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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遠在咫尺近天涯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遠在咫尺近天涯

天情一個人來到了南疆,找一個人。

他叫段天涯,外號天涯望斷腸,是沒落的大理國皇族後裔,一手斷腸刀法可謂是一絕,天情和莫奕風比武時所用的“一笑斷腸”就是從斷腸刀法裡面領悟來的。

天情當年來到南疆的時候,因爲刀法和段天涯結識,段天涯年齡已經很大了,二十六,雖然二十六在江湖上是非常年輕的,但是和十六歲的天情比起來已經是很大了。可是兩人卻成了朋友,非常好的朋友,天情曾在南疆待了一個月,一直在和段天涯切磋刀法。正是這一個月的切磋刀法,才讓兩個人建立了無比深厚的友誼。

天情之所以想來南疆,是想見識一下當年段家的“六脈神劍”和“凌波微步”,只不過讓天情可惜的是,“六脈神劍”和“凌波微步”自從段譽之後,就再也沒有子弟能夠學會了,兩種絕世功法就此失傳,雖然六脈神劍劍譜保存有一份,但是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能夠學會了。

天情曾問段天涯爲什麼不學六脈神劍,段天涯自嘲道:“我連一陽指都學不會,還談什麼六脈神劍,你看我這不改練刀法了麼。”

天情問道:“六脈神劍有那麼難學麼?”

段天涯笑笑道:“六脈神劍,既然是神劍,那麼自然是神人才能夠學的,我這樣的凡夫俗子又怎麼會。”

不能夠一睹六脈神劍的風采,天情還是很惋惜的。但是能夠領略到斷腸刀法,天情還是很滿意的。段天涯的斷腸刀法是因爲心愛的女子死後才創的,在這之前,段天涯也是用劍的,人稱一劍斷天涯。

天情如果沒有碰見段天涯,天情不會那麼老成,因爲段天涯說了許多事蹟給天情聽,也教了天情許多東西,天情聽得也很用心,所以天情懂的東西比同齡的人多,也比同齡的人老成。段天涯就像是一本厚厚的書,讓天情受益匪淺。

這一次,天情來找段天涯,也是想向段天涯請教一些問題,因爲天情真的迷茫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想段天涯一定知道這些事情該怎麼辦,所以天情來了。

天情問道:“如果你喜歡上一個女子,你會怎麼辦?”

段天涯微笑道:“我會看着她,然後很高興,偶爾會去找找她,和她說說話,這樣已經很滿足,如果能夠攜手紅塵,也將是件不錯的美事。”

天情不解地問道:“如果不能夠和她在一起呢?”

段天涯笑道:“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便算了,漫漫人生路,碰見幾個喜歡的女子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個不能在一起,還會有下一個的,也許下一個會更好。”

天情又問道:“如果你愛一個人呢?”

段天涯道:“如果我愛她,我會對她朝思暮想,日夜思念,深深牽掛。她心跳着我的心跳,她如果不好,我會吃不下,睡不着,擔心不已,我會把她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茫茫人海,我只想牽着她一個人白頭到老,她會是我這一生中唯一的女子,我愛她,我的生命都可以給她。”

天情問道:“如果她不愛你呢?”

段天涯道:“她不愛我,我會很痛苦,心死斷腸。天下從此漆黑一片,看不到光,更不會有快樂。”

天情問道:“她不和你在一起,你會恨她麼?”

段天涯風輕雲淡道:“她不和我在一起,是因爲她不愛我,我愛她是我自己的事情,誰也沒有規定我愛她就非要她愛我不可,她有自由選擇愛的權利,就算我用強硬的手段將她搶過來,她也不會愛我,更加不會快樂幸福。我既然愛她,又怎麼會恨她?只要她過得好,一切都是無所謂的,無所謂在不在一起,無所謂生死。”

天情道:“我要問的已經問完了。”

段天涯笑道:“一切你都已經明白了?”

天情道:“一切我都已經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段天涯笑道:“知道該怎麼做就好。一錯成蹉跎,半生山河寂。”

天情道:“我可能在這呆一段時間就要回去了。”

段天涯笑道:“去找你的山河?”

天情點頭。

段天涯笑道:“我很好奇是怎樣一個女子,能夠讓你變得如此,當年你的雄心壯志我可知道,你信誓旦旦地要成爲天下第一,建立不世之基業,如今江湖上只聞一個刀帥之名,並不見你有多少傳聞,也不見你有創什麼基業,爲了一個女子,放棄了你的雄心,值得麼?”

