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微一道神識甩過去,扈珠珠被撞飛出去摔在結界上。它勇敢的爬起來,再次衝刺,又被摔回去,再摔。再衝。
居微不耐煩,這次待扈珠珠衝到跟前,他攥住了扈珠珠的脖子,咔咔咔折斷好幾截,扔了出去。
“珠珠!”扈暖驚叫,踩着劍飛上去。
她一跑,小夥伴們下意識的跟着跑,蕭謳也跑,臨時拉了餘幼上來:“我的口訣,都教給你了,你來指揮。”
“欸欸欸——”餘幼沒拉住人,心裡一慌,問江懷清:“口訣你記住了?明白了?”
江懷清:“記住了。怪不得蕭謳翻來覆去大聲念,原來是爲了讓咱們記住他好去做別的。柏舟,你也記住了啊。”
食柏舟繃緊神經,他不是一個人戰鬥,他還要護住他的心頭寶:“記住了,大家都清楚這陣怎麼變化了應該差不多。我看妖族越來越少了,乾脆一鼓作氣——”
“一鼓作氣——殺乾淨。”
結界裡的妖族已經不多了。碧水妖王去發動盟友,沉波公主也去挑動人心,領導不在,下頭的一羣烏合之衆立時沒了主心骨。扈花花的喊話非常奏效,加上他們自己本就膽怯,害怕強大妖族的妖息,害怕恐怖的天雷,更對居微那個人類修士沒有半分信任和情誼,因此逃起來毫無負擔。
下頭的妖都跑了,上頭的妖看着不對也都跑,到最後殺掉的妖遠遠不如跑掉的多。
冷偌劈掉最後一個妖,劫雷只偶爾光顧她一下,結界裡比一個小築基晉升值得劈的多了去了,顧不上她。
她環視場內,找到小夥伴的位置,嗖的飛過去。正好看到一隻燃燒着雷電之力的鳥從扈暖懷裡飛起來尖利叫着衝向魔頭。
扈花花對扈暖說:“姐,扈珠珠很特殊,渡劫的時候是殺不死的。”
扈暖:“你也在渡劫?”
扈花花撩了把身上細細的雷霆:“嗯,也是化形劫。姐,你們往後一些,我和扈珠珠去殺老不死。白吻你跟着我姐。”
可惜,白吻也不聽扈花花的話。
扈暖看到冷偌,委屈:“我怎麼沒有渡劫的感覺呢?我該好好修煉的。”
冷偌一噎。她能說她是因爲上輩子修過一回感悟和心境都比他們強所以才只有自己引動雷劫?
攤開雙手說道:“也沒用,你看,劫雷根本顧不上我們小築基。”
扈暖仰頭,我怎麼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呢?
小藕花悄悄說話:“暖寶,把我放到妖族身上,我毒死他們。”
扈暖:“啊,妖族都死的死逃的逃了。”
小藕花:是他請戰太晚。
一時間結界裡頭的衆人無所事事起來。
但結界外頭的妖族卻是躁動起來。
碧水妖王的盟軍跳了出來,一羣花裡胡哨的妖族殺向修士方。
龍忘川都沒眼看:“這都什麼玩意兒,上不了檯面的小妖都被拉來了吧。過多少年碧水妖族也不成氣候,沉波再長八百個心眼子也救不了。”
龍女一笑:“咱們可是答應了扈輕的。”
龍忘川:“這樣的貨色哪裡值當龍族出手,我看這些修士都是高階,他們自己——”
話還沒說完,妖族那裡又起變故。是那些吃着果子喝着茶看熱鬧的大妖族內部。
靈狐族裡,周蓮橋正專心看着結界那處,結界裡有許多相識的人,結界外也有長極門的真人長輩。如果她沒有迴歸妖族的話,或許,此時此刻她也會落入結界與同門與道友並肩戰鬥,然而此時物是人非,她便是站在同門面前,他們也不會認出她來。
她沒有看到師傅她老人家,不知道師傅是不是因爲她的不告而別生氣,還是在四處尋找她。
心內煎熬。
雖然她妖的記憶回來了,但周蓮橋在靈狐族裡並沒有什麼美好的記憶,反而是在長極門、在師傅膝下,才體會到被人疼愛、重視和培育的幸福。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是妖,回不去了,情感上她卻不想捨棄做人的一切。
要不,尋個機會,回宗門見師傅她的那具修士的身體還活着,她完全可以以以前的身份回去啊.
周蓮橋內心拉扯着,矛盾又渴望,不知不覺走了神。
離她不遠就是她那個同母又同父的妹妹。哦,大長老說她是前族長的血脈,那便是同父異母的妹妹。
靈狐族的現族長帶着男人孩子沒有告之周蓮橋往這裡來,後腳白涼玉就攛掇着周蓮橋也帶人來。大長老自然不放心她一個面對三個,她便也親自過來。
靈狐族內部再鬥爭,外人面前也要做出一心的樣子,因此這個時候兩夥人站在一處,卻也是稍微隔些距離涇渭分明。
周蓮橋的妹妹站在父母身後,微微一偏頭就能看到周蓮橋。她很不喜歡這個姐姐,親奶奶看她的眼神像看垃圾,看那個周蓮橋卻是歡喜又尊重。
同父同母,憑什麼。
還有這個姐姐,現在叫周蓮橋,自從她做了人回來,身上就多了一股讓她非常不喜歡的銳利又堅硬的感覺。
她爲什麼回來?她爲什麼不死在外面?只要她死了,她就是鐵板釘釘的下一任族長。
女子眼角泛紅,殺心膨脹怎麼也壓不下去,她暗暗凝聚靈力,輕輕巧巧的提裙邁步,面上帶着可親的笑:“姐姐——”
好似一個天真的妹妹要親近姐姐,她笑容很甜,聲音卻很小,她早看出周蓮橋在神遊天際,只要趁她不備,只需要一招——
她呼吸聲都重了一分。
周蓮橋還在走神,眼睛對着結界那邊,眼裡卻無焦距。
女子笑得更甜,撒嬌的去拉她的袖子:“姐姐~”
手指還未碰到她的袖子,周蓮橋另一邊隔了兩三步的大長老重重一哼:“退下。”上不得檯面的狗東西。
女子委屈的咬脣,低低道了聲是,羞愧的轉身。
轉身的動作有些大,如瀑的濃密長髮揚起一道弧,甩向周蓮橋身上。
噗——
女子眼中得意升起,然而下一秒她豁然睜大眼睛低頭看去,一截冰冷刺眼的劍尖,穿過自己的身體,滴血未沾。
然而心臟,已被刺穿。
這怎麼可能?
身後冷漠的聲音響起:“你想殺我,好巧,我也想殺你呢。”
周蓮橋殷紅的脣吐字薄涼:“偷襲?我三歲的時候睡着就能對付偷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