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傲劍沒精打采地說，“是啊，我死了要比活着的好。”
“別這麼想啊。”姬靈星安慰着說，“雖然命運在與你爲難，但一個真正的勇士，就要敢於直面慘淡的命運，悲劇的人生。”
“怎麼個面對？”
“從革命樂觀主義來說，只要有着大無畏的精神，辦法總比困難多。”小女孩指了指腳下，“小劍，我們現在站在什麼地方？”
“希臘的廢墟神廟啊。”
“沒錯，那麼一提起古希臘，你首先想起什麼？”
“嗯，我想起了聖鬥士。”
“啊呸！”姬靈星怒了，“在這種充滿古老滄桑氣息的文化場合，明明應該首先想起古希臘諸神和神話故事。”
“聖鬥士的背景就是希臘衆神……好吧，你想說的是什麼？”
“在古希臘神話裡，整個神系就是一大家子，幾代神靈的故事，如你這樣的情形纔是常態。”姬靈星滔滔不絕，擡起頭來，“而且，世界各國的古老神話，都有這樣的常態，是不是？”
姬傲劍點了點頭。
“所以啊，以後你成了大道，可以和四姐合作，去開天闢地，創造世界。”九姐興致勃勃地說，“整個天地的生靈因你們而生，因你們而興，所以你們就是起源！就是始祖！就是文明！就是神話！就是經典！就是史詩……誰也管不到你們，是不是？”
姬傲劍扶額嘆氣，“你這主意，不就是讓我和四姐躲到一個遠遠的角落，偷偷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這有什麼不行？”姬靈星興奮地說，“雖然對外界來說也許只是個犄角旮旯，但是你們的世界裡，你們就是天經地義、光明正大的一對了。”
“這只是在系統內部重新定義，對於系統外部來說，完全沒有任何變化。”姬傲劍沮喪地說。“我就算是成了創世神，要是遇到二姐，還是躲不了家法。”
“那好吧，我再給你想想主意。”
姬靈星沉思片刻。臉上又露出喜色，“小劍，我們現在站在什麼地方？”
“希臘的古蹟啊。”
“一提起古希臘文化，你會想起什麼？”
姬傲劍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想起了希臘諸神和神話。”
“剛纔已經想過了！”姬靈星生氣地說。“古希臘的文化當中，還有許多優秀的學者和哲學家，你都忘了嗎？”
“沒忘啊，剛剛我們還說過阿基米德。”
“嗯，古希臘最傑出的哲學家之一，有一位叫做柏拉圖的賢士，曾經提出過一種愛情觀，你知道嗎？”
姬傲劍明白了，“你是說柏拉圖式戀愛？”
“是啊，是啊。”姬靈星開心地點頭。“你和四姐心心相印，但絕不逾越紅線，留得清白在人間，這不是一種非常純潔美好的愛情嗎？”
“我本來就是這麼想的。”
“你既然可以接受，那就再好不過了。”小女孩揮着雙手，興高采烈地說，“既然你和四姐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二姐也就沒有理由制裁你了。”
“……”
“你說話啊，我的主意是不是很棒？”
姬傲劍無可奈何地說。“九姐，你當真確定你的法子有效？”
“這怎麼會沒有效！”
“我的問題，是不管有沒有謹守尺度，有了念頭就已經該死了。”姬傲劍嘆道。“我對四姐起了情愫，在二姐眼裡，就已經是十惡不赦的罪孽。”
“不會這麼過分吧？”姬靈星驚詫地說，“這不能用思想入罪啊，違背基本的人權精神啊。”
姬傲劍看着她，“九姐。其實你對於度情劫的理解，也是柏拉圖模式吧？”
“是啊，情劫只要感受體驗心意變化，其他的什麼就多餘了。”
“那你和露娜度情劫，你敢讓二姐知道嗎？”
“啊？”姬靈星頓時驚慌失措起來，“這個一定一定不能二姐知道啊！”
“爲什麼不能讓二姐知道？”
“因爲、因爲露娜是小劍你扮演的嘛。”姬靈星吞吞吐吐地說，“要是二姐不能理解，我怎麼辦啊？”
“好，不能讓二姐知道，那讓三姐知道總可以了吧。”
