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任青選擇寄生在多舌佛的背部後,並沒有刻意去施展天魔劫,結果肉身如來的存在感,就已經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了。
特別是此前知曉肉身如來的蟲佛,幾乎已經遺忘。
任青發現自己還真有作反派的天賦,讓肉身如來變爲腫瘤寄生在多舌佛,瘋狂吸收着佛氣。
怎麼感覺肉身如來,叫作肉身魔胎更恰當些。
可惜蟲佛不過陽神境,哪怕徹底吸乾都不足以孕育出佛陀塑像,只能細水長流慢慢來。
任青同時注意到,多舌佛恢復佛氣的速度非常緩慢,完全無法與果位佛相提並論。
要不是他能察覺,佛氣正往多舌佛的體內鑽,還以爲蟲佛壓根無法補充消耗的佛氣。
任青懷疑,應該和蟲佛不具備佛位有所關聯。
蟲佛的佛氣是由定光佛氣轉化而來,效率自然低的可憐。
任青也很好奇,蟲佛明明是脫胎於定光佛,爲何本質會不同,答案應該就在城鎮內。
掌心佛與羽化佛沿着官道行路,多舌佛則由於揹負肉身如來,速度略慢一些。
此時多舌佛背部的腫瘤,已經覆蓋身軀三分之二的面積。
讓本就古怪的長相,變得更加詭異莫名。
任青遠遠觀望着城鎮,發現裡面民衆的數量還真不少,不過都是信念虔誠的僧人。
整座城鎮其實就是寺廟,城門口的牌匾赫然刻着“金門寺”。
金門寺竟然是由琉璃磚塊搭建而成,瀰漫着微弱的佛氣,城內的生靈顯得極爲虔誠。
僧人能看出都是凡人出身,並沒有修煉術法。
他們圍繞着寺廟生活,只要沒有活計,就會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朝拜三尊坐鎮的蟲佛。
從而使得金門寺的香火旺盛到,哪怕距離幾十裡,都能看見通天的煙塵,味道直衝口鼻。
因爲多舌佛行路緩慢,等任青接近金門寺後,其餘兩尊蟲佛已經盤腿坐於城內。
信徒整齊的歌頌着佛陀,將他們比作天空的太陽,狂熱到用自身鮮血獻祭給佛陀塑像。
金門寺的街道極爲寬廣,明顯是爲利於蟲佛的通行。
蟲佛盤腿坐在特定的位置,接受信徒的頂禮膜拜,他們一動不動的唸誦着經文。
任青輕咦了一聲。
多舌佛在踏足金門寺的範圍後,佛氣的恢復明顯更快了,萎靡的精神都逐漸振奮。
任青又注意到,金門寺的香火能刺激僧人的魂魄,使得他們無意間外泄魂魄氣息。
魂魄氣息混雜於定光佛氣,形成能被蟲佛吸收的氣息。
任青將這種氣息稱爲願力,應該屬於佛門術法的變種,不知是不是幕後人的緣故。
怪不得蟲佛的佛氣如此古怪,正是因爲蘊含大量的魂魄氣息。
蟲佛需要依託信徒修行,信徒產生的願力夾雜各類念頭,他們的佛氣纔會有別於定光佛氣。
某種意義上來說,蟲佛比果位佛更正常。
對果位佛來說,凡人魂魄只是消耗品,而蟲佛卻得倚仗凡人的信仰才能更進一步。
有這層依託關係在,蟲佛永遠無法主導凡人的性命。
砰砰砰……
多舌佛越來越接近金門寺,嘴角無意識的流淌着唾沫,宛如雨點般滴落在地上。
他只感覺身軀變得異常沉重,並且記憶愈發混亂,只能依稀回想起不久前去城外,可轉頭又遺忘的一乾二淨。
多舌佛忍不住一個踉蹌,佛氣恢復速度的提升,變相導致肉身如來變得興奮起來,不但吞噬佛氣,連血肉都不想放過。
任青略顯無奈,控制着肉身如來不去竭澤而漁,不過由於寄生的時間一長,肉身如來甚至已經蔓延至多舌佛的腦部。
哪怕他沒有施展趾離術,可肉身如來卻本能的偷取記憶。
任青能感覺到多舌佛零碎的記憶畫面涌進腦海,藉此搞清楚了深層世界的佛門現狀。
蟲佛分爲羅漢、菩薩以及如來。
羅漢指的是天詭境,菩薩應該介於地仙與天詭境,如來是有福德地仙才稱得上。
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至少地仙的數量並不多。
不過福德地仙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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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的轉投濁仙陣營,結果又被幕後人強行化佛,也不知如今還有沒有靈智存在。
深層世界共有兩塊區域,大佛天與小佛天。
任青頭頂倒懸的地區纔是羅漢遍地走的大佛天,金門寺所處的自然是小佛天,而且還是小佛天最爲偏僻的角落。
偏僻到坐鎮金門寺的三尊蟲佛,連正兒八經的佛門術法都不會,只是一根筋的吸收願力。
正常情況下,當古代僧人的魂魄奪舍蠱蟲後,福德如來的聲音就會在其耳邊響起。
福德如來會指派蟲佛前往哪處城鎮。
像金門寺這地方,基本日後想要前往大佛天,應該是沒有半點可能,屬於被放棄的蟲佛。
當然,還有一種蟲佛,因爲構成身軀的詭異物等級太低,所以只能前往村落,或是彷彿孤魂野鬼一般,在野外遊蕩。
他們被叫作“鬼佛”。
任青屬於偷渡客,壓根就沒有得到福德如來的承認。
他消化完多舌佛的記憶,不由有點意外。
任青察覺到靖州佛門的體系,非常像衙門的官職升降,難道幕後人真經歷過幾千年前的災禍?
