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朝華宗的人只盯着鷹魔的人動手,後來看得手癢癢也親自下場。高階修士自有法子分辨骨頭是不是同一種屬,一塊一塊的運到旁邊空地上分門別類的堆放。
三大類,若干小類。
孱鳴沒去,他盯着安坐的鷹王,扈輕肯定也不去,小小聲問:“魔獸妖獸靈獸?”
孱鳴看了眼:“魔、妖、人。”
魔族還是魔獸,妖族還是妖獸,人族還是靈獸,要看裡頭的小類。
扈輕:“怎麼看出來的?裡頭沒有氣息殘留了。”
孱鳴說:“等你修爲到高階,自然能辨出。”
扈輕不說話了,這來自修爲的鄙視鏈。
絹布與她道:“修爲高天地賜福,眼明心亮是也。”
扈輕面無表情,看有人竟然連骨頭粒子都撿起來細細分辨,竟然還真的能分出來。
孱鳴嘆了口氣。
扈輕看他。
孱鳴說:“沒有修士的,人骨脆弱,比不上兩族和獸。”
扈輕垂下眼,故意說給鷹王聽的?之前在路上她可是彙報過揀的人骨都交給了喬渝。不過可能只是單純感慨人骨脆弱吧,畢竟揀的那些人骨裡,沒有一根能用得上的,全是骨質疏鬆。
絹布:“你好好煉體,爭取把骨頭煉成比魔還堅硬,以後你死了骨頭還能幫助別人。”
扈輕:“.”
分揀到最後,鷹魔族的人不但將所有自家祖上的遺骨找齊,還收穫了很多發現。比如那十八個魔天鶻的腦袋,還有其他魔族的祖上遺骨。
所謂祖上並不是指某個個人,而是生活在那個時期的有血緣關係的魔族。
鷹王要的遺骨全是骨頭上生着一樣特殊花紋的,手下並沒有拿多拿錯。
不過連扈輕都看到他們的人在揀骨頭的時候擠眉弄眼,如果不是在頎野天這裡搞鬼,那必然會是回去幻陌天起幺蛾子。
人家祖先的遺骨呢,這邊也不好上手稱,孱鳴便說由鷹王做主拿多少金剛翅玉換。
扈輕默默的將其他分類好的骨頭分開收起,能感覺到魔族不捨的視線。
鷹王的心情很好,看扈輕的眼神跟看自家疼愛的小輩似的,扈輕心中惡寒。
他直接按多的給,揮手間一片小山就壓向扈輕。
當然,山沒有塌,扈輕睜大眼看着那叢叢形如羽翅、色如金玉、光似金剛石的小山,眼裡賊光閃爍,口水都要流下來。
這巨大的、像從巨獸身上斬下的翅膀堆疊的礦石叢喲,彷彿還帶着巨獸折翅的怒火,細看每一根翅膀連羽毛都生動清晰,那分明是更小的翅膀。以銳角爲形的小翅膀,組成強健的大翅膀,形成崢嶸的翅膀山。
咕嘟,是扈輕,也是白吻。
扈輕笑得眼睛變成一條縫,看向孱鳴:爹哇,這東西沒問題吧?要是沒問題,我就收起來啦。
愉悅的情緒所有人都感覺得到。
鷹王笑意加深,這有大造化的小修士,似乎是個器師呢。
他哈哈一聲:“提醒小友一句,金剛翅玉可不好收服,不夠強大的話還是少用的好。”
扈輕正樂着:“多謝鷹王提醒。”
鷹王笑了下,意味深長:“或許以後還有人來尋小友。”
扈輕一愣,第一個念頭是:她得好好打聽打聽魔族都有什麼土特產。
鷹王兩手甩了下,重放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流露出強攻的意味來,注視着朝華宗的四位大能:“各位,對如今局勢如何看?”
這是要談大事了,扈輕立即知趣的告退:“爹,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她就神識掃向金剛翅玉,將它收進最大的儲物法器裡,才一收進來,她就感覺到一道迅疾尖銳的攻擊。
不是中了暗算,而是來自金剛翅玉本身。
扈輕心中一沉,順着那道攻擊逼出一口血噗通倒地。
她聽見鷹王哎呀一聲又笑:“小友太冒失,說了要少用。”
扈輕心裡罵了聲鳥,估摸着這道攻擊的力度,自己掙扎着爬起來,對伸手過來的孱鳴和玉留涯搖搖手:“沒事,一個不防,小東西性子挺烈。”
她臉上笑嘻嘻,眼裡全是戰意,煉器的玩意兒,她就沒有熬不過的!
鷹王笑着掃了她一眼,心裡也罵,憑什麼只有修士能掌握天工地巧,他們魔族空有寶山用不上。
氣魔。
扈輕對着衆人潦草一禮,腳步匆匆的溜去。
孱鳴對鷹王一笑,心平氣和:“來,我們好好聊聊吧。”
鷹王:“.”
他已經提醒了,誰讓她心急,這是要拿古墳場的事來拿捏了?
扈輕直接回到歲火峰,和輪守的人打了個招呼就進了狄原的煉器室。
狄原的煉器室不能叫室,應該叫殿。
地火口有好幾處,口口比她的好。
正中間的那一口應該是最好的,她打開上頭的一個小口,並沒有猛烈的火焰竄上來,而是一道高溫不疾不徐透出,透着一股氣定神閒。
扈輕聳動鼻子嗅了嗅,又伸手試了試,讚歎:“好火。”
絹布也說好火:“地火也能養,這樣的火就是養了多年和其人宛如一體,使用起來格外的圓融順暢。你也能養,不過很費時間,你不如思考一下從現在開始養?”
養火不是養活物,養火是用靈力甚至神識進入火脈,要人去配合火的頻率和脾性,等火接納,然後再順應火勢做些調整到自己喜歡。
這種過程不能說火有靈,其實是人去適應火。就像人到了一方水土,要找到適合這方水土的糧食作物才能養活自己,不可能想種什麼就得什麼。
這樣的情況下,要想將火養成自己喜歡的,比貧瘠山地改成肥沃良土還要艱難,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扈輕不覺得自己有這個時間,而且,就算要養,她也希望找一脈更優的地火養。
殿裡沒有別人,她設下結界,將金剛翅玉取出來,拇指擦過嘴角,小東西性子烈呀,害自己不得不吐血演戲。
“小布,幫我看看裡頭有沒有古怪。它能被別人感知嗎?”
不但讓絹布幫着檢查,扈輕自己也用神識去一寸一寸的探。
最後發現這礦玉僅僅只是對靈力體本能的排斥。
“我還用不上了?”
絹布:“磨掉它的魔性,大多數材料只是生在哪裡才帶上哪裡的屬性,其實不分靈還是魔。這東西是不錯,給白吻用很合適。白吻品階太低才需要你幫着去除魔性,若是給血煞珠用,它根本不會將這點兒魔性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