姬傲劍淡淡說道，“等我們回英國之後，我就告訴三姐，你這次出來收穫不小，還用露娜度了一次情劫。”
“千萬不要！告訴三姐也不行！”
“爲什麼連三姐也不行，你怕什麼？”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之就覺得心裡發慌。”姬靈星連連拱手，哀求着道，“小劍，我和露娜度情劫的事情，就當是我們兩個之間的小秘密，你一定要幫我保密哪。”
“所以九姐你明白了吧？”姬傲劍十分悵然地說道，“你用露娜度情劫，其實和我沒什麼關係，只是喜歡上了一個我扮演的人物，而且你還是非常唯心的精神之戀，然而這事你都不敢告訴二姐，甚至別說二姐了，連三姐都不行。”
姬靈星滿臉通紅，“我哪知道居然會引出這麼多的麻煩。”
“那你逼着我要度情劫的時候，怎麼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
“咳咳，我一直都以爲三姐和你聯姻，是把你當作度情劫的工具。”姬靈星不好意思地說，“然後我就想，三姐能用，我爲什麼不用？不用白不用嘛。”
“什麼叫做不用白不用？”
“小劍，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姬靈星越說越覺得委屈，忍不住氣憤地嚷道，“太不科學了，我喜歡的明明又不是你，而是露娜，爲什麼要有負罪感啊？”
“倒也不一定是負罪感，而是不敢面對二姐，是不是？”
“對對，就是不敢面對。”
姬傲劍道，“如果二姐要處決我，你還敢幫我嗎？”
“如果二姐無緣無故要殺你，我肯定會拼死爲你出頭的。”姬靈星垂頭喪氣地說，“可如果二姐是要追究這種事情，我見了她腿已經要發軟了，哪還顧得上你呢？”
“是啊，這種事沒有理由可以勸阻。”姬傲劍面色平靜，“二姐殺我，纔是天經地義，光明正大的。”
姬靈星怔了好一會兒，忽然喊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三姐和你聯姻，果然就是爲了救你！”
姬傲劍低頭不語。小女孩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你有了大逆不道的心思，二姐不管怎麼處置你都無可指摘。三姐就算是想救你，也說不出任何正當道理。而三姐是個講理的人，對於沒有道理的事，她就無法強行阻攔二姐，否則也不符合三姐自己的道心。”
“三姐本來就不贊同，也不支持我的想法。”姬傲劍喃喃說道，“她更沒有理由違背自己的觀念，違心地去與二姐作對。”
“三姐的解決之法，是和你聯姻。”
姬靈星越想思路越是清晰，“雖然三姐用的只是虛假身份，雖然只是有名無實的行事策略，但畢竟三姐和你也行過正式的婚姻。當二姐要想處置於你的時候，三姐就可以用這個理由介入，讓二姐進行選擇。”
“二姐怎麼選擇？”
“如果二姐認爲你和三姐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不必追究，那麼你和四姐也沒有發生什麼，也不用追究。如果二姐還是認爲你只要對四姐動心了，就是該死，那麼你和三姐都有過結婚，當然也都該死，三姐這時候必然要被捲進來。二姐就不能再讓三姐置身事外了，她要想處決你，就必須一同處決三姐。”
姬靈星揹負雙手走了幾步，咳嗽一聲，模仿着三姐的聲音說道，“二姐，你既然覺得小劍該死，那小妹也曾和小劍成婚，我豈不也是該死？這場聯姻都是我的主意，我是主犯，小劍只是脅從，所以你若要殺他，便須先殺我，你處置不了我，就不能動他。”
姬傲劍苦澀地笑了起來。
“喂喂，你說我學得像不像啊，三姐是不是就是這麼想的？”
“像，真的很像。”姬傲劍嘶啞着聲音說道，“不管什麼時候，三姐總是會護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