不管如何,他都打算在深層靖州長時間耗着,至少要把肉身如來晉升天詭境。
況且,自己與幕後人壓根就不衝突,蟲佛氣只要有民衆在,同樣可以源源不斷的生成。
任青對仙位不感興趣,隨緣佈置仙職,哪怕不成功也沒事,反正此方世界有的是真仙。
先把修爲放在第一位,肉身如來牽扯到天道裂縫癒合。
任青暗自思索間,多舌佛氣喘吁吁到底終於來到金門寺前,但迎接他的卻並非歌頌。
場面甚至有些寂靜,民衆的眼神中充斥着恐懼。
城牆站滿多舌佛的信徒,他們沒想到蟲佛的狀態如此詭異,甚至壓根不像佛陀。
小半個時辰的路程,多舌佛背後的山巒又脹大一圈,表面困着幾張佛陀的臉頰,佈滿青筋,滲出暗紅色的液體。
多舌佛的身軀也消瘦許多,甚至已經皮包着骨頭。
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對勁。
任青沒有選擇抹除民衆的記憶,因爲肉身如來確實不方便移動,還不如讓消息傳播,引來其他蟲佛投餵給肉身如來。
多舌佛顫顫巍巍的走進金門寺,花費許久纔來到蓮花寶座。
他盤腿坐下後,幾乎已經沒有半點力氣,閉眼吸收着散佈周遭的願力,試圖恢復佛氣。
信徒們圍攏過來,卻見到多舌佛背後的肉瘤裂開道縫隙,隨即多出只夢花所化的重瞳。
蓮花寶座旁,就是參拜多舌佛的大雄寶殿。
任青觀察着殿內的裝飾,發現靖州佛門非常的奢華,能看出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黃金幾乎成了大雄寶殿的主色調,布簾也都是無比嶄新。
在物資匱乏的深層世界,任何看似普通的材料可能都要讓大量商隊,行路數年才能換得。
除去殿外的多舌佛,大雄寶殿內還有八尊佛陀塑像,不過都是以多舌佛的形象塑造的。
任青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結果發現塑像內有乾坤。
其中七尊佛陀塑像裡面只有枯骨,但靠近角落的一尊,卻封存着氣息尚存的修士。
靖州佛門明顯是把塑像當做處理外來修士的手段,因爲民衆願力集中於塑像本身,所以使得佛氣宛如牢籠將修士死死困住。
塑像裡的修士,任青也認得,是首位飛昇的豬道人。
豬道人有點慘,在來到深層世界後,寄生蠱蟲似乎都已經脫離身軀,搞得自己遍體鱗傷。
他看不到半點完整的血肉,明明天詭境的修爲,卻憋屈的被陽神境蟲佛封禁,只能眼睜睜看着佛氣侵蝕身魂而死。
豬道人心底滿是後悔,早知就低調些,也不會槍打出頭鳥,被血蝠主母強行送去深層世界。
他並沒有太好的辦法,乾脆把精力都放在溝通天庭上面。
期望於能前往天庭,藉此聯繫同在深層世界的天詭境,不行就付出點代價讓他們救自己。
咔咔咔……
窸窸窣窣的怪聲響起。
豬道人眉頭微皺,按照大雄寶殿的規律,如今應該在冥想,沒有信徒會來參拜多舌佛纔對。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忍着疼痛施展術法,嘴裡發出哼哼唧唧,聲音傳播到塑像外,將殿內的詳細反應至雙眼。
豬道人瞳孔微縮,不可思議的盯着門前。
只見多舌佛的背部肉瘤,竟然分出一張張怪臉,貪婪的看着自己所在的塑像不放。
肉瘤吞噬着多舌佛,可後者卻沒有絲毫察覺。
“媽的,什麼鬼地方,我不要機緣還不行嗎?!!”
豬道人的恐懼不斷滋生,雙臂絕望的敲擊着塑像外殼,反而讓佛氣變得愈發活躍起來。
他隱約能察覺到,肉身如來的修爲肉眼可見的上漲,等到吞噬完多舌佛還得了。
蟲佛已經夠邪門,但比起肉身如來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他殊不知,肉身如來陷入進食的狀態時,不管盯着什麼看,都是一副貪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