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院子中,一局棋,兩杯茶。
“這次的報上登出了一篇王介甫的文章。”
“我看了,沒出意外,王介甫雖然見識過人,可是慣喜冒險,事有六成把握便孤注一擲,劉琴的天體論一掃前人的諸般弱點,若不是觀點太過,我也很想認同她的想法。”
“王介甫都出手了,秦仙傲、段海峰如同消失了一樣,一直沉默,莫不是這兩人看穿了我們的想法?”
“難說,秦仙傲是陰謀大家,他若看穿我不奇怪,不過依我所見,他的高傲個性即便明知前面是坑,也會跳進去,因爲他是秦仙傲,天下無敵的秦大公子,豈會怕我們小小計謀?”
王安石雖然變法失敗,可名氣並未落下,沒有人會懷疑王介甫的智慧的眼光,尤其是王安石的新黨依然是能夠與儒家聯盟相抗的第一大黨,這樣的大佬寫文章支持劉琴的天體論。
“連王安石都認爲大地是圓球,那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王安石會不懂推動一塊巨石都要數個彪悍大漢,而且還推不了多遠,要推動大地需要多大的力量?可是他依然支持‘地動說’,那這裡面……”
“如果只是從數據的邏輯推斷來說,劉琴的天體論確實很有魅力,王安石支持她也並非完全冒險……”
震動。
天地究竟是個什麼樣,渾天說,蓋天說、宣夜說都沒有十足的證據來證明他們的學說,因此劉琴的日心說有漏洞,不能夠完全解釋所有的現象,這也是很正常。
如今王安石也支持日心說,這很不得了。
武道界一個個門派的學者們開始反思,即便是程頤、呂公著、司馬光等也心情沉重。劉琴寫日心說是爲了引秦段二人入套,可是她寫的論述連王安石都相信,那這些論敘……
很快一篇篇文章雪花似的飛向《新青年》《武林風》報社。
“劉琴的天體論中講地球之力,有三種力。向外之力,向內之力,平行之力,大地對於一切周邊的物體有向內吸引之力。這確實是極難解釋,可天地就是這麼奇妙,如同磁鐵吸鐵一樣,大地表層是泥土和海水,可是大地深處的核心或許有某些我們不知道的事物吸引着大地的人與萬物不墜入宇宙中。”
“無疑我們拋開某幾個爭議。再來看劉琴的日心說,是極其完美的,這種完美甚至讓人懷疑老天若是要創造天地萬物,只有這一個方案纔是最合它的神聖身份的……”
“秦仙傲曾說過,人坐於車上,是無法看到車體本身的動的,眼中看到的反而是路旁的萬物在飛速向後移動,我們看太陽東昇西落,倒底是太陽繞着大地轉,還是大地繞着太陽轉……”
和以前一邊倒的怦擊不同。這一次支持劉琴天體論的稿件佔了整個稿件的三四成,這其中至少有七成都是新黨發來的,可也有其他門派的學問家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這一期屬於武道界的《武林風》《新青年》發行後,彷彿一個炸彈拋入湖水中,整個武道界一個又一個原本看戲的人加入到討論中,一期期報紙發行,在某些人有意無意的引導下這場大討論變成了支持‘天體論’派和反‘天體論’派的相互攻詰。
這一天——
“我等皆知天人感應,想要做一個真正的完人必須知天,做一個真正合格的學問家不可不對天體運行有一套屬於自己的,能夠說服他人的完美體系。然而我發現這武道界有幾個人,空有諾大名聲,在天體運行上卻依然如小孩子一樣,沒有自己的見解……”
屋前廊下。秦凝看着手中的《武林風》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姐夫,這是挑釁你的,這叫張憲明的人真是有意思,說秦仙傲和段海峰半桶子水,在天體上還是小孩子一樣,還說只要你和段海峰願意就‘天體論’發表看法。他願意拿萬貫銅錢用來他所在的寨子修橋。”
“這張憲明其實是儒家聯盟的一個核心人物。”秦朝眯着眼,腦中迴響着張憲明的資料,“此人在程頤門下聽過課,在司馬光、呂公著、文彥博等門下也都聽過課,他寫這樣的文章,我總覺得似乎是儒家專門針對我來的。”
“你呀就是疑神疑鬼,姐夫,他只是要你站一下隊,你總不能還是避戰吧,這一場‘天體論’大戰的源頭可是你的《天體運行論》,如今整個武道界都在討論,你總不能躲在背後看戲吧?”
“別人都願意來修橋修路來請我,大義能壓死人,我還能不答應麼?”秦朝苦笑。
很快秦仙傲、段海峰對‘天體論’的看法出現在《武林風》上——
“我從沒想過,除了段某外,秦公子外,這天底下還能夠有人寫出這樣的宏編鉅著,說實話,第一次讀《天體運行論》我雖然也覺得不錯,可也僅僅如此而已,直到讀到‘地球說’,眼前便爲之一亮,而後再讀到‘地動說’,我便知道不用再讀下去……”
“因爲我已經明白了,我敗了,我不如劉琴!”
