的面子就沒那麼大了。

燕回還接到西慶皇室的邀請,衝着顧展揚了揚手裡的請柬,“舅舅,我就知道柔嘉姑姑不會這般小心眼兒。”

顧展但笑不語,他也沒想到,他們人到了西慶,柔嘉作爲亡國郡主,還會禮待他們,在顧展看來,當他們一行人不存在,那已然已是相當的客氣了。

西慶皇宮中,柔嘉看着燕回還以晚輩身份給她單獨行了一禮,眼睛深潤了,“你父皇母后可好?”她還是張口問道。

燕回還點頭,“柔嘉姑姑,父皇很好,母后亦很好,他們又有了新的骨肉,我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燕回還說完,扭頭看看旁邊柔嘉的一雙兒女,兩個小傢伙四五歲模樣兒,白白胖胖的,漂亮的很。

燕回還眼神中透露出的喜歡,兩個小傢伙也感覺到了,小男孩嚴肅着小臉兒,小女孩兒卻是張嘴笑了,露出一排小白牙兒。

燕回還覺得自己的心就那麼軟了一下。

“這倒是個好消息。”柔嘉說。

長谷戰鷹本以爲柔嘉多少會帶着審視的眼光來打量這個滅了大安朝的小亂臣賊子,結果兩人一副相見恨晚,相談甚歡的模樣,着實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姑姑,我父皇說您是女中豪傑,也只有西慶王姑父這樣的男子得配,如今侄子一見,果然如此。”燕回還小大人兒一樣的,一本正經的說。

長谷戰鷹含在嘴裡的一口茶,還沒來得及嚥下,就只專心聽着燕回還,到底要說些什麼。

這一聽,可是驚着了,一時嗆到自己,悶聲咳了起來。

燕回還說那燕崢的話,當真就是撿好聽的,說些客套話。

他真想問問客桌那個信口開河的小太子,你父皇見過孤王嗎?

柔嘉抿嘴笑着,眼角眉梢的笑意都說明了骨子裡帶出來的快活。

長谷戰鷹看了一眼柔嘉,心說這個傻女人,被這小太子幾句話就哄到心花怒放。

柔嘉是個喜歡小孩子的女人,最是無法抵擋小孩子的軟糯可愛,更何況是燕回還這種還兼具了成年人的聰慧的孩子?

長谷看着三個小孩子在那兒聊的歡快,伸手拉過柔嘉的小手,輕聲說道,“如今局勢也穩定了,咱們的一龍一鳳也大了些,柔嘉,咱們還是再生兩個吧。”

柔嘉看着那幾個小孩子,轉過頭寵長谷戰鷹點點頭,如今她越發敬重深愛這個男人,就也願意爲了他,再生上幾個孩子。

燕回還對着這一對比自己小上兩歲的龍鳳胎,心裡更喜歡小姑娘,玉雪可愛,嬌憨軟糯,就像是奶嬤嬤做的裹着豆沙餡的糯米糰兒,讓他有時刻咬上一口的慾望。

本來想呆上些時日就回家去,如今見了這小公主,燕回還卻捨不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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