天情望了望天,彷彿空中可以看見莫北的容顏,笑了笑道:“值得,連失去性命都是值得的。”

段天涯若有所思道:“看來你是找到了你生命中的人,那祝你幸福,若是結婚我肯定會去喝喜酒。”

天情本想說什麼,但是還是沒有說出口。

天情在南疆住了數十天,向段天涯請教了許多東西,段天涯一一耐心地給天情解答。段天涯一直都很佩服天情一點,就是天情擁有他人不可及的鎮定。無論段天涯說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天情都很鎮定,不會表現出像自己弟弟段千愁那樣的激動和一驚一乍。不僅僅是如此,天情的鎮定簡直是令人可怕,有時候段天涯認爲天情就算是聽到全家死絕的消息,臉上也不會有動容的表情。雖然天情笑起來很好看,很無邪,但是這些和鎮定無關。

這樣一個鎮定的人無疑是可怕的,年紀輕輕卻有着其他人比不上的鎮定,還加上一身好功夫,肯定在江湖上大有作爲,他日一旦風雲起,整個江湖都將被他踏在腳下。

天情待了短短數十天就走了,但是這一次天情看起來比上次離開的時候要成熟得多。至少在段天涯的眼裡,天情不再像上次那樣興高采烈,一說起來就可以說個沒完。這一次天情很沉寂,言語很少,天情的背影看起來有點惆悵,甚至有點憂鬱。

天情回到紫陌閣的時候已經是十月中旬,剛好碰上莫北十月二十三的生日。這一切並不是巧合,天情早已經計算好的,在莫北生日之前趕回來。

天情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看見莫北了,再次見到莫北的時候,天情很平靜,不再那麼激動不已,雖然心跳還是不能控制,至少臉上沒有多大的表情起伏。

天情和莫北相見的時候,第一句話是莫北說的:“你回來啦?”

天情點頭道:“嗯,我回來了。”

天情在心裡想,如果這句話是妻子對歸來的丈夫說的話,那該有多好,天情的心中莫名其妙地就開始憂傷起來。

莫北似乎看出來了天情的情緒變化,問道:“你心情不好?”

天情道:“沒。”

莫北道:“可是我感覺得出來,你沒笑。以前,你總是笑的。”

天情道:“那是以前。”

莫北若有所思,輕輕咬着下脣,看起來像是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站了半響,兩人都沒有說話,天情看着莫北,莫北看着地上。過了好久,莫北才說了一句話:“沒事,我先回房了。”天情點頭道:“好。”

莫北和天情兩個人距離咫尺,但是天情有一種遠在天涯的感覺,莫北好像站在他看不見,觸不到的地方,自己連莫北的聲音都聽不見,天情心中的難過無聲地流淌着,像是有一把刀在心中靜靜地割着。

其實天情很想對莫北笑一笑,但是笑一笑對天情來說實在是太難了,他真的笑不出來,莫北走後,天情對着莫北的背影笑了笑,但是卻笑得比哭還難看。天情的心情很沉重,重南疆回來的一路上都是這個心情,說不出的沉重感,總是快樂不起來,但是又找不到不快樂的原因。

天情心中開始煩躁,他討厭這樣的自己,又無法改變這種困境。

莫凡知道天情回來了,很是高興,處理完手中的事情後,便來見天情,邀天情一起喝上兩杯。這一次莫凡明顯感覺天情變了,變得憂愁,心事重重,臉上也沒有了光彩,整個人就像是這黑夜一般,靜得可怕。

天情這個樣子,一時間莫凡反倒不知道問什麼好,還是天情先開的口道:“莫北過完生日,我又要離開一段時間。”

莫凡驚愕地問道:“天情,出了什麼事?怎麼剛回來又要出去?”

天情喝了一杯酒,什麼感覺都沒有,擦了擦嘴角,但是卻好像剛飲下一杯苦酒。天情淡淡地開口道:“沒出什麼事,就是想出去走走,待在紫陌閣也許已經待得太久了。”

莫凡腦子在急速地飛轉着,心想,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但是莫凡畢竟不是天情肚子裡的蛔蟲,不可能知道天情的想法。

莫凡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天情擡眼,目光看得很遠道:“不知道,也許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也許不會回來了。”

這句話如同當頭棒喝一般,莫凡呆住了,天情不回來的意思是他要離開紫陌閣?莫凡開始盯着天情看,看了許久,莫凡還是看不透天情心中的想法。莫凡嘆了口氣道:“你做這樣的決定,心中肯定已經經過深思熟慮了,我也不多說什麼,只要你回紫陌閣,我隨時隨地都歡迎你,你在我心中早已經是我的妹夫了。”

天情微微動容道:“謝謝。”

莫凡心中有着苦味,天情竟然和他說謝謝,莫凡記得天情是從來不和人說謝的,如今竟然對莫凡說謝謝二字,莫凡心中五味陳雜,不是個滋味。

莫凡心中在想他和天情兩個人以後會不會成爲陌路人?相見相知不相識?

兩個人坐了很久才散去,各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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