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植大全,靈植,不止在頎野天,雲晶天的也有記載。確切的說,這是一本作者遊歷過程中寫就的關於植物以及相關衍生物的百科大全。
不知道這位前輩有沒有到過幻陌天。
著作太厚,內容太豐富,且不能以神識閱讀,導致十多年了,扈輕還沒有看完全部。沒辦法,一遍是記不住的,前頭的她看過許多遍,每看一遍都覺得有新收穫。前頭的尚且看不透,後頭的自然不會翻到。
這當真是一部可以閱讀一生的著作。
因爲是按照作者的遊歷路線走,沒有快速索引,扈輕只得從自己看過的地方往後一頁一頁的翻,翻着翻着,頭腦昏昏哈欠連天起來。合上書,拉上被子睡過去。
摒棄腦子裡的雜音。
鬼們還在羣聊。
“這丫頭倒黴,被扔進古墳場。你們誰有法子?”
“能幫就幫一把,不是她咱們還渾渾噩噩爲虎作倀呢。”
“這可是幻陌天,要是在頎野天隨便哪都行啊。”
“怎麼就是這個破地方.”
扈輕睡了一覺醒來,不知時間過去多久,又精神充沛起來。
“又是找骨頭的一天!”
說得自己跟狗似的。
好想好大兒啊,他的眼睛那麼厲害,說不定一掃就知道哪塊骨頭能用哪塊骨頭不能用。
喝了碗水,渾身細胞舒展開來,扈輕出了花苞房,魔靈聽見動靜在她腳邊出現。看得出它也睡得很好,一飄一飄的很興奮。
“老闆,要開始工作了嗎?”
聽聽,這話說得這個高興和迫不及待呀,這傢伙,絕對能成內卷王。
“走吧,還是找骨頭,像昨天你做的那樣,找結實的骨頭。”
魔靈衝上前,始終保持在扈輕周圍不超過百米的距離,身軀變大變細,咔嚓嚓就能捆住一大堆,效率非常之高。看得扈輕直滿意的笑,嘴巴都合不上。
可惜,戰鬥力驚人的魔靈一無所獲,扈輕也是兩手空空。一連好幾天,兩人都空手而歸。
“老闆,我太沒用了。”魔靈內疚的說。
要不是契約保證小東西跟她玩不了心眼,扈輕都要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在諷刺她這個老闆不中用。
扈輕扯了下臉,皮笑肉不笑:“不急,大不了老——板我把這裡挖空。”
畢竟是個孩子,她得保持形象。
“對了,那塊骨頭,你怎麼找到的?”
魔靈茫然的哦了聲:“顏色跟周圍的不一樣,我覺得老闆會喜歡。”
扈輕:.看顏色啊。
可她揀來能用的那幾塊,有白的有灰的有黑的,跟這些廢骨頭並沒有什麼顏色上的區別呀。
難道,就沒有別的竅門了嗎?
忽然,魔靈一抖,撲向扈輕的腳:“老闆,快跑。”
什麼?
“危險,我覺得很危險。”
什麼?
扈輕不懂魔靈在搞什麼,忽然上頭響起呼呼風聲,遠處瑩瑩綠光猛的掀起一個漩渦,扈輕面色一變,拔腿往花苞房跑。
魔靈就在她腳邊跟着跑。
後頭綠光變成海面晃動,掀起無聲的波濤巨浪,朝着扈輕身後追趕來。
扈輕臉都白了,這若是被砸到,她是不是就要橫屍當場?
風聲呼嘯,從頭而來,扈輕束成馬尾的頭髮被吹到前頭繃得鋼絲一樣抽打着臉頰,生疼。風勢極大,風向卻不穩,只是從後往前,一會兒偏左一會兒偏右,像是個頑童非要將回巢的螞蟻改變路線。
扈輕心裡罵娘,一邊驚悚於自然的力量,一邊極力穩定身形儘量筆直跑向花苞房,捨不得用的靈力匯聚腳底,全身的重量往下壓,不敢跳得高了,生怕被風颳走。一個命令讓魔靈纏上她的小腿,好歹增加些重量。
爭分奪秒,不敢回頭看的扈輕不知道身後巨浪滔天,一望無際,彷彿無數死去魔物的怨氣在衝擊着這方空間。這樣的聲勢下那些綠光也變得單薄無濟於事起來,平時灰白居多的骨頭匯聚成浪變得漆黑深邃。浪打浪,追殺這裡不該存在的活物。
近了,更近了。快一些,再快一些。
小玄雪感受到扈輕的危機,已經打開花苞房。入口朝着扈輕奔來的方向,雪白的花瓣捲成一個通道。
十米,八米,五米。
扈輕縱身一跳,一頭扎進花苞房,雪白花瓣才閉合,狂風巨浪瞬間而至,嘭的一聲,花苞房高高的拋起,嘭的又一聲,花苞房重重拍下。嘩啦,骨頭海水一樣洶涌將沉下的花苞房裹挾着撞來撞去再吐出水面。大風接力吹起花苞又一個巨浪狠狠拍下。
惡劣的小孩玩弄着螻蟻,肆無忌憚的發泄着天真的惡。
扈輕猝不及防摔來摔去。牀、桌子、骨頭,還其他東西稀里嘩啦往她身上砸。等她鎮定下來抓着什麼都收進空間後,她的頭上、身上已經撞傷無數。額頭有溫熱的一片,左手一擡貼上去。
被迫清理血跡的絹布:“.”
扈輕抱着腦袋在花苞裡翻滾,偶爾能撞到魔靈。魔靈也縮成一個球,在她周圍蹦啊跳,亂撞。
她想,她此時此刻的樣子是不是就是無頭的蒼蠅。
咚咚咚,身體裡傳來沉悶的撞擊聲不斷,扈輕覺得自己周身已經腫了一圈,初始還能覺得疼,後來疼着疼着便麻木了。
她想,應該給花苞內部加一層防震的。
外頭風浪不歇,雪白的花苞始終堅固。
不知過去多久,扈輕還覺得自己天旋地轉被物理傷害中。
絹布提醒她:“結束了。”
扈輕不動,太噁心了,一動就想吐,眼珠子都不想轉一下。
她閉着眼,心說:“睡會兒,讓我睡會兒。”
絕對腦震盪了, 這個地方,非常不友好。
墳場什麼的,不應該安安靜靜勿擾逝者安寧嗎?
魔族,太沒有禮貌了。
魔靈滾了幾下,停在她腳下,化成一灘。它不行了,它要死了,它要消散了,它要變回魔氣了。
眼見魔靈變大,要變成一團魔氣,牆壁一抖,一片花瓣伸了過來,乾脆利落的抓住它往外一丟。
呼,房間又幹淨了。
扈輕躺了好久,才緩過腦子裡的難受勁兒,慢慢爬坐起來,拿了幾顆養外傷的丹藥服下,運轉靈力,方覺得好些。
拿出一張凝水符,撕開,含在嘴裡,細細的水流並沒有多少。
扈輕嘆氣,符籙的效力,越來越低了,在沒有水喝之前,必須要逃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