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書院黃所在的院中。
一個個書生既期望又忐忑,忽然數道人影從大門口撲入院中。
“老師!”
“啊,師祖,您老人家也來了!”
一個個連向着樊寓、王安石恭敬招呼着,其中五十歲的老者更是連上前幾步低聲道:“老師和師祖你們怎麼來了,黃鎮師兄這一次雖然說可能成功,不過我們也無法確……”
王安石手一揚,制止住他們的聲音:“黃鎮說可能成功?”王安石目光看向屋中正疾筆狂書的壯漢,臉上滿是激動,“很好,你們很好,看來這一次真的是我們新學要成功了。”向衆人讚許的點了點頭,而後轉身出了這院子。
“好好守在這裡,不要去打擾黃鎮。”樊寓也連低聲吩咐,而後離開這院子,天現異象是每一個先天高手的大機緣,無論王安石還是樊寓,甚至旁邊的老僕人都不可能放過這一次機會。
半山書院的異象持續了一整天,而後緩緩消失。
異象剛一消失王安石、樊寓出現以院子中看着黃鎮所在的房門。
“老師,黃鎮師兄還在……”
“他應該快出來了。”王安石心中激動,話音剛落,門輕輕拉開,一條壯漢大步走出,目光一落到王安石身上便連道:“師祖,您也來了,弟子這一次僥天之倖,已經成功摘果……”
“好,好,好得很!”王安石嘴脣微微顫抖着。
黃鎮摘果成功,新學衆人從激動興奮中回過勁來後,王安石的半山居書房中,王安石笑眯眯看着這個二傳弟子。
“你這一次成果摘果。真是及時雨,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王安石感慨着,親手將茶遞給黃鎮,“重山,按照規矩今後半山書院便交由你來管理,你有什麼話和要求儘管提。”
“師祖。”黃鎮微微沉默。“這一次弟子所率領的班子能夠成功,除了師祖領導有方,上下合心,機運不錯,每每能及時找到突破的靈感解決問題外,也多少得感謝一下秦仙傲。”$⊙style_txt;
“感謝秦仙傲?”王安石微微一愣。
“這倒是有趣?”王安石笑看着黃鎮,“不知秦仙傲如何幫了忙?你儘管說,我今後若能見他一定向他致謝。”
“師祖前些年不是說我們治學得步步爲營,道理不能自己明白就行了。得寫出來,讓別人也能夠明白。”黃鎮說道。
王安石微微一點頭,當年段無丙摘果成功,程頤、司馬光等突然轉變口風在報上大肆稱讚秦仙傲的《工具論》等治學思想,更甚至在自己門下推行嚴謹作風。
王安石因想到程頤這樣的人若不是發現了什麼好處,是不會改變口風的,因此也在自己門下推行務實風,要求衆弟子門人不僅寫理論文獻必須用白話。還要求必須邏輯嚴謹,經得起反覆推敲詰問。
黃鎮現在提起這事王安石自然記得。
“重山。這事莫非真有好處?”王安石連詢問道。
黃鎮重重一點頭:“有,真有好處,我們新學雖然與儒家不對付,可是也是脫胎於儒家,儒家向來不缺資源,很多課題歷朝歷代都在研究。留下了極豐富的資料,我們同樣繼承了這些資料,因此做起研究來本應該是比較容易出成果的。”
“按理是這樣。”王安石吹開手中茶盞上飄浮的茶葉,喝了一口,道。“可是資料多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就是太多了,反而攪亂人的思維,讓人迷失在海量的資料中。”
“師祖所言極是,我們早先確實如此,可是自師祖頒佈那一條規則以來,我們終於狠下心來抓基礎,不再想着一口氣吃成個胖子,而是一五一十,步步爲營的將那些資料進行整理,梳理,查漏補缺,這樣久而久之,突然有一天,我們發現摘果似乎能看到曙光……”黃鎮講敘着。
王安石沉着臉。
“前人的資料有大量是無用的,或者說是漏洞四出的,這些和真正有用的集中在一起,魚目混珠,讓人大腦一團混亂,而嚴謹化的整理一方面是清理垃圾,一方面也是梳理,找到哪裡纔是真正阻礙我們的問題所在,一旦找到……”聽着黃鎮的講敘,王安石心頭起伏。
許久黃鎮停下講敘。
“師祖,秦仙傲講嚴謹,看似只是一小步,在學問上卻是一大步,所以我才說也要感謝他……”黃鎮說道。
王安石沉默着,片刻將早已經冰涼的茶盞一放,感慨道:“認真做事,嚴謹治學本該是常識,可是因着各種原因,人人都忘記了這常識,去追求更快、更高,更大的目標,恨不得十步作一步,所以纔出了問題,秦仙傲想必也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一再將沒什麼大內容的《工具論》反覆強調,這是返本還源,做的事是小事,可意義卻重大,是該感謝他呀。”
“老師,你說儒家連摘六果,會不會也與……”
“與認真、嚴謹治學有關?”王安石眉一挑,微一沉吟,“自然是有一定關係,可是看儒家傳出的說法,他們沒有承認是秦仙傲的功勞,儒家雖然迂腐,可是道德上還是可以信得過的,應該關係不大。”
“可他們連中六元?”黃鎮道。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王安石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窗前。
“儒家到底哪裡做對了?”王安石陷入了苦思中。
武道界各學派爲了爭名望,爭氣運向來是有了長生訣成果生怕人不知,很少有藏着揶着的,新學這樣的大派更是如此,因此很快新學合長生訣成功,半山書院出現天地異象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武道界。
“爽!”
