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去?哪裡?怎麼去?
下一秒謝天霖就知道了。
扈輕一記靈力他就被打回原路,原路返回,返回到大嘴裡。頭朝上,臉朝外。
謝天霖:多麼熟悉的感覺,怪不得人家是一家。
他拍拍臉,趕緊從鳥嘴裡往外看,鳥頭四顧,人和魔太多,一時找不到扈暖的位置。
控制室裡,長大了的小朋友們哇哇:“嬸子,你控制了一隻鳥哇——”
扈輕嘴角一抽:“沒看出來這只是個機關嗎?誰家的鳥長這樣啊。要不是認出你們,我才懶得管,你們知道打開一道鳥食管有多麻煩。”
爲了隔絕魔氣鳥嘴裡都是堵死的。緊急之下她把裡頭填充的碎骨小骨臨時挪到其他地方,重心一下改變,機關器走得一歪一歪起來。
幸好腳爪多,往哪歪都能撐住地。
謝天霖和扈輕一樣,按着衣裳找自家的人。找了一會兒纔想起他們有臨時聯絡器啊。
因爲是在幻陌天,他們平日使用的傳訊器時靈時不靈,千機閣推出在魔氣的環境中能正常使用的聯絡器,宗裡給各人都配備上。
他拿出聯絡器,大叫:“扈暖!扈暖!你媽媽來了——”
情急之中,他按的是最緊急情況用的按鈕,也就是所有朝華宗的人都能聽過。
他生怕扈暖聽不見,用最嘹亮的嗓門反覆喊:“扈暖扈暖,你媽媽來了——”
一時間,朝華宗所有人耳邊都是魔性呼喚。
“扈暖扈暖,你媽媽來了——”
儘管知道媽媽很快就要回來了,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在這樣緊張的獵殺時刻,聽到這句話,扈暖一下子疲軟下來,魂魄都虛透,全身軟綿綿使不出半分力氣。
對面和她正交手的一隻半魔半人形態的低階魔族,見此立即猙獰着撲來。
附近小夥伴們離着並不近,他們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去看扈暖,正好看到那魔族偷襲。
“小暖——”
扈暖艱難的深呼吸,跑完一場長長的馬拉松似的,她費力的提手,明明緩慢的動作恰好擋在撲來的魔族臉前,手掌後,她微微翹脣。
“送你——”
淡淡佛光亮起,一隻小小的手印從她手掌脫離,無聲無息輕飄飄印在魔族臉上。
魔族驚恐萬分,眼睛盯成鬥雞眼也看不到自己的臉,他感覺到一陣從未有過的溫暖和輕鬆,失去了知覺。
低階魔族消融得無影無蹤,佛光出現的剎那,周圍魔獸下意識驚恐散開。
隔着很遠的地方,手持念珠的僧人詫異回頭,如此佛性?眼下被高階魔獸糾纏不能前去一探究竟。戰後再說吧。
將一隻魔族送走,扈暖恢復狀態,抓着聯絡器:“謝天霖,我媽在哪?我媽在哪?”
謝天霖啊啊,低頭順着脖子看了一圈:“腦袋最多的那個,就是你媽!”
默默旁聽的朝華宗衆人:“.”
急切趕去扈暖那裡的喬渝身形一顫:扈輕魔化了?還是謝天霖癔症了?
扈暖已經開開心心的和小夥伴匯合去找腦袋最多的那個。
“我就說我媽媽還活着,我就說我媽媽會回來。”
她在笑,眼淚卻一直流。
四人在親眼看到扈輕前一聲都不敢附和,生怕有假。只說快快快,找哪個腦袋更多。
他們當然沒有喬渝的便利。
喬渝飛得高,神識搜尋過戰場,很快看到一個疑似目標,一時想法:果然——腦袋好多啊。
那就是?
正好謝天霖被腦袋揚起來,朝天一望,看到了喬渝,興奮的揮舞一隻手:“師叔,師叔,我在這——”
喬渝:“.”
好傻。
那鳥不吃人?
難道——真是扈輕?
他加快速度,迅速來到扈暖那邊,抓起五人就往謝天霖那裡去。
很快,都看見了彼此。
金信大張着嘴:“啊啊——好多腦袋,還有好多腳爪子啊——”
蕭謳吞了口口水:嬸子的審美變成這樣了?
冷偌:好像是個機關?
蘭玖:顏值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間。
扈輕:“媽媽媽——”歡呼。
她還開着聯絡器呢,朝華宗衆人被灌了兩耳朵的媽媽媽,又尖又膩,膩歪死人。
扈輕在控制室裡也叫:“哎呀我的大閨女,我的寶呀,趕緊到媽媽懷裡來。”
一隻巨大的腦袋伸向喬渝的方向,大大嘴巴打開,黑漆漆的洞。
扈暖:“師傅,快扔我進去、快扔我進去。”
她都開始扭了。
喬渝:.果然有了媽就不要師傅了。
一抓,一丟,扈暖完美進筐,嗖嗖嗖往下滑。
金信:“師叔,我們也要進去。”
喬渝看他一眼:“你會卡住。”
金信:“.”
他猛的做了一個吸氣動作,屏住呼吸,對喬渝示意。
喬渝懶得多看一眼,一丟,投中。
還有三個,一塊投了吧,卡就卡,反正卡不死。
全丟進去。
喬渝落到謝天霖呆的那隻腦袋旁:“咳,扈輕?”
他對着謝天霖的聯絡器說的。
謝天霖:“師叔,嬸子能聽到,嬸子有神識。”
喬渝:“.”
瞪眼。
謝天霖不明所以,被瞪了好幾眼才反應來,趕緊把聯絡器關掉。
“嘿嘿,我先下去了,師叔再見。”
嗖,溜了。
喬渝:“.”
他說:“扈輕,我先帶你們出去,去駐地那邊,你們再好好說話。”
沒人理他。
好久,還是沒人理他。
喬渝嘆口氣,只能守着一動不動的機關器殺起魔獸來。
控制室裡,魔音灌耳。
不大的地方,擠擠挨挨。大家勉強坐下,膝蓋抵着背,看人家母女情深。
扈暖一進來就抱着扈輕哇哇大哭,哭得不能自已,將這些年積攢的淚水全排出來。
扈輕也哭,好歹在小輩面前端住,沒哭出聲,但,不怎麼好看就是了。
其他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就一個想法:她們哭起來——好像啊。
廢話,哭變形了還能看出哪裡不像嗎?
扈輕自控力強,也就哭了半個時辰,啞着嗓子對外頭說:“喬渝,我們回去吧。”
無辜旁觀者:啊,終於,能動了,可憋死他們了。
喬渝也鬆了口氣,感覺這半個時辰是在爲這隻奇怪的魔獸守墳呢。
扈暖還在哭,沒那麼大聲了。扈輕讓她坐在自己腿邊趴在她大腿上哭,她操控着機關器跟着喬渝,逐步退出戰場。
眼角時刻留意這邊的朝華宗衆人們:終於走了,扈暖也不知道關掉聯絡器,可荼毒了一把他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