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雨中
“你是玉靈心？”
那黑衣人看向了那女子，輕輕搖頭：“昔年滅你玉氏一族，卻唯獨漏了你這一個玉家大小姐。玄機扣的下落，兜兜轉轉，這十數年間，最終仍舊是難免落到你的身上。剛纔這人雖然是取死有道，不過能夠將你的信息傳過來，也確實算是有點功勞。
“唯一可惜的是，功不抵過。
“今夜，你是打算束手就擒，隨我回去？
“還是打算負隅頑抗，讓我們斬斷你的手腳，唯獨帶走一個人彘？”
他語氣平淡，彷彿面前站着的並非是什麼大活人，也不是什麼武林高手。
只是一頭待宰豬羊，全然沒有放在心上一般。
那名叫玉靈心的女子卻是沒有開口，將身邊的錦盒重新收入懷中之後。
只是定定的看着對方，似乎想要從那蒙面的臉上，看出對方的真實身份一般。
末了，卻忍不住嘆了口氣：“那年我年歲還小，你們也是如同今夜這樣，夤夜而至，身穿黑衣。見人就殺……丫鬟，僕役，門人，弟子，族中兄弟師長，我的父母，我玉氏一族滿門上下三百七十一人，一夜之間盡數都死在了你們的手中。
“可笑的是，這十數年間，我卻始終未曾真正的查到過你們的真實身份。
“你問我今夜的選擇？
“答案倒是簡單……今夜，我要讓你們盡數死絕！！！”
這女子話音至此，刀鋒已經撕裂夜空，夜空炸裂一道驚雷，隨着這女子出手的剎那，傾盆大雨隨之宣泄而下。
可比這雨水更快飛揚的，卻是血！
這玉靈心的身形步法詭譎至極，然而真正讓人駭然的卻是她手中的刀。
刀起無風，刀落無影，唯獨將一個‘殺’字展現的淋漓盡致。
迎面的一個黑衣人尚且未曾反應過來，心口已經被刀刃貫穿。
氣機滾動之間，滅絕一切生機。
“果然是玉魄殺訣！”
周圍餘下的八個黑衣人，卻在剎那之間分向八方而散，己方死去之人卻是沒有一個多看一眼。
蘇陌旁邊的一顆樹上，方纔說話的黑衣人站在樹梢之上，身形隨風擺動，縱然是大雨之中，聲音也沒有絲毫變化，清清楚楚的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區區玉魄殺訣，也敢自以爲持？昔年能殺你玉氏一族，今日自然也能殺你！”
他手腕一抖，剩下的七個黑衣人忽然同時出手。
一剎那漫天寒星點點，在這暴雨之下更難分辨。
可那刀芒橫空之間，穿透了雨幕的阻隔，更是將這漫天星光盡數隔絕在跟前一尺之地。
一場慘烈的廝殺，驟然之間在這雨夜之下展開。
蘇陌發現，自己果然只是一個局外人。
若不是在樹林裡，那瀕死之人不知道腦子如何抽風，將那錦盒交給了自己，自己今夜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可惜……這會功夫想走，卻也爲難。
幾個黑衣人同時出手和玉靈心廝殺，可站在樹梢之上的那個黑衣人，卻若有似無的將氣機籠罩在自己的身上。
但凡有所異動，必然雷霆萬鈞。
蘇陌嘴角一抽，嘆了口氣：“這都叫什麼事啊？”
一時半會的走不了，蘇陌索性也就懶得走了，眸光看着雨中交手的數人，眉頭不禁皺起。
玉靈心的武功是很高的。
從她出手來看，這些黑衣人，除了樹梢之上這位不好說之外，其他人單打獨鬥絕對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
可是，以一敵多，終究是落入了下風。
雖然她的武功刀法，乾脆利落，走的是絕殺之路，每逢刀鋒展現，必然會取走一條性命。
可隨着交手不斷，她也難免受傷。
受傷之後動作必然受到影響，武功自然也會打個折扣，此消彼長之下，卻在逐步落入下風。
此時節，固然是她的刀鋒之上沒有鮮血，周身上下也不見紅痕。
卻是被這傾盆大雨帶走。
看她腳步，一步一個血印，便知道她絕對沒有表現出來的這般輕鬆。
“你以玄機扣爲引，誘使那四個蠢貨出手搶奪，無非是爲了引我等上門。可惜……你的武功雖然不錯，卻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
“那麼……到了現在，你所隱藏的後手又在何處？
“是這個小小的鏢師嗎？”
樹梢之上的黑衣人又一次開口，而這一次，更是直接將矛頭指向了蘇陌。
蘇陌愣了一下，連忙搖頭：“你別胡說，我和她不熟啊。”
“……”
黑衣人呆了呆，似乎也沒想到蘇陌竟然會這麼說。
再看玉靈心，多少也覺得有點蒙圈。
今天晚上的事情，很多地方都說的過去，但是這蘇陌……怎麼感覺和今天晚上這件事情，格格不入呢？
“他？”
玉靈心眸光狠厲，輕輕地抹去了嘴角那沿着雨水躺下的血絲，輕輕一笑：“不過是一個誤中副車的小小鏢師而已……至於我的依仗？”
她從懷中拿出了那個錦盒：“玄機扣就在這裡，是真是假，你們不妨自己賭一場？”
話音至此，她忽然一甩手將那錦盒扔到了半空之中。
緊隨而至的還有一抹劃破了雨幕的刀氣！
刀氣追着錦盒，眨眼就要斬碎。
而這一瞬間，立刻有黑衣人凌空而起，直奔那錦盒追去，揮手之間將那刀氣擊潰，伸手抓向了那錦盒。
“我拿到了！！！”
他口中一聲低呼。
玉靈心的眸子裡卻閃過了一抹森冷，輕輕一嘆又有點說不出來的失望。
而就在這一剎那，那錦盒之中驟然攢射而出千百毫光，手持錦盒之人尚未落地，就已經周身暴血。
不等落地，便已經氣息全無！
那錦盒裡哪裡又有什麼玄機扣？
赫然是暗中藏有險惡暗器，卻是不知道如何激發，如何能夠在對方拿到的一瞬間，忽然啓動。
可無論如何，若是這一招用的好的話，當真是兇險至極。
樹梢之上那黑衣人瞳孔收縮：“無常孽雨針！小小丫頭，你好毒的心思！！只可惜，你小覷了我等的作風，現如今你還有什麼依仗？”
可是那黑衣人話音剛落，玉靈心忽然就在自己的身上接連點下三指。
“玉石俱焚！？你住手！！！”
樹梢之上那黑衣人瞳孔驟然收縮，而這一瞬間，赫然騰身而起，手中刀芒橫空落下，卻是直奔蘇陌而去：“你若不住手，此人便因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