“好,好樣的,我新學不錯!”
“真是難以想象,按武道界的正常規律,我新學要出一個成果,至少也得五六年後,居然這麼快……看來天意不僅屬儒,也屬我新學。”
和儒家一樣,新學的勢力範圍是非常廣泛的,整個大宋很多地方都有新學的人,這些分佈在外地的新學人聽到這消息一個個歡呼慶祝。
不僅他們慶祝,一個個非儒家門派聽了這消息,也是既震驚,又驚喜,甚至心頭一塊石頭落地。
“不正常,完全不正常!”
“雖然新學只摘一果,和儒家連中六元比起來,差了不知多少,可是這一果也不正常呀,按現有的武道界摘果規律推斷,新學要摘果成功,至少也得**年吧?”
“提前二三前就摘果成功?這事真夠詭異的!”
天意屬儒本是武道界八成以上人的共識,可現在新學不合常理的出現摘果,這便打破了一個迷信,天意未必全屬儒,即便真的天意鍾愛儒家,也會給其他門派,像新學、墨家、法家等等湯喝。
“不過,也只有湯喝,這麼久才摘一果,和儒家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雖然心頭石塊稍微落地,可一個個門派依然心頭沉重,畢竟加上秦仙傲、太極社以及新學這一次,也比不上儒家,新學的摘果,只能是一線極微弱的希望,比沒有希望好。
而且——
“新學雖然反儒家,也可不是全反,只是部分與儒家學派主流思想不同,真說起來,新學也是儒學。”
王安石本身也是讀四書五經,考科舉上路的,本身出自於儒家,再加上要討好儒家,從而讓自己的改革變法得以順利通過,雖然開創了他獨特的新學,可是這新學大體上還是儒家體系,只是在個別地方,用他王安石的思想來解釋。
所以新學這一次成功,儒家學派一個個也興奮得設宴狂歡。
“痛快!又一儒家學派摘果成功!”
“新學就是儒家,不過是長殘了,長變了的儒家,真正基礎還是儒家。”
“那一次天現蓮花一定是儒家,再加上這一次新學,我儒家豈不是不到一年連摘八果?這都不是天意屬儒,什麼是?”
不說其他武道界儒家弟子,就是程頤、司馬光、呂公著也一個個暗自開心得意。
“黃鎮,我記得後世歷史此人名聲不彰。”秦朝看着手中的信紙,“看來因我歷史的改變還是挺多的。”秦朝心中微微感慨,按照正常歷史,新學的摘果成功應該是五年後,而不是現在,而且摘果的人叫郭文思而非黃鎮。
“新學提前摘果也是大好事,可惜還是不夠,整個武道界摘果的效率太低了。”秦朝搖頭,看着武道界慢悠悠的合長生訣,稍有點成就,便一個個尾巴翹上天,彷彿多麼了不得似的,秦朝心裡急,可再急也沒用。
“不過有意思的是,王安石居然寫感謝信給我。”秦朝嘴角露出笑,雖然王安石的感謝信極短,只是寥寥幾語。
可是秦朝是有名人收集癖好的,王安石自然不能收爲小弟,所以王安石親筆信箋對秦朝來說就十分有意義了。