“在天文學上,我段海峰徹徹底底敗給了劉琴,她的論點或許在他人眼中是一個荒唐可笑的猜想,可是我明白,如果她的天體論都是荒唐可笑,那其他的任何天體學說都是小孩子過家家玩出來的,提到都讓段某覺得羞恥……”
段海峰的回答對劉琴的《天體運行論》佩服到極致,就差五體投地。
而後——
“秦某本是不想說的,因爲我已經被震住了,劉琴先生將他的大作《天體運行論》交予我發行時,我讀完後那一刻真的震憾了。”
“誠如段公子所言,我秦仙傲一向不服人,不認爲這天下還有多少能寫出讓我佩服的書的人,可是劉琴的這本《天體運行論》卻是真正折服了我。”
“這是一本要讓人匍匐在地,要讓人沐浴淨身,焚香禱告跪在地上讀的絕世鉅著,它拉下了‘老天’神秘面紗,揭露了‘天’的一些秘密,這本著作的發表。絕對是天文學上一次偉大的革命,一定能夠推動天文學研究的飛速發展,引起人類宇宙觀的重大革新,沉重打擊某些自以爲是的陳舊錯謬百出的學說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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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着段海峰的回答。秦仙傲的回答,一個個都懵了。
無疑劉琴的《天體運行論》是很不錯,一個個認真讀,認真研究的人即便心裡不贊成她的結論,可是對她這本書還是很欽佩的。
可也僅此而已。畢竟這本書的觀點太過離奇和不合常理。
即便是做爲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劉琴的大佬王安石看着報上秦、段二人‘瘋狂不着邊際’的言辭也懵住了。
“老夫是支持,可也不敢說,這本書的觀點真的百分百正確,只是覺得比起‘渾天說’‘蓋天說’更加能夠有理,這才……”
王安石看着手中的《武林風》許久才搖了搖頭:“老嘍,老嘍,如今的年輕人呀,這想法還真是讓人看不透,看不懂了!”
劉琴的天體論連王安石都有些拿不住,其他人就更難說。即便是支持,其實也是因爲劉琴的天體觀在他們看來比以往可能再先進一點,其餘便是因王安石支持,純粹爲了爭論而爭論。
“看段海峰、秦仙傲的口氣,是十分相信劉琴的觀點是正確無誤的,這怎麼可能?”
“明明劉琴天體論觀點很荒謬,爲什麼這兩人會這樣確信?”
“段海峰說的話誇張,秦仙傲更是離譜得讓人覺得可笑……”
“這是要淋浴淨身,跪着讀的書?拉下了老天的面紗,是天文學上的偉大革命?呸。這秦仙傲真是讓人無語了……”
一個個武道界的人神色怪異。
而這時儒家聯盟一個個大佬興奮起來了。
“果然是兩個愣頭青,我們挑釁了這麼久,這兩人一直不出聲,我還以爲他們露怯了。哪知道……”
“不作死不會死,這兩魔頭居然說出這樣不經大腦的話,只有一個可能,秦仙傲、段海峰是被這幾年的勝利的成績給衝昏了頭腦……”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我們正愁找不到話題來引你們上鉤,居然就說出這樣的……正應了那句老話。猴子只有上了樹纔會露屁股……”
“秦仙傲、段海峰不知天高地厚,雖然聰明,可惜年輕氣盛,還真是改不了不出口則已,一出口必狂上天,他們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這次我們的行動成功了七成……”
很快一篇篇文章出現在報上。
“秦仙傲也罷,段海峰也罷,兩人也就死鴨子嘴硬而已,別看他們誇得厲害,其實心裡對《天體運行論》中的‘地球說’、‘地動說’等顛覆常理的觀點也沒底……”
“我敢打賭,這兩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若是讓他們自己去用《天體運行論》中的‘地球說’、‘地動說’摘長生果,兩人絕對拒絕得比誰都快,而且還一句句大義凜然,口燦蓮花……”
“所謂口說無憑,我等雖然有支持劉琴的,有反對劉琴的,可是心中還是對某些觀點不是很拿得定主意,可是秦仙傲、段海峰的話,大家看到了麼,他們是百分百肯定劉琴的結論是正確的,這可能麼?兩人若真是敢這樣肯定,就一定會用其去合長生訣,可他們會合麼……”
“秦仙傲、段海峰與任何人都不同,如此肯定《天體運行論》,就是在給我們下套,想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嗦使一個個用《天體運行論》中的觀點去摘長生果,如果成功,他們有功勞,失敗誰又知道?所以,這兩人很陰險……”
“有本事,別說大話,就自己摘幾個長生果給我們看看……”
一個個或整個大宋小有名聲,或是一方大儒,或是身份超然的發文指責秦仙傲、段海峰胡說八道,狂妄自大,指鹿爲馬,指錯爲對,這一次的誇語絕對會成爲歷史的笑料云云,所謂牆倒衆人推,這些人放肆指責,而秦朝又沒回話,漸漸的引起了一場風氣,更多的人加入進來。
也就在這一場怦擊秦段運行進行到**時,秦朝報上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